&esp;崔錦綺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esp;昨天晚上，父親那邊緊急聯絡過來，問她現在正在什麼地方。
&esp;她便回答在男朋友家里。
&esp;結果父親哦了一聲，說你就先待在神都程氏族地那邊好了。他們因為天羅業務的緣故，族人軍事化程度普遍較高，加上地點又偏僻，估計比我們族地里還安全些。
&esp;現在朝廷將族里的暗衛安保力量抽了大半，加上五姓家的名聲樹大招風，反而不如其他世家來的安全。太原王氏那邊已經秘密送了一批女眷孩童去謝家族地，若你沒有外出的話，我本來也是想送你過去的……
&esp;掛斷電話，崔錦綺便很是郁悶。她可沒跟家里報備說去了哪里，這擺明就是程家有內奸嘛！
&esp;于是大清早的，她便起床換好衣服，氣咻咻地去找程晉陽算賬︰我在你們族地里被泄了行蹤，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esp;然後就在議事廳里，看到程晉陽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在電腦前有氣無力敲打鍵盤，拖動鼠標，儼然是通宵熬夜加班的慘狀。
&esp;“你，你怎麼了？”崔錦綺甚至都不敢接近他，怕一踫他就倒了，“你昨晚沒睡覺？”
&esp;“本來想睡的。”程晉陽無奈說道，“給我倒一杯咖啡。”
&esp;咖啡豆，來自南洋地區的群島，被司馬懿引進至神州大陸。如今多用于熬夜加班進行工作時飲用，甚至會在里面加一些促進神經興奮的藥物程晉陽的黑眼圈就是這麼來的。
&esp;“你的黑眼圈挺帥氣的。”崔錦綺違心說道，給他倒了一杯咖啡，自作主張地加了三勺糖。
&esp;“你以為我想熬夜？”程晉陽疲憊地接過咖啡，喝了一口，“從我昨夜睡下開始，每隔幾分鐘就被電話轟炸一次，根本不給我睡覺的機會啊。”
&esp;“族長這麼辛苦的嗎？”崔錦綺憐憫問道。
&esp;“不是族長辛苦，是天羅部門比較辛苦。”程晉陽嘆氣說道。
&esp;神都程氏本家的天羅殺手，其培養成本遠遠超過了神武軍的任何兵種。畢竟正規軍為了實現戰略目標，可以接受一定的人力損耗（反正可以通過征召補充），而天羅損失的每一個人手，幾乎沒法在短期內得到補充（畢竟有血脈濃度的限制）。
&esp;所以大規模戰爭期間，神武軍可以直接下發戰術任務，讓前線基層軍官自由決策如何實現，而天羅這邊必須做到高精度化、幾乎垂直到個人單位的管理，並且不斷在“繼續任務”和“放棄任務”之間做評估和抉擇，以確保盡可能壓低戰損率。
&esp;饒是羅堂總部這邊有一套成熟的指揮體系，也導致幾乎所有文職人員都被累得夠嗆，不得不深夜通宵進行工作。程晉陽本來還想當甩手掌櫃，被堂兄程懷言十幾個電話硬生生拖起來了。
&esp;你不是要決策權嗎？好，目前有167個需要決策的戰略事項，你先批著，還有四百多個我們在整理了，馬上就匯總給族長大人過目。
&esp;程晉陽當時就怒了︰這麼多事情，我一個人怎麼決策得過來？
&esp;平時一向沉默少言的程懷言，此時也難得多說了幾句︰所謂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esp;程晉陽無言以對，畢竟天羅本質就是程家私軍，你身為族長都不好好愛惜，指望朝廷來幫你愛惜？戰爭期間，朝廷巴不得把你的人往死里用呢！
&esp;放在平常，工作量還沒有那麼大，只是浦口區襲擊那日，有部分文職員工在羅堂總部當值，結果剛好被導彈命中，當場便減員了兩成……
&esp;總之，如今天羅部門的人手是捉襟見肘，恨不得將每一個人都掰成兩半用，族長大人也是天羅基層服役過的，也有足夠的經驗，怎麼可以讓他獨善其身？更新最快 手機端︰:
&esp;速速隨我等一起加班！
&esp;“天羅啊。”崔小娘子感慨起來。她當然也听過“天羅地網”的大名，知道這是帝國內部最大的軍事雇佣組織。
&esp;其他世家搞的暗衛部隊，個體戰斗力另說，規模上是絕對不如天羅的。畢竟天羅通過神都程氏和皇室的關系，拿到了合法營業的安保工作牌照，因此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單、出勤和賺錢。當然代價就是遇到這種戰爭時期，要被朝廷重點關照使喚了。
&esp;再次喝完了一杯咖啡，程晉陽將最後幾行命令打完，郵件發送，收工！
&esp;“我要去睡覺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打算回臥室去，然而即便是咖啡也擋不住洶涌而來的困意，剛半站起身便又坐了下去，倒頭便呼呼大睡起來。
&esp;“你睡著了？”崔錦綺見他趴桌子上不動，便問道。
&esp;程晉陽沒有回答。
&esp;“真睡著了？”崔小娘子伸手去戳他的臉。
&esp;依舊沒有反應。
&esp;于是崔錦綺便叫來路過的侍女，將這位程氏族長半扶半抱，送到了房間里去。
&esp;嗯，是她自己住的客房房間。
&esp;她是去過烏江鎮老房子的，那里只有兩個臥室，而且其中一個還是空的不能住人，說明王大小姐每晚都和程晉陽睡在同一個房間里。
&esp;這就很明顯可疑了︰明明有兩個臥室，為什麼寧願擠一塊，也不願去將另一個房間打掃干淨騰出來住人？
&esp;除非有什麼原因，讓王婉柔在內的姑娘們，必須和程晉陽睡在一起！
&esp;費力地將程晉陽搬上床去，崔錦綺捏著鼻子將他扒掉鞋襪，然後……
&esp;誒！然後該干什麼來著？
&esp;拿筆在他臉上畫小烏龜嗎？
&esp;崔小娘子稍稍有些意動，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過于幼稚。不對不對！我將他送回來的目的，是要搞清楚他身上能吸引王大小姐的特質！
&esp;艱難地將惡作劇的想法丟出腦海，崔錦綺再次仔細觀察著他。
&esp;以她的審美而言，程晉陽的相貌還算可以，在她本人的擇偶線之上了。
&esp;只是世家里的自由戀愛，也是建立在門當戶對上的自由戀愛，即便神都程氏保持現在的士族地位不沒落，她和程晉陽在未來也絕無可能。
&esp;既然沒有可能，自然也就不會動心。所謂的“男朋友喜歡你”，都只是崔錦綺的一時戲言，目的是為了看他臉上的窘態。
&esp;程晉陽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壓根兒就沒有任何曖昧，直接無視她的調戲。只不過他越是如此，崔小娘子就越是想要跟他較勁，非得想方設法騙到他不可。
&esp;咦？
&esp;還在端詳對方睡臉的崔錦綺，突然察覺到了周圍的靈場變化。
&esp;所謂靈場，乃是異能者血脈強度的外放特征，就跟大腦活動會外放腦電波是類似的道理。通過感知彼此的靈場強弱，可以大致判定對方的血脈位階，比如是九品還是八品。
&esp;然而此時程晉陽身邊的靈場強度，卻在劇烈地上下波動，從八品下跳到八品上，轉瞬又落回八品中，仿佛心髒病人的心電圖般雜亂無序。
&esp;崔錦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