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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消失的古堡
領頭的勇敢騎士一死，斐烈騎兵們就再也沒有了戰斗下去的勇氣，不少人紛紛撥馬脫離戰場，四面八方地逃竄。
而被斐烈人砍殺的平民們，也終于迎來了聖索蘭騎兵的保護，不少人當時就腿一軟跪倒在地，怎麼也站不起來。
哭聲，叫聲和滿地的尸體，鮮血交織在一起，如同地獄一般。
憤怒的聖索蘭騎兵追殺出老遠，將斐烈騎兵徹底殺散，這才紛紛回轉過來，護衛著平民大隊向深山中撤退。
山林中，平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著。為了甩開追兵，大家沒有選擇大路和平地，而是一路向北，盡量往崎嶇難行的山路走。只有在那些高坡密林中，戰馬的速度和斐烈騎士沉重的鎧甲，才會成為他們的負累，而不是優勢。
帶隊的是羅伊。
這條路是早在城堡的軍事會議上就確定下來的。路線只有當地的資深獵人才知道。可誰也沒想到，分配在隊伍中的幾個獵人向導，都在抵抗斐烈騎兵的屠殺中戰死。因此，隊伍里唯一知道這條路的，就只有生活在山里的羅伊。
奧利弗早就放了下來，在前面搖頭擺尾地領著路。
羅伊趴在帕盧的背上，臉色蒼白。他的身體還處于治愈術的效力當中，剛才開弓射出的那幾箭，更是迸裂了原本正在愈合的傷口。原本受過的罪又要重新受一次，就連旁邊的人看著都覺得心驚肉跳。可羅伊卻自始自終一聲不吭。
除了渾身上下沒有力氣，臉上不時因為極度的痛楚而出現無法控制的抽搐之外，他的表情和平常時候沒有什麼兩樣。
“這小子，渾起來簡直不像個人！”
牽著戰馬走在人群左右的皇家騎士們，不時抬眼看著隊伍最前面的羅伊議論紛紛。一群沖鋒打仗刀口舔血的漢子，打心眼兒里佩服這個身體單薄的黑發男孩。尤其是那些騎士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到羅伊身旁關心地問上兩句。
從羅伊獨自縱馬沖下山丘的那一刻開始，大家伙兒算是見識了他的那股子渾勁兒。
一個連斗氣都不會的家伙，哪就來的那麼火爆的脾氣，那麼大的勇氣？
這可不是神話故事里那些打不死的英雄。人死不能復生，誰都命都只有一條。就算是教皇尼古拉斯二世，有朝一日蒙天國召喚，也不能復生。
可當時，羅伊就那麼悍然沖了下去，一個人迎著滾滾濃煙，沖向敵人。
第一次殺了一個武裝騎士和一名騎士侍從。第二次又挑了五名騎兵，最後竟然還幫著龐克把那名斐烈二星騎士給殺了。如果把之前在獵區中的兩名騎士也算上的話，斐烈人就有兩個勇敢騎士和三個武裝騎士，被他給害死。
在騎士編制異常珍貴的邊軍中，這可是整整一支騎士小隊啊。類似于波拉貝爾男爵這樣的小領主，花上二三十年時間，也不見得能夠湊出這些騎士來。
而他們，卻都死了。
就因為那個長著一頭黑發，因為身材單薄而顯得腦袋有些大的男孩犯了渾！
這小兔崽子紅著一雙眼楮咬人的時，還真讓人心驚肉跳啊。
人群在叢林中挪動著。平民們互相扶老攜幼，沉默地在林中穿行。有軍人們在前面開路在兩側護衛，叢林里的野獸毒蟲和荊棘刺鉤，倒沒給大家帶來多少麻煩。後面的斐烈人，在聚集起來發動了兩次追擊都被擊退之後，就再也沒跟上來過。
皇家騎士們放松了很多。
大家都知道，斐烈人此次突襲，來的全是騎兵。數量其實並不算多。不然不會連城堡都圍困不住。而且，他們的目的也是拿下城堡，據城而守。只要能站住腳，他們就算達成目的了。剩下的工作，不是追殺平民，而是護住周圍，等待其艦隊的抵達。
盡管所有人都知道，聖索蘭帝國和斐烈帝國遲早必有一戰，多年來，軍人們也反復在沙盤上推演過斐烈人的進攻路線。
不過，誰也沒想到，斐烈人竟然會選擇這麼一個幾乎是在所有人視線之外的邊遠小城作為他們的一個主攻方向。
不得不說，這一招十分狠毒。
一旦斐烈人在南部登陸，陸地上就有大量的騎兵縱橫馳騁，海岸線也有他們的艦隊沿途支援。再加上海運的龐大後勤保障能力，要不了一個月，戰火就會沿著聖索蘭帝國海岸線蔓延。
這里本來就不是帝國的防御重心，即便知道了敵人的打算，想要抽調邊軍南下，時間也遲了。
唯一能夠期待的，就是盧利安行省的阿道夫大公爵，能夠及時將他的領主們都召集起來，組成聯軍，把敵人限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而一旦阿道夫抵擋不住敵人的進攻，戰局自盧利安行省糜爛，恐怕整個帝國南部，都會成為斐烈鐵騎縱橫馳騁的獵場。
不過，現在戰爭才剛剛開始，該死的斐烈佬還來不及登陸呢。誰勝誰負猶未可知。沒必要太過擔心。別的不說，至少這些人，算是暫時脫險了。
羅伊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發燒。要了兩床騎兵們的行軍毯裹上。昏昏沉沉地打著瞌睡，偶爾在需要的時候指引一下道路。
途中，隊伍路過了羅伊以前住家的小山坳，龐克還專門派人進去找了一圈，沒發現羅伊爺爺的蹤跡。再往前行，就進入了通往雅加雪山的山路。
當走到一個山頭的時，羅伊看著周圍的景色，一驚之下，扭頭看去。
透過山坡上斜立的棵棵大樹之間的縫隙，遠方的瀑布，山坳，河谷都清晰可見。可是……
羅伊以為自己燒糊涂了。恰好隊伍需要休息，便停下來，尋了個借口領著奧利弗一腳深一腳淺跌跌撞撞地爬上一個山頭。
他在這片群山當中生活了五年時間，對附近的這些山頭都了若指掌。
當時他站在古堡前的時候，抬眼就能看見這些熟悉的山峰，可是，當他此刻站在這里向古堡所在的方向望去，卻什麼都沒有。
不是眼花，也不是看錯了地方。
瀑布，改道的河流，叢林，什麼都有。可偏偏那座雄偉的古堡，就那麼憑空消失了。似乎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群山山腰，只有淡淡的山霧隨風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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