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
陳峰語重心長。
能听出來陳峰是在認真勸他。
並非僅僅為了這個項目，而是真真正正為了他好。
甦清越很感動，听陳峰繼續。
“黃金時代，可不只是有黃金。就像蔚藍的大海，可不只是有浪漫和美麗。”他說︰“其實這里面還有無數黑洞和漩渦，有無數美麗的假象。你前腳可能還覺得悠哉自得，後腳就可能迎來毀滅性的風浪。”
“我明白。”甦清越點頭。
陳峰擺擺手，說道︰“不，你還不明白。”
他說。
甦清越點頭。
陳峰于是又繼續︰“你知道蝴蝶效應嗎？”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最後兩周引起另外一個大洲的龍卷風。”甦清越說︰“在一個動力系統中，初始的微小變化，能夠帶動整個系統的長期巨大的連鎖反應。”
“對，這就是我要說的。”陳峰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家公司是一座孤島，事實上我們都有緊密的聯系。”他道︰“當一家公司把工資提升到三倍的時候，他一定會影響到另外一家公司，進而長期提升整個行業的用工成本……”
忽然想起今天大家抱怨的用工成本。
有人前腳說來，後腳卻被高薪挖走。
任何行業人才都是難得的。
更何況行業規模的急劇擴大，人才供給短期跟不上。
瞬間明白陳峰的意思了。
陳峰接著又道︰“商場如戰場，打得就是金錢，體量決定了你的生死。”他說︰“你這些錢今天看可能還夠，但到明天就未必了。因為有人把工資翻倍，有人提升了廣告單價，又有人增加了渠道的投入。”
“我明白。”
“你眼里那些錢是固定的，但市場卻是流動的。”他說。
甦清越听著，引發了一陣思考。
他覺得陳峰說得有道理。
對于公司本身，的確不能孤立看待。
要考慮到周圍環境的變化。
陳峰這個時候又道︰“我在投資領域待的時間長了之後，就發現公司剛創辦的時候，主要是靠創始人的激情和魅力。但到後期，就只有錢。因為錢才能讓你活下去，才能讓你高速發展不被行業淘汰。才能讓員工有安全感，不至于讓團隊架構始終在不穩定的狀態中……”
“嗯。”
他如此說。
甦清越想起焦點。
如果焦克俊有錢，還會和自己合作嗎？
但是如果不認真做事，拿到的錢不也一樣會很快花光嗎？
陳峰所說的道理沒有問題。
但他還是堅持認為，先應該把精力放在找人和研發產品上。
他想著。
和陳峰又聊起來別的。
他隨口問道︰“老大，黃金時代你不準備跳進來嗎？”
“我？”
陳峰一怔。
想了想，說道︰“暫時還沒這個打算呢。”
他說，甦清越覺得他肯定有一套更深層的想法。
他在等待時機。
資本一定不是陳峰最後的歸宿。
他本來就是個船長，絕對不會甘心寂寞的。
過了一會兒，陳峰問道︰“清越，你對我們有什麼要求？”
“老大，如果您問我，”甦清越想了想，決定還是直接了當︰“不能有對賭，否則我們的所有計劃都會因為業績對賭而變得急功近利，對公司長期的發展不好。”他說著，搖搖頭，又道︰“而且我們現在確實不需要錢。”
“嗯。”
陳峰點頭。
想了想，又道︰“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在下雨天修房子，天晴的時候借錢才可以。因為你得明白雪中送炭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他說︰“戰必克，攻必取的背後，是充足的糧草。”
“我明白。”
無需再多說什麼了。
陳峰顯然也已經知道，甦清越所想。
緊接著他們都各自回到了剛來的狀態。
不再談及投資事宜。
而是聊起來行業的動態。
從海外公司大肆擴大在華投資，還有七彩的不講理海外掃貨，對于好的產品，不論價格，大部分拿下。
陳峰說︰“你知道嗎？據說nextgame新品，只前期市場推廣費，就有幾千萬。”
甦清越點頭，他當然知道。
這家讓盛世天成發家的公司，已經被後者控股。
自從免費模式誕生，僅僅幾個月時間，市場上多出來了五百多家公司。
產品更是多的數不勝數。
也難怪論壇上有人議論自己，說道︰“三國那不過是甦清越的僥幸，現在市場上群雄並起。再靠那點小聰明是不可能的。”
甦清越認為此人說得有道理。
但是悅道現在的問題，不在于資本。
而在于事情本身。
甦清越認為還是應該聚焦產品。
就這樣他又和陳峰聊。
毛尖的茶換了幾泡。
看了看表，差不多已經五點多了，又到了堵車的點。
想起和廣哥有約。
他和陳峰告別，後者起身送他。
又再一次囑咐。
還說︰“清越，我可以申請好的條件，但是沒有條件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甦清越點頭。
他們最後握手。
打了個車。
此時的東三環，已經非常擁堵。
車流不斷發出喇叭聲。
可沒有用。
這已經不是走走停停了，而是根本不動。
他只能耐心地等著。
翻翻手里的手機。
上面的日程表顯示，他最近還需要和喬震聯系，雙方需要確認和作者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另外他還需要專門去一趟東山，他要見一次于成龍。
盡管條件他們之間已經說好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甦清越決定還是要親自去一趟。
誠意這件事很重要。
他想著車子終于往前挪了挪。
看看公交車的廣告牌是東方網《瘋狂炸彈人》的廣告。
甦清越想起葉落的朋友王睿。
不知道他怎麼看待這個時代。
他會不會從輝星跳出來，開始自己的目標。
這個時候司機和他說道︰“哥們兒，咱們稍微繞一下吧。我知道一條小路，好走，但是得繞到白石橋那里。其實也就幾百米，你那樣快不少呢。”
“行！”甦清越點頭。
這個時候車子隨即駛下三環。
司機開車和東山一樣，左突右閃。
很快就到了白石橋，左轉過了動物園，很快便到了傳說中的莫斯科餐廳。
廣哥還在排隊。
甦清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