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張進德很不在意。
畢竟劉星不是屠夫，對于肢解生豬可不是內行。
但听著听著，他就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因為劉星說的一些專業術語，居然就是他這個老屠夫都听著有些陌生。
但仔細一想，好像又是那麼一回事。
不過第一時間，他也沒有第一時間去問劉星。
畢竟劉星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對于屠夫這個行業很了解，那也是在正常不過。
第一頭大土豬，在他的忙碌下，終于全部肢解出來了。
所有看熱鬧的老屋村村民，沒有一個爭搶，而是規矩的排起了隊伍。
而丁蘭這時抱著賬本，也帶著陸毅、王娜趕過來了。
之所以是他們三個，而不是其他相關人員。
那是因為這個點大家都下班了。
為了買賣豬肉這點小事。
而叫上他們實在是有些不值得。
不過看到這熱鬧的場面，他們三個多少有些吃驚。
因為老屋村買賣豬肉，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熱鬧了。
正在洗手的劉星，看到這一幕那是笑了笑︰“你們三個怎麼都來了？不留一個去百貨大廈的商場主持大局嗎？”
這次殺豬，可不是為了一飽口福。
而是想看看土豬肢解了後。
各種部位在商場的買賣情況。
就算是現在是晚上了，但是來逛商場的人依然有很多的。
王娜听見劉星這樣一說，那是連自告奮勇的舉起了右手︰“我去商場主持大局，幫忙照看豬肉生意。”
“去吧！”劉星看了一眼四周，見王昆侖已經回來了，當下提醒道︰“去的時候把新鮮的後腿肉、前腿肉、排骨帶一些去商場賣，就放在了張大哥的肉攤上吧！反正晚上他不營業。”
“好！”王娜笑著連忙去找王昆侖了。
丁蘭跟陸毅不用劉星交代。
連忙拿出賬本開始幫忙賣五花肉。
排在第一的居然是狗子，他伸手就將半邊五花肉給全部抱住了︰“我不管啊！我媳婦最近懷孕了，這半邊五花肉我得買回去。”
“好！好！”丁蘭忍不住笑了。
陸毅的臉上也有些笑意。
畢竟賣給誰都是賣，都一樣的。
雖然排隊的村民有些有異議，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一旁的劉星听到這話，卻是連走了過來︰“狗子，你什麼時候找的媳婦啊？這都懷孕了，為什麼我連喜酒都沒喝上，這可不行啊！到時候你得補上。”
“老大，他媳婦是懷孕上了沒錯，但還沒有結婚呢！”趙構憨笑的提醒道。
“哦！”劉星恍然大悟。
狗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老大，喝喜酒這事情你就是不問，我也會跟你說，打算十月一號擺酒，到時候請帖肯定會送上。”
“好！好！到時候我一定來。”劉星伸手拍了拍狗子的肩膀。
“那我先走了。”付了錢的狗子將半邊五花肉放在了肩膀上，然後開心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至于五花肉的價格，他一點都沒有在意。
因為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窮小子了。
這媳婦想吃五花肉，自然是不在話下。
就是最近集市上的屠夫們將五花肉給當成了寶，他不想去買而已。
這劉星親自出來主持賣土豬肉，他自然是要來支持一下。
其他村民看著狗子遠去的身影，那多少有些羨慕。
不過他們可不敢這樣大手筆的賣，大部分都是買個一兩斤。
買五斤的已經是夠多的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
幾頭大土豬身上的五花肉。
居然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就賣完了。
而排骨、前腿肉、後腿肉，等等部位，在送到了百貨大廈的商場後。
也有好消息傳來，幾乎一進入商場，那就遭到了哄搶。
至于原因，價格便宜是其一。
其二劉星劉星為頭，而且這豬肉還特新鮮。
這要是不買，那以後只怕沒有這樣的好機會。
當然了，更加重要的一點，商場中賣瘦肉的人，大部分都是商販。
他們本身就有錢，也吃慣了肥肉。
這有超新鮮的瘦肉跟排骨，自然是不會錯過。
不像街道上的那些屠夫，買的瘦肉都不知道有幾天了。
劉星見今天預期的目的已經達到，當下來到了丁蘭、陸毅的面前︰“你們等下去跟王娜將今天賣豬肉的價格核對一下，看看我說的這種辦法，有沒有虧本，要是有的話，那就在將價格調整一下，咱們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土豬正名。”
“我懂。”陸毅點頭。
“那……剩下的那一對豬蹄，是不是可以賣給我啊？”丁蘭伸手指了指張進德留下來的一對大豬蹄。
“這是跟嬸嬸留的，你想吃之前為什麼不說啊！”劉星忍不住笑了。
“我忙的忘記了。”丁蘭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這里我留著呢！”周秋香提著一對處理好的大豬蹄走了過來，手中還用臉盆裝了一些豬血︰“我知道你懷孕了，要吃好東西，所以之前就讓張屠夫給你留了。”
“那太好了。”丁蘭歡喜的接過。
“多少錢。”陸毅笑著拿出了錢包。
“都是自己人，要什麼錢啊！就當是晚上的加班費了。”劉星打了一個哈欠︰“對了，以後買賣豬肉，咱們必須建造一條流水線來，比如殺豬的專門殺豬，肢解的專門肢解，賣肉的專門賣肉，這樣形成了一條供需鏈，才能將生意做大。”
畢竟他讓莊天龍在養土豬了。
而市場上又不收土豬。
所以只能自產自銷。
按照現在的形勢，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丁蘭跟陸毅聞言，自然是知道劉星心中的想法。
在相互看了一眼後，連表態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我先回去了。”劉星拿出了車鑰匙，看著手表上的時間說道。
“要回去吃一下夜宵嗎？家里面有。”周秋香見劉星眼眸中盡是憔悴之意，當下忍不住關心的問了一句。
“不用了。”劉星婉言拒絕了。
在吃夜宵的話，那今晚可就回不去了。
“不！哥哥要切恰夜宵。”瓜子這時帶著小不點跑了過來，兩人一前一後抱住了劉星的腿。
“你們別鬧了行不行？”劉星有些頭疼了。
“你陪窩恰夜宵，窩就放你回切。”瓜子揚起了小腦袋，甜糯的聲音中帶著不滿。
“舅舅，你就跟窩們去恰夜宵吧！外婆做的夜宵可好恰噠。”小不點也跟著撒氣嬌。
“好！好！好！”劉星沒有辦法，只得伸手抱起了瓜子。
小不點不需要劉星抱，一揮手就叫來了阿虎，騎上去就飛快的朝百貨大廈的方向跑去。
周秋香見狀，笑著與劉星同行，提著豬血跟一個編織袋，就跟在了後面。
……
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二十號。
這天是禮拜二。
但劉星卻是只讀半天書。
究其原因，那是因為明天二十一號是中秋節放假。
老師們為了早點回家團圓，自然是不可能上一整天的課。
不過劉星對于這難得的假期，卻是有些高興不起來。
因為這馬上就是十月一號，市里面的供銷大廈要開張了。
但由于以前供銷社將人品都給敗光了，再加上解放路周圍根本就沒有集市上的人流量，使得好多商販們都不願意入駐進去。
到現在為止，一樓的商場現在至少還有一半的櫃台沒有人來租聘，這樣下去，那只怕供銷大廈還沒人有開張就要倒閉了。
所以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出現，他必須親自去集市上。
找認識的商販解決這一棘手的問題。
只是令他感到出乎意料的是。
這剛洗完澡出來，就發現客廳中多了好多領導。
其中為頭的，居然是包航，柳老也在其中。
不過看的出來，他只是陪同其他領導過來的。
要不然的話，不會站在最後後。
劉星回過神來後，連忙笑著問道︰“各位領導，這個點到我這寒舍來有何貴干啊？”
“你先坐，听我慢慢說。”包航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木沙發。
“好吧！”劉星點頭，規矩的坐在了木沙發上。
包航坐在了對面，至于其他領導。
他們仍然站著，但看的出來他們一個個的臉色很不好看。
包航給自己面前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水︰“他們都是湘南省各大縣市的主要領導，這次讓我帶著過來，就是想請你解決一個大難題。”
“哦？”劉星皺起了眉頭。
“是這樣的，三天前，我們湘南省出欄的一批長白豬，大約八千頭左右，在進入海關的時候，全都被退回來了。”包航端起了茶杯，臉上浮現出來了一絲苦笑︰“至于原因，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居然是因為瘦肉不達標。”
“啊？”劉星呆了呆。
難道說，賣豬在八十年代，不看體重而是要看長相了？
“這不是咱們海關的意思，而是外國人的說辭，也就是說，咱們國家養的長白豬，出口賺外匯成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現在那八千頭長白豬，還有整個湘南省即將出欄的長白豬，不對！甚至全國的長白豬，只怕都在短時間內都賣不掉了。”柳老輕嘆一聲開口，然後將里面的內幕給說了出來。
這話一出，客廳中所有的領導都垂頭喪氣了起來。
很顯然，外國人的這一做法。
讓他們這次損失很大。
劉星卻是沒有吃驚。
因為他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
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樣快而已。
他在皺皺眉頭後，道︰“你們現在將這個情況告訴我的意思，難道是想要我幫忙解決這個問題嗎？”
“你難道做不到？”包航看向了劉星。
其他一眾領導也是期盼的看著劉星。
“我還真做不到，就是能做到了，我也不想去做。”劉星靠在了木沙發上，然後輕聲開口。
“為什麼？”包航不解。
柳老跟一眾領導一個個也很疑惑。
劉星站了起來，背著雙手看向了客廳的所有人︰“你們還好意思問為什麼，湘南省的百姓生活條件是怎麼樣，你們難道不知道嗎？在知道的情況下，還崇洋媚外，淘汰土豬大力推廣外國豬種長白豬，這一天的到來，實際上在你們淘汰土豬的那一天就已經開始了。”
“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們的百姓目前有一半左右，特別是偏遠地區的，好多人連飯都吃不飽，再這樣的情況下，你們讓他們養只有瘦肉的長白豬，這合適嗎？”
“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們國內的土豬，那才是百姓最需要，一斤肥膘，那是可以解好多人饞，可是現在……你們去菜市場看看，去百姓家里面走走，看看哪還有土豬的身影。”
“現在長白豬出口不了了，就來找我解決麻煩，我是神仙嗎？還是你們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手下？”
這段話一說出來。
好多領導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因為劉星剛才的話，說的那是太對了。
連國內的市場都沒有調查清楚，連百姓最基本的需求都沒有解決。
就想著盲目去跟風，去掙外匯，這其實是最可笑的。
然而他們作為領導，卻是犯下了這樣的錯誤。
現在想想，真的是愚蠢至極。
包航、柳老被劉星這話說的也是沒有了脾氣。
他們相視苦笑。
在輕嘆了一聲後，包航說道︰“劉星，你別生氣了，我們知道你早就看穿了那些外國人的陰謀，但現在事已至此，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
“不錯，算是我們求你了，要不然國內的長白豬，在未來的兩三個月內，絕對會崩盤。”柳老跟著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話說到這份上了。
劉星自然是不好在多說什麼。
他重新坐在木沙發上，在沉吟片刻後，道︰“形勢發展到現在的局面，實際上你們不應該擔心這長白豬能不能賣得掉，而是應該擔心那些外國人接下來會怎麼做。”
“你這話什麼意思？”包航皺起了眉頭。
柳老跟一眾領導，也是一頭霧水。
劉星輕嘆了一聲︰“我能有什麼意思，外國人當初低價將長白豬種賣給咱們的意思，就是想淘汰我們的土豬，然後利用長白豬迅速的佔領我們的豬肉市場，甚至有可能……他們還會出口土豬來我們國家買賣。”
“這不可能。”包航連否認了劉星的話。
因為哪怕土豬被淘汰了。
但國內還有有的。
不管怎麼樣。
外國人都不可能利用土豬來佔領國內的生豬市場。
劉星聞言那是皺起了眉頭，他本想耐心的解釋一下。
但最後選擇了放棄，因為有關幾十年後那種先進的銷售模式。
現在跟包航等領導講了，只怕也是對牛彈琴。
而外國人正是靠著這種先進的銷售模式。
一步步將國內的一些市場給佔領的。
像大豆、像種子，都是這樣的。
其中還有好些他不了解。
但可以肯定的是。
這些外國人沒安好心。
“你怎麼不說話了？”包航這時忍不住打斷了劉星的思緒。
“你都不相信我的話，還能讓我說什麼？”劉星攤了攤手。
“咱們不聊這個話題了。”包航苦笑︰“現在咱們湘南省的長白豬出口不了，你能不能利用你的百貨大廈還有集市幫忙賣一部分出去，以解燃眉之急。”
“那價格呢？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要想像賣出出口那樣的價格，你們想都別想。”劉星笑著提醒道。
其實長白豬不是賣不出去。
而是他們想賣出高價。
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
要不然也不會這樣火急火燎的來找他了。
這話可沒有在說笑，而是說的事實。
因為國內的豬肉市場很大，對豬肉的需求那是旺盛的很。
這也就是外國人為什麼盯上國內豬肉市場的原因。
因為這款蛋糕太大了，大到令他們眼紅。
包航一听劉星說到長白豬的價格，那就忍不住跟在場的所有領導對望了一眼，見都不說話，然後才說出了自己的見解︰“要不……你先跟丁蘭他們打一下招呼，運一些長白豬去商場里面賣？要是價格低了，咱們在想辦法？”
“您這話的意思，把我的商場當過家家的地方了嗎？”劉星好笑的攤了攤手。
“我沒有這意思……”包航皺眉的想解釋，一個黑衣人卻是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劉星沒有听到，但卻是能夠很明顯的感覺道，包航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怎麼了？”柳老連問道。
其他領導也是疑惑的看著包航。
“就在……就在剛才，根據海關的最新消息，r國、a國、m國等九個國家同時運來了三萬頭長白豬，準備出口到我們的國家，而且……價格是我們國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包航顫抖著聲音回道。
“不是……這些外國人什麼意思？”柳老瞪大了眼楮。
其他領導也露出錯愕的表情。
這個時候低價出口長白豬來國內。
這不是要硬生生的將國內的長白豬價格給降下來嗎？
這對于他們有什麼好處，這不是腦殘嗎？
“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意思，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長白豬的收購價格因為這件事情跌了好多，目前來說，國內好多養豬老板還沒有收到消息，要不然只怕價格還會跌的更快。”包航苦笑著的回道。
說完這話，他就絕望的靠在了沙發上。
本來還想依靠劉星的百貨大廈，將最近出欄的長白豬高價賣掉，挽回一些損失。
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在痴人說夢。
外國人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
讓他們都懵圈了。
劉星見狀輕聲開口︰“你們還是不要在我這廢話了，目前國內的長白豬價格被外國人強行沖下來後，那很快他們就會開始下一步行動了。”
“你的意思是說，外國人之後會接著買賣土豬給我們國家？”包航看向了劉星，眼眸中有些震驚。
“不然你以為呢？”劉星攤手反問道。
“這不可能。”柳老否定了這話︰“因為外國人從不養土豬，他們也沒有這樣的豬種。”
“是嗎？”劉星好笑的搖頭。
更多的，他不想在解釋。
因為解釋了只怕也沒有人相信。
包航這時站了起來︰“既然長白豬的價格暴跌，而你的百貨大廈也不能幫忙，那今天就這樣了，我先回去問問情況，看看這些外國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行。”劉星點頭。
“走了。”包航伸手拍了拍劉星的肩膀，帶著一眾領導走朝了客廳。
柳老沒有跟著離開，而是坐在了劉星的對面，等所有人都走了，他才緩緩開口︰“我最近得到消息，說東南亞那邊發生了金融危機，連港島都受到了波及，其中港島李家長江實業的股份，更是跌倒了谷底，你跟李超人有來往，最近可要小心了。”
“有來往並不說明我投資了長江實業啊！”劉星好笑的攤了攤手。
“那就好。”柳老松了一口氣。
“您今天來，除了說這事情，只怕還有其他事情吧？”劉星端起茶壺給柳老倒了一杯茶水。
“嗯，十月一號這供銷大廈就要開張了，但是入駐的商販卻是有些少，你打算怎麼解決啊？”柳老沒有廢話，直接問出了心中最關心的話題。
“我本來就要去集市找商販們商量一下這個情況的，讓他們介紹一些熟人入駐，可誰知道您這跟包老就過來了，讓我強行留在這客廳中快一個小時了。”劉星笑著回道。
“那我不打擾你了。”柳老連站了起來︰“你趕緊去集市吧！要是有好消息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劉星點頭。
柳老笑呵呵的轉身走出了客廳。
劉星第一時間卻是沒有急著離開。
在想了想後，走到書桌前就給遠在福田區國泰鞋廠的乃心如打起了電話。
嘟-嘟-嘟-
電話很快通了。
那頭傳來了乃心如清脆的聲音︰“喂，劉星你今天怎麼舍得給我打電話了？”
劉星︰“姐，明天就中秋節了，我提前祝你中秋節快樂。”
乃心如︰“少貧嘴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才不會打這個電話，快說，我這邊忙著呢！”
劉星︰“好！最近港島李家的長江實業股票大跌這事情你知道嗎？”
乃心如︰“我有關注，甚至被嚇到了，因為跌的太慘了，港島李家的身家，在這幾天內至少跌沒了一半還要多。”
劉星︰“那姐你就不要看著了，趕緊出手購買長江實業的股份，有多少給我買多少，錢不夠直接打電話給丁蘭，讓給你打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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