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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離在空中不停吸氣呼氣，並且調整身位的動作也沒停過。
畢竟這是在每個瞬間都有大量變量的高空，是現實，不是停留在紙面上的數據。
雖然沒有具體公式讓他套用，但這身體的本能是強大的，完全能夠讓他憑著玄之又玄的感覺，考慮進去每個變數，保持想要的飛行姿態。
這種感覺讓陳離來形容的話，給他的既視感就像是打羽毛球。
明明做不到用各種公式瞬間計算出對手打來的羽毛球落點，但是眼楮看著，只憑感覺就知道球大概會掉在哪里。
然後再憑著感覺跑到某個位置，握著球拍的手一揮，輕微“ ”的一聲過後，羽毛球就被接住拍打過去了。
其實這個比喻不太恰當。
畢竟他現在吐氣飛行這種看似很low實際上也很low……但，卻非常實用的飛行方式，非要列出一系列數據變化的話，是非常復雜的。
接個羽毛球那點數據的變化算什麼？
可就陳離的主觀感覺，也就只有在藍球時和人憑感覺打羽毛球，和現在憑感覺飛行的既視感是最強的。
而且……貌似現在飛行的難度比起當初打羽毛球還來的輕松些？
不過一想到身體的強大，陳離瞬間就接受這種結果了，畢竟這身體強大到變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半年來他已經默默習慣那種，只要有腦洞，理論上能夠做到，實際上試一試就很大可能還真的做得到的那種荒誕和激動。
是以，他開心了幾秒鐘就重新將注意力轉到那兩個看神情好像被玩壞的老頭身上。
…………
視野在天旋地轉，耳畔的狂風呼嘯著，衣袍翻卷，被吹得獵獵作響。
冷冽的寒風仿佛是耐心十足的狩獵者，不知疲倦地尋找著每個能灌進去的動孔以趁虛而入。
無孔不入。
但作為飛了上百年的空中老司機，霧、王二人其實對于這種高空失控的感覺並不陌生。
假如等再過幾秒鐘，因為牽連心神的本命法寶損毀而造成的氣機浮動、法力紊亂就能慢慢平息，他們就能重新恢復滯空的本領。
但假如之所以叫假如，不就是因為沒有發生過嗎？
心願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此時的陳離秒速在適應了這種飛行之後，已經在穩步提升。
現在，他離最近的霧冷只有不到十米遠，即便是稍微遠點的王大年也不到二十米。
以這種速度，一秒鐘內就能抓住一人。
霧、王二人看清了陳離用奇葩飛行術靠近自己，嘴角不由得抽搐幾下，即便是在如此危急的時刻，心頭也不受控制地生起一絲笑意來。
沒辦法，這種飛行方式是百多年來行成固有思維的二人是沒有想到的……
這也太狂放不羈了吧？
還能這麼飛？
………
元神受損嚴重，精神也虛弱無比，作為判斷外界情況最主要的手段的視野卻天旋地轉，重阻礙了兩人的判斷。
兩人在空中雖然竭力調整體位，但虛弱的身體還是無動于衷。
按理說，霧冷身為四階強者，情況應該好點才對，但事實上因為和噬魂蟲牽連太深，所以他受的傷比王大年還重。
現在也不過是強撐著而已。
他只感覺稍微恍惚，上個瞬間還在幾米外的身影在下個瞬間就在次出現在視野中，緊接著一晃而過又消失不見。
“銅令使大人……”
另一邊的王大年倒是看的清楚，他聚音成線，再次努力移動身體，想要說些什麼。
可是剛說出幾個字，剩下的話語就卡在嘴里怎麼也吐不出。
因為王大年愕然發現自家師弟，那個潛藏了二十余年的銅令使大人，就像是只無助的黃羽雞幼崽般，很輕易地就被那人提在手里。
四肢無力地耷拉著，已經失去意識。
而後，下一刻，後脖頸處感覺只感覺有大力傳來，王大年發現自己也變成了無助黃羽雞幼崽，很輕易的也被人提在手中。
最後的最後，嘴里剩下的話語化作一聲情緒復雜的幽幽長嘆︰“這下是真的栽了……”
“呵呵，是的呢親，你們栽了哦。”陳離听到這聲長嘆，不由微微一笑，用藍球上使用人群最多的大秦官話，以網絡客服體回應。
不管听不听得懂，但皮這一下就很開心。
他也沒打算用對付霧冷的方法對付王大年，讓一個人失去意識就足夠了。
畢竟他是需要一個會說話的，可以溝通的強者和自己交流交流。
不過有一點就很煩……因為他不會說那種嘰嘰咕咕一听就頭大的異界語言。
雖然不知為啥听得懂，但是只能听不能說。
真是夠郁悶的。
這兩個老頭子應該有辦法吧？
陳離有一種冥冥中的預感——自己到時候肯定能夠順利和他們正常交流的！
…………
“？？？”
听著陳離的話，王大年滿頭問號。
這位肉身強悍到超出他想象，操作也驚得他頭皮發麻的前輩到底在說什麼？
怎麼總感覺怪怪的？
其實被陳離抓著衣領的時候，王大年心里就已經服氣了，有點隨遇而安的意思。
因為從頭到尾，陳離沒有要他們師兄弟的性命的意思，知道這點就足夠了。
只要自己兩人對他還有利用價值，短時間里就不用擔心性命問題。
修者間，除非是同宗門勢力間，偶爾需要講講規矩，在大多數時候，從來都是講究大道無止盡，達者為先，以實力和修為來論資排輩的。
更粗暴的解釋就是，誰拳頭大誰有理，誰更厲害誰就是前輩。
可是听了陳離的話，他茫然了……
這前輩一看就不像是會說他們這片地區的通用語的樣子，但為什麼不用神念溝通？
…………
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玄靈大陸的面積了。
整片大陸何其之大？
對于已經可以參悟法則，領悟出方便趕路的神通的七階修者而言，即便是窮其一生只顧著趕路奔走，最後連大陸的十分之一也不一定走得完。
至于完整的大陸地圖，
幾乎只存在頂級的勢力中。
是以，這樣的情況下，一片地域的修者間語言不互通的情況其實也是非常常見的。
但語言不通並不是修者們互通有無的阻礙。
因為解決方法也很簡單。
對于修出了元神，擁有神念的修者而言，以神念外放，進行意識上的交流就行。
這也是最方便的解決手段。
但也需要一定的信任。
並且對神念的消耗隨著距離越遠也越大，所以只要不是語言不通，修者間一般情況都是用更廉價的傳音術交流溝通。
最關鍵的是，沒有神念的修者不能使用這種方法。
所以還有更常見的解決語言不通的辦法。
在什麼地域活動，需要什麼語言，有需要的修者就可以在修者集市，花玄石購買相應的語言符 。
因為幾乎每個修者集市都能見著這種符 的蹤影，所以這種方法也是性價比最高也是最多人選擇的方法。
語言符 在地域交接處最是暢銷，以品階劃分，一般都擁有煉制者掌握的一門或幾門流傳最廣的語言，絕對能滿足大部分的修者需求。
不僅是修者，凡人對這種符 的需求量也很大，所以語言符 從不缺市場。
剩下的方法還有讓前輩高人以醍醐灌頂之術將自己掌握的語言知識灌頂，或者用有翻譯功能的法寶以作翻譯溝通等。
只不過後面的方法有點麻煩，特別是法寶翻譯實在不靠譜，費心又費力。
想到這里，王大年就有些明悟……所以自己應該提供一張語言符 給對方？
…………
！！
猛烈的炸響中，碎石飛濺，原地多出一個深坑，陳離提著兩個瘦小的老頭灰頭土臉地走出來。
走神中的王大年和昏迷的霧冷紛紛被碎石和塵埃襲擊，不過這種程度對他們來說也不算什麼。
石頭打在身上頂多會有點疼，不過經歷這麼一出，原本就挺狼狽的姿容就更加狼狽了。
“呸呸呸！看來這飛行術還得多練練，飛行是可以，落地精準度就不太行了。”
陳離有些像郁悶地吐出飛進嘴里的塵土，隨手將二人扔在地上。
然後他開始拍打身上的石屑塵土。
“沒死吧？沒死就吱一聲啊。”待衣服整潔之後，陳離踢了下趴在地上，但還沒有失去意識的王大年。
“嘶……”
倒抽一口涼氣，王大年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連忙從腰間的儲物袋里拿出一張語言符 ，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笑容，從地上爬起來。
“前輩，這是語言符 ，記載了魏國的官話，貼在額頭就能用了。”王大年也不管陳離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話，就討好地笑著說道，盡最大的努力讓對方感受自己的善意。
然後他生怕陳離不懂符 的用法，在說話的同時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先是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符 ，又指了指自己和陳離的額頭，示意符 就是這麼用的。
沒辦法……他不敢貿然用恢復的那絲神念，語言又不通，只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溝通方式了。
王大年比劃完，就睜大眼楮看著陳離，將手里的符 遞過去，心有惴惴的他只期望陳離能夠看懂自己的意思。
陳離也不含糊，二話不說就接過符 ，然後一把提起霧冷，貼在他額頭上。
兩秒鐘後，看著霧冷沒出事，陳離再揭下那張符 貼在自己頭上。
頓時，就像是一層無形隔膜被戳破，他感覺到腦子里自然而然的多出來一門語言的信息。
自己就像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一樣，這門語言附帶的常用詞匯、生僻詞匯、發音、一些歷史上的典故等等，全都具備。
陳離眼楮亮了。
“？！……”
一旁的王大年已經被陳離的操作驚呆了。
然後他就暗自慶幸，慶幸自己當初買的語言符 不是最低級的。
他拿出來的這張符 是中級符 ，雖然只有一門語言，卻也能用個十多次。
曾經用過五六次，看咒文完整度，應該還剩下六次的使用機會。
要不然他拿出來的是一次性的語言符 ，陳離突然的操作把符 的效果弄沒了，就算把他殺了也拿不出第二張啊。
大概十分鐘後。
落地砸出的大坑旁，陳離席地而坐，王大年也靜靜地盤坐在地上，看著陳離。
陳離看著剛剛很老實很配合，有問必答的王大年，腦子里繼續思索可以提問的問題。
沉吟兩秒，他迫不及待地問︰“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
王大年愣了一下，心里權衡兩秒，最後還是咬牙老實交代了︰“我修煉的功法名為《庚金練氣決》，中階下品，能夠蘊養庚金之氣。”
中階下品的功法……這老頭該不會是騙我的吧？還有……我學的話會不會不夠逼格？
算逑，有得練就行了。
“庚金之氣？”陳離又捕捉到一個關鍵詞，他想起之前這老頭放的那口古怪的白氣，問道︰“你說的庚金之氣，是不是先前放出來攻擊我的那道白氣？”
“正是。”王大年點點頭，對于陳離的心思他也猜出一二，但都把功法信息透出去了，索性也什麼都不瞞著︰
“雖然只是中階下品的功法，但貴在能將胸中一口庚金之氣蘊養壯大，若有足夠的資源和耐心，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看著王大年臉上的自豪，陳離有點迷茫了，不太清楚那種特效拉滿但攻擊力 到不行的白氣在王大年心里的地位。
這麼 的白氣有什麼好驕傲的？
他疑惑道︰“那白氣…哦不對，庚金之氣的威力這麼低，為什麼你還很自豪的樣子？”
王大年嘴角微微一抽，想起對方就是就磨滅了自己蘊養大半輩子的庚金之氣的罪魁禍首，能夠說出這種話也是很正常的……
但，還是好氣啊！
可是他還不能不回答，心里就更氣了。
王大年陪著笑道︰“雖然前輩您瞧不上，但對絕大部分修者而言，這庚金之氣絕對是可以當壓箱底的手段的。”
“因為它的上限很高，高到那些擁有庚金之氣的修者自己即便修煉一輩子，可能都觸及不到的程度。”
“而且它附帶的特性也非常好用，破邪、鎮煞、無影無形、威能莫測、變化無窮……”
“對他們來說，擁有一件庚金之氣物化來的法寶，絕對是莫大的幸福，完全可以當傳家寶傳下去的。”
越是解釋，王大年就越覺心痛，看著對方臉上懵懂的表情，頓時心里氣不打一處來，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難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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