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著手心里冰冰涼涼的真實的感覺，臉上掛著燦爛的笑。
她喜歡雪。
顧景川拄著雙拐，站在門口，就那麼看著淘氣的在院子里淋雪的女人。
他沒有喊她，眉眼柔和的看著她。
看著看著，內心那種慌亂的感覺，越來越濃，
總感覺，她會像初冬的雪一樣，落在地上，很快就化掉。
消失不見。
林敏手心里落了厚厚一層雪，手都快凍僵了。
頭發上也落了一層。
白白的。
她抓著手里的雪，踩著吱吱的聲音，微笑著沖顧景川走來。
顧景川拄著拐，腿還是有點累，倚著門框站著。
看著她走近。
他想伸出雙臂，擁她入懷。
可他，手拄著拐，不敢動。
怕摔。
林敏跑過來，猝不及防的，將她手心的雪，一股腦灑到了他頭上。
然後看著他咯咯咯的笑著。
顧景川，“”她開心就好。
對上顧景川寵溺的眼神，林敏晃了晃她滿是雪的毛茸茸的小腦袋，眼楮里光芒萬丈，“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到白頭了。”
到白頭
顧景川的心，狠狠一顫。
他騰出一只手，輕握住她冰涼的手，放在了他胸口。
顧景奇的腦袋突然從東屋窗戶里探出來，“二嫂，你可真會玩！”
林敏冷不丁听到顧景奇的話，白了他一眼，“寫你的作業去。”
顧景奇的腦袋又縮了回去。
顧景川大掌包裹著她快凍僵的小手，“快進屋，不冷啊，這麼貪玩呢。”
“不冷，難得下雪。”林敏任由他給她暖著手，看著他，“等以後你好了，再下雪我們就可以打雪仗了。”
“好。”顧景川腋下撐著拐，一手牽著她，進了屋。
他拿了毛巾，坐到炕沿邊上，將她拉進懷里，給她擦頭上的的雪水。
林敏乖巧的站在他懷里，任由他輕輕擦著。
他細心的給她擦汗頭發，將毛巾遞給她，“好了，累一天了，快上炕歇著。”
“你先上去，我去給爐子里填煤，然後給你按按腿。”林敏從他懷里出來。
“今天算了吧。”顧景川在她身後說道。
她奔波了一天，晚上他不忍心再讓她這麼辛苦。
“干嘛算了？這才幾點啊，你就想睡覺？咱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松懈，一定要堅持，快上炕把外衣外褲脫了，我馬上就來。”
顧景川垂著眸子，說不上是什麼情緒，總之，她的話，他似乎並未听進去。
治好以後呢？
她要離開嗎？
林敏給爐子里填了煤，封好。
一轉身，就看到顧景川還坐在炕沿上沒動。
“你咋了？想什麼呢？”她過來，直接上手給他脫身上的皮夾克。
她將衣服放到沙發頭上，又去拉他的外褲。
顧景川卻按住了她的手，“我來。”
他脫了衣服，趴下。
林敏坐在他身側，給他從後背開始往下按摩。
她拍了把顧景川的大腿，“不錯，有些許肌肉了，再練練，這腿看著就跟正常人沒啥差別了，有肌肉才能多走路。”
林敏興沖沖的說完，卻見顧景川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又拍了他的腿一巴掌，“顧景川，你是不是睡著了？”
回過神來的某人，嗓音低啞，“沒。”
“那你想啥呢，不接我的話！”林敏嘴上嘮叨著，嘴上的動作沒停，很專業很用心的給他捏著退。
“沒什麼。”
直到林敏給顧景川按摩結束，顧景川都沒說幾句話，林敏終于感覺到他的不對勁。
顧景川翻了個身，就蓋上了被子，閉上了眼。
林敏坐在旁邊，一邊慢條斯理的脫衣服，一邊瞅著他。
這人怎麼回事？
今天這麼高興的日子，他怎麼還心事重重的？
一點都不亢奮。
要擱平時，她一脫衣服，他那眼神就泛著綠光，跟餓狼似的，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睡前還要啃她一啃。
雖然只啃上半身。
今天，跟來大姨媽了似的。
整個人蔫蔫的。
“你怎麼了？”林敏俯下身，湊近他，用手指輕輕撐開他的眼皮。
他根本沒睡。
睫毛還一顫一顫的，裝啥呢。
顧景川被她的動作搞的甚是無奈，睜開了眼，長臂一伸，將她撈進了懷里，塞進被窩蓋好被子，又去拉電燈繩。
“睡吧。”
林敏按住他伸出去的長臂，“不睡，這才幾點，睡什麼睡？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她半趴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一手揪著他下巴上青青的胡茬，“說吧，你怎麼了？”
顧景川眼眸微閃，“沒什麼。”
“我不信。”林敏指甲用力往肉里一嵌，一根短短的胡茬被她揪了下來，顧景川疼的嘶一聲，直咧嘴。
“快說，不然我還揪。”林敏不懷好意看著他，“不過，胡茬太短，不好揪，我可以揪其他部位的。”
其他部位？
那是哪里？
顧景川神色怪異。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了一抹紅。
神色微妙。
這女人，真是
在其他人面前端莊優雅，一跟他單獨在一起，就是個女流氓。
電燈的照耀下，顧景川臉上那抹紅，越來越明顯。
林敏瞅著他不自在的模樣，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想歪了吧？
不然臉紅個毛線！
呵，男人！
她的小手往他腋下一伸，扯了根腋毛，“你腦瓜子里又腦補什麼黃色廢料呢？我說的是這里。”
感受到一陣酸爽痛感的顧景川，眼眸閃爍的更加厲害了，替自己開脫，“我也沒想其他。”
林敏摸了把他滾燙的面頰，“臉上都寫著呢，還沒想，你可真是越來越污了哦。”
滿腦子不正經，卻還不趕緊吃掉她。
嗚嗚！
林敏因為自己腦子里突然蹦出來的想法，老臉也燒的慌。
顧景川無法反駁，無言以對。
只能繼續閉眼裝死。
林敏也沒再逗他，乖乖躺到他身邊。
她聲音溫柔，在他耳邊輕輕的詢問，“現在可以說了嗎？你到底為何心情低落？”
顧景川沒睜眼，“沒什麼，就是覺得，這一切很不真實。”
很不真實，怕她根本不屬于他。
怕她，有一天，突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