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程晉陽這邊盯著她們看，便有小姐姐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走過來奇怪地道︰
&esp;“看什麼看？你不怕我？”
&esp;“我為什麼要怕你？”程晉陽莫名其妙。
&esp;“這樣呢？”小姐姐拉下口罩。
&esp;嗯，眼楮很大，鼻子很挺，這素顏可以打9分，雖然比不上王大小姐的妖孽顏值，但叫一句“美女”絕對不算恭維。
&esp;“這樣怎麼了？”
&esp;“不怕？”
&esp;“不怕啊。”
&esp;“你真奇怪。”小姐姐重新拉上口罩，看他的表情便有些復雜，“很多人見了漂亮姑娘，躲還來不及呢，你居然不怕……唉，要是大家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esp;“為什麼要怕？”程晉陽剛問了一句，然後就反應過來了，“有人擔心你是妖魔？”
&esp;“僅僅是擔心嗎？”小姐姐聳了聳肩，“租房子，房東一看我們相貌就不敢租了；去找工作，永遠死在面試環節；甚至有時走在路上，被見到的路人驚恐報警，被趕來的捕快盤問驗血檢測，再三確認我們是不是妖魔……你覺得這僅僅是‘擔心’嗎？”
&esp;“這是歧視喂，小哥。”她認真說道，“長得漂亮是原罪嗎？”
&esp;程晉陽思索了下。
&esp;確實，作為低階妖魔的傀倀，外貌上和普通漂亮姑娘一模一樣，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辨認。會遇到這種狹隘的“仇美女”現象，也是可以理解的。
&esp;只是對當事者群體來說，因為長得好看就要遭受這種待遇，確實也太過屈辱了。
&esp;“你這人挺不錯的。”見游行隊伍快要走遠了，小姐姐便拿出紙條，刷刷刷寫了一行字塞給他。
&esp;“我叫葉茹，上面是我的電話號碼，有空聊。”
&esp;她微微一笑，拉上口罩，腳步輕快地跑遠了。程晉陽看著手里的紙條，一時間意味雜陳。
&esp;對方的意思他也明白，考慮到此時的松江社會氛圍，漂亮姑娘要找一個好對象大概是挺難的，畢竟誰也不想某天突然被枕邊人給吃了。
&esp;不過第一次被陌生美女留號碼，居然是在做夢啊，可惡！為什麼不是現實里！
&esp;程晉陽遺憾地轉過頭去，就听見店里咚隆 啷一陣亂響，隨後姑娘們怒氣沖沖地走了出來。
&esp;“什麼啊！居然說我們是妖魔？”褚青青余怒未消，“只是砸你的店算便宜了！”
&esp;“我要報警！我要報警！”里面傳來店主氣急敗壞的喊叫聲。
&esp;“怎麼了？”程晉陽問道。
&esp;“說我們是妖魔。”邢沅芷無奈說道。
&esp;“我們哪里看上去像妖魔了？”褚青青氣鼓鼓地說道，“我們手上有利爪嗎？胳膊是錘子形狀的嗎？看上去像異形嗎？真是張口就來！”
&esp;這姑娘沒有見過傀倀，所以下意識便以為妖魔都是怪異那個樣子的。程晉陽也沒有跟她多解釋，只是沉聲說道︰
&esp;“我剛才打听發現，這個時間點的松江，和咱們現實里的建康城不一樣。”
&esp;“建康城因為不斷接受江北流民，所以人們對妖魔的情況更了解，至少不會有將正常人類女性當做傀倀的情況；但松江這邊情況不同? 市民不了解如何辨別妖魔? 因此對長得好看的美女非常恐懼。”
&esp;“難怪那店主看見我差點嚇死。”王大小姐拿出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蛋，嘆氣道? “其實妖魔更丑? 只是這些蠢貨沒見過而已。”
&esp;眾人︰………………
&esp;“不止這家店? 我估計在其他店里，也會遇到類似的情況。”程晉陽無視了她的顧影自憐，低聲說道，“據說美女光是走在路上，都會有路人驚慌之下報警。”
&esp;“這麼夸張的嗎？”邢沅芷微微皺眉。
&esp;自衣冠南渡以後? 異能世家大多集中在建康城? 所以建康市民總有種蜜汁自信（咱這可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反過來再看這邊的松江市民，就有種謹小慎微? 草木皆兵的感覺。
&esp;“是的。”程晉陽看向楊望舒，靈機一動說道，“要不咱們去買個面具? 把你們的相貌都遮起來？”
&esp;“這樣也不合適吧。”青青姑娘吐槽說道，“四個面具人走在路上，那可比四個漂亮姑娘更惹眼。”
&esp;“嗯……”程晉陽沉吟起來。
&esp;雖然說這是夢境，無論如何搞事都不會有實際後果，但大家詭異地突然來到這疑似16年前的松江城，總是事先打听清楚再行動更合理些。
&esp;“對了！”他想起先前那個葉茹給的電話號碼，連忙從褲袋里摸出紙條來，“剛才我認識了一個路過的漂亮姑娘，可以打電話問問她，咱們這情況要如何處理。”
&esp;“喲！我們在店里才待了一會，你就和新的姑娘勾搭上了？”褚青青驚奇說道。旁邊的邢沅芷則是皺起眉頭，看樣子有些生氣。
&esp;“阿芷姐姐你看，我就知道這大豬蹄子品行不端，連夢里的姑娘都要勾搭……”楊望舒冷笑著敲打鍵盤，試圖繼續拱火，結果被程晉陽一把奪過面具。
&esp;“你還我！你還我！”她害怕地閉上眼楮，帶著哭腔便哀叫起來。這邊邢沅芷嘆了口氣，又將面具拿回來，重新戴到小望舒的頭上，後者則是如蒙大赦般，連忙躲到阿芷姐姐的身後去。
&esp;“打吧。”王婉柔拿出手機。
&esp;程晉陽接了過來，按照上面的號碼撥了出去。
&esp;片刻後電話接通，他便開了免提說道︰
&esp;“喂，是葉茹嗎？”
&esp;“喲，是你呀小哥哥！”對面傳來咯咯咯的笑聲，顯然是認出了他的聲音，“怎麼，居然敢給妖魔打電話？”
&esp;“不開玩笑哈，我這里有點情況。”程晉陽便將姑娘們進店里被轟出去的事情告訴了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esp;“你們是外地來的吧？”葉茹對此深表同情，“最近城里的歧視確實越發嚴重了。這樣，你先去便利店里給她們買口罩，遮住口鼻只露眼楮的話會好一些。”
&esp;“但是很多店都會要求客人摘下口罩，所以其實也不是很方便。這樣吧，你先去我們那邊，在江東區源深路和商城路的交叉口，那邊社區和商店對漂亮姑娘比較友善。”
&esp;“那行，多謝了。”程晉陽掛斷電話，便跟姑娘們說道，“先這樣吧，你們找個沒人的角落避避，我去給你們買口罩。”
&esp;他跑到無人便利店，買了三只口罩（小望舒因為戴面具所以不需要），然後再次往回走去，路上突然醒悟過來︰
&esp;王大小姐不是可以像小理那樣憑空造物嗎？為什麼我還要殷勤地去為她們買口罩？
&esp;糟糕，我該不會是舔狗化了吧！
&esp;于是他又將三個口罩塞進口袋里，回來說道︰
&esp;“我剛走出去，突然想起婉柔你不是在這里可以造物嗎？你直接給大家變出口罩算了。”
&esp;“變。”王婉柔冷淡說道，“好了。”
&esp;“在哪里？”程晉陽問。
&esp;“在你的褲袋里。”
&esp;程晉陽︰？？？
&esp;他郁悶地從褲袋里拿出買來的口罩，那邊邢沅芷和褚青青已經笑作一團，楊望舒則是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地打字問道︰
&esp;“好厲害！怎麼變的？婉柔姐姐，我也想學誒。”
&esp;“很簡單。”王婉柔說，“只要對程晉陽念剛才的咒語就好了。”
&esp;“哦，所以咒語是‘變’嗎？”楊望舒便恍然大悟，便沖著程晉陽叫道，“我現在想吃剛出爐的肉松小貝，變！”
&esp;“我看你是想吃桃子！”程晉陽勃然大怒，再次奪下她的面具。
&esp;于是楊望舒又像只被欺負的小獸般，嗚嗚嗚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