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御所的核心，如同被無形巨手攥緊的核桃，在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聲中發出瀕死的震顫。那源自“大和爐心”的毀滅轟鳴，不再是遙遠地底的悶響，它已穿透層層甲板，化作實質的音浪，狠狠撞擊著王座廳每一寸空間。空氣在低頻震動中嗡嗡作響，帶著灼熱金屬和電離臭氧的刺鼻氣味。
源仁癱在冰冷的王座里，玄黑的十二章紋冕服沾染著點點暗紅血漬，像絕望中綻放的毒蕈。他眼前的光屏早已被猩紅吞沒——那是“大和爐心”徹底失控的能量讀數，狂暴的曲線像垂死巨獸最後的癲狂掙扎，直刺頂格。另一面光屏上，盤古號那猙獰的艦艏正對著御所核心，幽暗的“碎星者”主炮口凝聚的光芒已如微型太陽般刺眼，將仿古宮殿的琉璃瓦和猙獰鬼面浮雕映照得一片慘白，像曝露在無影燈下的骷髏。
內爆的烈焰即將由內而外撕裂一切，外部的毀滅之光又已抵近眉心。
“ …… ……”源仁喉嚨里滾動著漏氣的聲響，視線模糊地掃過指揮鏈光屏。代表帝國最後戰爭機器的圖標，正以雪崩般的速度灰暗下去。凍結！凍結！凍結！所有指令反饋回來的都是那冰冷刺目的鳳凰展翅印記——“權限凍結——指令源鳳凰金匱”。沒有燃料，機甲是廢鐵；沒有能源，炮台成擺設；甚至連維系空間站最後一點苟延殘喘的維生系統能源，也被精準地抽走了。太平公主……那個賤人！她扼住的不是咽喉，是整個文明的命脈。
“玉碎？”一個嘶啞破碎的聲音在王座上響起，帶著濃稠的血腥味和徹骨的荒謬，“朕……連……玉碎的資格……都沒有了？”
猩紅的警報光瘋狂閃爍，將他的臉切割成明暗交織的絕望拼圖。空間站外殼撕裂的巨響如同垂死巨獸的哀嚎，透過厚重的合金結構傳來，伴隨著能量洪流噴發的尖銳嘶鳴。腳下的震動陡然加劇，王座廳一側裝飾著華麗浮世繪的合金牆壁猛地向內凸起，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漆黑縫隙，灼熱的氣流裹挾著細小的金屬碎片噴涌而入！
“陛下！”技術神官魂飛魄散地撲過來，試圖攙扶。
“滾開！”源仁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猛地揮臂甩開神官，踉蹌著撲向王座旁一個隱蔽的通訊終端。那終端造型古拙，瓖嵌著象征神道教三神器的徽記——八咫鏡、草 劍、八尺瓊勾玉。這是直連地球聯邦最高層的絕密線路，是帝國最後、也是理論上最不可能被凍結的底牌。他枯瘦的手指痙攣般按下激活鍵，指尖的鮮血在冰冷的控制面板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短暫的死寂後，一個全息影像在終端上方艱難地凝結、閃爍。信號極不穩定，影像扭曲模糊，但那張帶著浮腫眼袋、頭發蓬亂、穿著皺巴巴睡衣的臉，正是地球聯邦現任總統，查爾斯•霍頓。
“誰？！”霍頓的聲音帶著被驚醒的暴躁和濃重的睡意，背景是凌亂的臥室，他揉著眼楮，似乎想看清干擾嚴重的信號源，“該死的星域通訊管制……”
“總統閣下！”源仁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耗盡力氣，身體因空間站的劇烈震動而搖晃，“倭國星區……京都御所……正在遭受毀滅攻擊！大和爐心……失控！盤古號主炮……鎖定！請求……請求聯邦……緊急干預！星際公約……人道主義……”他語無倫次，試圖抓住一切可能的稻草。
霍頓的影像扭曲著，似乎終于辨認出了源仁那張被猩紅警報光映照得如同厲鬼的臉。他那點殘存的睡意瞬間被極致的錯愕和荒謬感取代，隨即化為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怒火。
“源仁？！”霍頓的聲音陡然拔高，刺耳得像指甲刮過玻璃，“是你？！你這個……你這個腦子被黑洞吸干的蠢貨！看看你干了什麼？！看看你的艦隊！看看你的玉碎！你他媽把整個倭國星區都點成了宇宙煙花！你還有臉……還有臉來跟我提星際公約？！”
唾沫星子幾乎要透過不穩定的全息影像噴到源仁臉上。霍頓揮舞著手臂，睡衣的扣子崩開了一顆“人道主義？救你？救你那艘快要炸成基本粒子的破船？！你知不知道現在全銀河的金融系統因為你這條瘋狗亂咬亂撞，亂成什麼樣子了？！我的選票！我的支持率！就因為你的愚蠢戰爭，跌得比墜入黑洞的星艦還快！”
他猛地湊近鏡頭，那張因憤怒而扭曲變形的臉幾乎佔據了整個畫面，眼中燃燒著要將源仁生吞活剝的火焰“干預？派艦隊去給你陪葬嗎？還是讓聯邦的星艦去擋那個周運發的碎星炮？！源仁天皇陛下，帶著你那可笑的玉碎精神，和你那堆破銅爛鐵，給我——安靜地、徹底地——消失！立刻！馬上！別再浪費我寶貴的睡眠時間！滾回你的地獄去！”
“嘟——嘟——”
通訊被對方單方面粗暴切斷。扭曲的全息影像和霍頓那張因憤怒和鄙夷而扭曲的臉瞬間消失。冰冷的“通訊終止”字符在終端屏幕上閃爍著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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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絲微光，熄滅了。
源仁僵在原地，維持著撲向終端的姿勢，如同一尊被瞬間抽空了靈魂的泥塑木偶。霍頓那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鐵 ，狠狠捅進他的耳朵，貫穿他的大腦，將最後一點帝王的尊嚴和幻想徹底燒成灰燼。他不再是天皇，甚至不再是個人，在霍頓眼中，他只是一堆礙眼的、即將爆炸的垃圾。
“ ……”一口腥甜猛地涌上喉頭，比之前更濃烈。他死死捂住嘴，粘稠的血液卻從指縫間不可遏制地滲出，滴落在象征神國最高權力的三神器徽記上。身體的力量被徹底抽干，他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軟，重重地向前撲倒在地。額頭狠狠撞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沒有憤怒，沒有咆哮，甚至連絕望的悲鳴都發不出來。只有一種被整個世界、被整個宇宙徹底拋棄的、冰冷的死寂。猩紅的光芒在眼前晃動，空間站撕裂的巨響如同為他送葬的哀樂。王座廳穹頂那猙獰的鬼面浮雕，仿佛正咧開嘴，無聲地嘲笑著他的末路。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這時，另一道通訊請求的微弱提示音，如同幽靈的低語，在瀕死的空間站深處響起。這信號微弱得幾乎被毀滅的噪音淹沒，卻帶著一種迥異的、冰冷的穩定頻率。它繞過了所有被凍結的公共頻道，精準地投射到源仁個人終端唯一還能運作的緊急接收模塊上。
源仁渙散的瞳孔微微動了一下，一絲本能的、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微光閃過。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沾滿鮮血的手指顫抖著，摸索著按下了接听鍵。
沒有全息影像。只有一行冰冷的、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文字，直接烙印在終端屏幕上
【盤古資產 周運發】
【接受條件倭國所有可清算資產無條件移交盤古資產。】
【附加條款天皇尊號作為文化象征保留，無政治實權。】
【簽署是否】
【時限5 標準分】
【倒計時開始0459】
沒有詢問，沒有談判，只有不容置疑的最後通牒。冰冷的文字像手術刀，精確地剖開了帝國最後的殘骸，只留下一個空洞的、名為“天皇”的軀殼。
源仁死死盯著那行字，眼球因充血而布滿駭人的紅絲。身體在巨大的震動中篩糠般抖動著。喉嚨里發出“咯咯”的、如同破舊齒輪強行轉動的聲響。保留……尊號？一個符號？一個……祭壇上的傀儡？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冰冷的倒計時數字無情跳動。0430…0400…0345……空間站深處又傳來一聲沉悶的、仿佛星球核心裂開的巨響，整個王座廳猛地向一側傾斜！遠處傳來金屬結構徹底斷裂崩塌的恐怖轟鳴！天花板上的裝飾物紛紛墜落，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陛……陛下！核心支撐柱……斷裂！爐心……爐心能量洪流即將突破最後屏障！”技術神官絕望的嘶喊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末日交響中。
源仁布滿血絲的眼楮死死盯著那跳動的倒計時。0300……0245……他沾滿血污的手指，如同生銹的機器，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抬起，懸停在“是”的選項上方。
指尖劇烈顫抖著，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耗費著巨大的意志力。屈辱、不甘、憤怒……無數情緒如同岩漿在他瀕臨崩潰的胸腔里翻騰，幾乎要沖破喉嚨。但眼前盤古號那越來越亮的毀滅炮口，耳中空間站結構徹底瓦解的哀鳴，還有那冰冷無情的倒計時……像無數條冰冷的鎖鏈，死死捆住了他最後一絲瘋狂的沖動。
保留……尊號……至少……種子還在……只要種子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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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倒計時即將滑向最後一分鐘時，他那懸停的、劇烈顫抖的手指，猛地向下一戳！
指尖重重按在冰冷的觸控屏上。
“是”。
幽藍的光芒一閃，那行冰冷文字瞬間消失，被一行新的、同樣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文字取代
【協議生效。天皇尊號保留。】
【盤古資產接管程序啟動。】
【空間站緊急避險指令已發出。】
指令發出的瞬間，王座廳內所有還在閃爍的警報光，除了代表爐心失控的刺目猩紅，竟詭異地全部熄滅了！仿佛整個空間站除了那即將噴發的毀滅核心，其他所有系統都已被一只無形的手接管、靜默。
源仁維持著按下“是”的姿勢，手指僵硬地停留在屏幕上，身體卻像被抽掉了脊梁，徹底癱軟下去，只有胸膛還在微弱地起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地望著王座廳那正在撕裂、扭曲、崩塌的華麗穹頂。尊號……保住了？一個符號……一個虛影……
地球聯邦，星際議會穹頂大廳。
巨大的環形全息星圖懸浮于中央，京都御所所在的位置被刺目的紅色高亮標記，旁邊瘋狂跳動著代表空間站結構完整性的斷崖式下跌曲線，以及“大和爐心”失控的毀滅性能量讀數。另一側，盤古號那龐大的艦體輪廓清晰無比，“碎星者”主炮充能進度條已逼近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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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論聲浪幾乎要掀翻穹頂。
“必須干預！這是人道主義災難！星際公約是擺設嗎？”一位身著深藍制服、肩章代表聯合艦隊的中將拍案而起，聲音洪亮。
“干預？拿什麼干預？中將閣下！”對面一位西裝革履、代表金融利益集團的議員立刻尖銳反駁，“霍頓總統的遭遇還不夠說明問題？盤古號的碎星炮，失控的大和爐心，那是能干預的嗎？艦隊過去是收尸還是陪葬？！”
“可那是數百萬條生命！還有京都星港的平民！”人道主義組織的代表聲音帶著哭腔。
“生命？誰先發動的戰爭？誰先下達的玉碎指令？！”另一個聲音冰冷地插入，“源仁自己把所有人綁上了他的末日戰車！現在車要墜毀了，讓我們去當墊背的？”
“盤古資產的接管協議呢？這合法嗎？這根本是趁火打劫！”法律委員會的席位傳來質疑。
“合法？在毀滅面前，協議本身就是最大的仁慈！至少保住了天皇這個象征體，保住了倭國星區重建的一點文化根基！”支持的聲音針鋒相對。
“文化根基？一個空殼天皇？這根本是盤古，不，是太平公主的政治把戲！她想要的從來就不只是財富！”情報分析席位的專家低聲對同僚說道。
“大和爐心的能量讀數……上帝啊……它一旦徹底爆炸，產生的空間漣漪可能會波及鄰近三個星區的穩定躍遷通道！”科學顧問的聲音帶著驚惶。
“現在爭論這些毫無意義！關鍵是立刻疏散京都星港！啟動最高級別災民收容預案！”民政部門的官員聲嘶力竭。
“疏散？通道被戰斗封鎖，時間根本不夠！”
嘈雜的聲浪如同沸騰的油鍋，每一個聲音都代表著不同的立場、不同的恐懼、不同的利益。道德、法律、政治、軍事、經濟的考量瘋狂踫撞。在滅頂之災的陰影下，任何決策都顯得蒼白無力，任何行動都顯得遲緩和充滿風險。拯救？譴責？默許？無人能給出答案。巨大的環形穹頂之下，只有混亂和無措在蔓延。
而在那片被毀滅紅光籠罩的星域邊緣，一艘流線型的星艦如同月下幽影，無聲地滑入預定坐標點。
鳳凰號。
艦橋內一片靜謐，只有全息星圖上京都御所那代表毀滅臨界點的猩紅標記在無聲閃爍，以及下方飛速滾動的、由盤古資產發出的、關于接收倭國星區核心資產的加密數據流。
太平公主依舊一襲月白旗袍，身姿挺拔如修竹。她靜靜佇立在巨大的觀景舷窗前，深邃的目光穿透冰冷的強化玻璃，投向遠方那片被混亂光芒和扭曲空間褶皺所籠罩的空域。那里，盤古號如同沉默的死神，炮口的光芒已凝聚到極致；京都御所如同內部點燃的燈籠，無數道刺眼的能量亂流正撕裂厚重裝甲，從裂縫中瘋狂噴涌而出，預示著內部那“大和爐心”的狂暴即將抵達。
“殿下，目標星域空間曲率畸變率超過閾值，引力阱效應顯著增強。‘大和爐心’臨界突破預計在三十秒內發生。”冰冷的合成音打破了艦橋的寧靜。
太平公主的目光沒有絲毫波動，平靜得如同古井深潭。她甚至沒有去看那瘋狂跳動的倒計時。
“啟動‘涅盤’協議，第一階段。”她的聲音清冷如玉磬，在空曠的艦橋中回蕩，“鎖定所有倭國星區核心資產數據庫及文化基因庫。最高權限覆蓋。”
“指令確認。‘涅盤’協議啟動。數據庫鎖定中……最高權限覆寫……完成。”
在她身後，巨大的主屏幕上，代表著倭國千年積累的龐大信息流——從尖端科技藍圖、金融數據、歷史檔案，到藝術瑰寶的數字化影像、語言基因庫、甚至神道教核心儀軌的秘傳記錄——無數閃爍的光點被無形的力量精準捕獲、鎖定。代表盤古資產的金色鳳凰印記，如同燎原之火，瞬間覆蓋了原本代表倭國皇室的菊紋標記，完成了無聲的征服。
幾乎就在“完成”二字落下的瞬間——
京都御所的方向，那由內而外透射出的毀滅紅光驟然膨脹！
沒有聲音能在真空中傳播，但所有注視著那片空域的人，都仿佛在靈魂深處“听”到了一聲無法形容的、源自物質結構本身崩解的恐怖哀鳴！
先是一點極致的白熾，如同宇宙誕生之初的奇點，在御所核心位置猛地爆發！緊接著，這白熾的光球以超越想象的速度膨脹、吞噬！厚重無比的合金裝甲板在這絕對的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蛋殼，瞬間被撕裂、氣化！無數巨大的空間站結構碎片被狂暴的能量洪流裹挾著，如同宇宙風暴中的塵埃，向四面八方及射！
毀滅的白光尚未消散，另一道更加凝聚、更加純粹、帶著冰冷裁決意志的幽暗光柱，如同開天闢地的巨斧，從盤古號猙獰的艦艏轟然射出！
“碎星者”主炮！
這道毀滅之光精準地貫入了那團正在膨脹的熾白烈焰中心！
內爆的毀滅洪流與外部的裁決之光，在京都御所的核心位置轟然對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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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巨響，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絕對的、無聲的熾白！
一個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恐怖能量奇點瞬間誕生！空間本身被狂暴地扭曲、撕裂！以踫撞點為中心，一個肉眼可見的、不斷擴大的漆黑球體驟然浮現——那是連光都無法逃逸的微型視界！它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空間站的殘骸、爆炸的烈焰、混亂的能量流……甚至附近空域漂浮的機甲碎片和戰艦殘骸，都被無形的巨力拉扯著，螺旋狀墜向那漆黑的毀滅核心！
刺眼的光芒和吞噬一切的黑暗，矛盾而恐怖地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末日圖景。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億萬條瘋狂的巨蟒，在虛空中肆虐、抽打，將所觸及的一切徹底粉碎、湮滅！
鳳凰號艦橋內，舷窗的偏振瞬間提升到極致，將那毀滅的強光過濾成一片朦朧而恐怖的光暈。艦體在狂暴的空間漣漪中微微震顫。
太平公主依然靜立，月白的旗袍在舷窗映照的毀滅光暈中仿佛鍍上了一層冷冽的銀邊。她深邃的眼眸清晰地映照著那片正在湮滅的星域，那吞噬一切的漆黑球體，那肆虐的能量風暴。那里，曾經象征著倭國千年權柄的京都御所，連同它瘋狂的守護者，連同它“玉碎”的悲願，連同它最後一絲僥幸，都在物理意義上被徹底抹除。
“殿下，目標空間實體信號消失。空間曲率畸變峰值回落。‘涅盤’協議第一階段執行完畢。所有鎖定數據庫完成安全轉存。”合成音再次響起，平靜地宣告一個時代的終結。
太平公主的目光終于從那片仍在緩緩平復、殘留著恐怖能量余暉的毀滅空域移開，投向鳳凰號主屏幕上那浩瀚無垠的星圖。星圖上，代表著倭國星區的龐大區域，此刻正被無數細密的金色數據流覆蓋、滲透、重組。盤古資產的鳳凰印記，如同新生的烙印，覆蓋了每一個關鍵節點。
艦橋內柔和的照明下，她的側臉線條完美而冰冷。那映照著星圖光芒的眼眸深處，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掌控一切的平靜，以及一種洞悉未來的、近乎神只般的漠然。
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星塵的灰燼里，新的秩序將由她的意志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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