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如何處理大夏與其他仙宗神門之間的外交關系,陸寬已經非常清楚地交代過張儀了。
這屬于大夏公開的國策,沒什麼不能說的。
“白仙長,安凌寒侵犯我大夏在先,他的死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你們落花門信也罷,不信也罷,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你們願意談,我們大門永遠敞開;如果你們要打,我們奉陪到底!”
“你們明日如果客客氣氣,我們自然以禮相待;你們要是敢胡來,我們自當以牙還牙。”
听到張儀擲地有聲的話語,白易煙神情一滯。
隨即滿臉生無可戀。
安凌寒和大夏之間誰先動的手,這對我白易煙而言根本不重要好嗎?
重要的是明天門內高層讓我去金鑾殿罵架……
想到這里,他一把拉住張儀的袖子,低聲道。
“張~大~人~本座就是個傳聲筒而已,你就別為難我了。”
“還請張大人指條明路。”
張儀對白易煙的態度大為不解。
此時此刻,他不能再和稀泥了,必須搞清楚白易煙的真實想法。
“你不是落花門的金丹真人嗎?如今安凌寒隕落在我大夏境內,落花門更是要準備向大夏宣戰,難道你不應該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嗎?”
白易煙苦澀地看了一眼張儀。
“呵呵,張大人,本座問你。”
“落花門,是誰的落花門?”
“落花門內,誰又是真正的落花門人?”
嚓。
白易煙這句話,猶如一道閃電一樣,劃破了張儀心中的疑問。
在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有點相信白易煙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仙人世界,利益為先。
安凌寒是落花門的天,這不假。
但是安凌寒也沒少仗著實力和權勢,給他們安家撈好處。
落花門的宗門弟子的確享受了安凌寒的庇佑,但是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受到安凌寒一脈的欺辱。
安家或許是真心實意想替安凌寒報仇雪恨。
但是普通弟子嘛……這就非常一言難盡了。
再說了,太平日子過得好好的,誰願意打仗?
而且打仗的對手還是大夏這樣一個殲滅了太白湖湯家,逼退過六大極境臨門的硬骨頭。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法術亂飛。
一個不好,可能就會身死道消啊!
那些被派往大燕邊境屠殺凡人的落花門弟子,盡管嘴上不敢說,但是內心大都對打仗,是充滿抵觸情緒的。
安凌寒死了,我落花門不是還有姜綺露祖師主持大局嘛,落花門還不一樣是那個巔峰門派?
大不了封山龜縮幾千年好了,為啥非要打生打死?
白易煙也是一樣。
他完全贊同張儀的觀點,安凌寒隕落在咸陽城,就是自己找死。
你堂堂落花門的老祖,沒事溜噠到人家的核心地盤上做什麼?
將心比心,要是陸寬不小心溜噠到了落花門核心區域,你安凌寒會放過此等天賜良機,不去動手殺他?
所以說,死了不是活該是什麼?!
白易煙又不是安凌寒這一脈的,才不想為了替安凌寒這樣一個死人出頭,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捋清楚其中關系後,張儀心中大喜過望。
白易煙這簡直就在明示,落花門不是鐵板一塊,快來收買我吧。
不過張儀是什麼人,盡管心中欣喜若狂,但是他依然滿臉淡定自若,顯得風淡雲清。
這種場合他見多了。
收買?
呵呵,分明是你白易煙有求于我好嗎,我急什麼?
不僅不出價,我張儀還要把你的油水榨干!
張儀端起酒杯和白易煙假裝踫杯,趁勢低聲說道。
“白仙長,你若是能透露落花門明日談判底線,在下許諾,一定和鬼谷子大人一起,在陛下面前為你美言幾句,保你明日無虞!”
听聞此話,白易煙臉上露出一股喜色。
張儀這個丞相雖說是個凡人,還蠻聰明的嘛,一點就透。
“張大人真是個痛快人!”
“那本座就直說了,安凌寒祖師已死,這仇就結下了,落花門並不打算要大夏的賠償,想來大夏也根本賠不起。”
“因此明日戰書一遞交,落花門就會在邊境開啟國戰。”
“我落花門的金丹和築基弟子,將從大燕方向入侵大夏。”
“高層的意思,是不在乎奪取大夏的地盤,這些凡人領土靈氣稀薄,我們要之無用。”
“國戰的任務是大規模屠殺大夏平民,給陸大帝一個深刻的教訓!”
“唉,本座也是心軟,不忍心看到生靈涂炭,才跟你說這些,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
“速去提醒你們陛下,早做準備吧。”
“消息已經告訴你們了,明日本座的身家性命,就拜托了。”
嚓。
張儀臉上還保持風度翩翩,但是手掌心因為太過于用力,把結實的酒杯都捏出了一條裂縫。
酒杯的碎片劃破了他的掌心,滲出滴滴鮮血,他卻渾然不覺。
落花門還真是霸道啊。
一言不合,就要屠殺千百萬凡人泄憤?
簡直無禮之至,滑稽之至!
有本事,你直接來咸陽城鬧事啊,殺凡人算什麼英雄?
此時張儀也終于明白白易煙為什麼會這麼客氣了。
明日朝堂,陸寬要是一個心情不好,整個使節團都要被殺了祭旗。
白易煙選擇出賣落花門的情報,換取自身活命。
這很落花門。
消息已經到手,張儀上下偷偷打量了白易煙一番,眼神中一閃而過一道詭異的光芒。
情報到手,那本官就不客氣了,這就配合鬼谷子老師,一定把你忽悠瘸了。
他故意眉頭微皺,艱難地擠出一抹笑容,咬牙道。
“在下謝過白仙長的消息了,白仙長悲天憫人,我代表大夏百姓,向您說一聲謝謝了。”
“可是在下不敢欺瞞白仙長,您有所不知,我大夏一向執法嚴明,賞罰分明。”
“雖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但是如果辱我聖上,又開啟國戰,就算私下我替您說破嘴,您也還是必死無疑啊!”
“在下之前不知道事情如此嚴重,這才夸下了海口,真是慚愧,愧對白仙長您啊……”
不得不說,張儀演技著實了得,把那份遲疑和後悔演繹得淋灕盡致。
談判嘛,不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嗎?
可惜,張儀高估了白易煙的心理承受能力。
听到張儀說沒辦法免死後,白易煙眼楮瞬間瞪得老大,伸出手指指著張儀,氣得渾身發抖。
他滿臉被欺騙的感覺,露出濃濃的不悅,周身開始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氣死本座了,哼,如果橫豎是個死,本座現在就殺了你們墊背!
就在白易煙情緒激動,要開始暴走時。
在一旁看了許久的鬼谷子動了。
他右手一把抓住了白易煙的手,左手笑眯眯地端起酒杯。
“白仙長,莫急,莫急。”
“我這個弟子什麼都好,就是太老實,不知道靈活做事,老朽有時候看得也是真著急啊!”
“來來來,喝酒,喝酒,不要慌,老朽這里有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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