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呼喝,循著嬰兒哭聲找來的受害者一家及其鄰里街坊皆是壯著膽子向前走兩步。
忌憚劍老爺的強大,拿著鋤頭的NPC遠遠瞧了一眼楊軒,問道︰“臨……臨風少俠,您是山莊里的人,武藝高強,這個劍老爺……還請,還請您幫我們做主。”
“簡單,就讓本少俠幫你們了結了這個魔頭。”喚作臨風的劍客說道,將干虹放進包裹,甩了甩手中的霜狼,“呵,倒是一把好劍。”
在他說話的同時,那嬰孩的母親忽然飛撲過來,手里拿著一把剪刀,狠狠地刺向楊軒的肩膀,口中大呼︰“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肩膀一陣劇痛,楊軒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撞得仰面倒下,剛剛恢復的一點體力也回掉下去,所剩無幾。
嘴角鮮血留下,饒是在這種要命的關頭,他卻還是伸手固定住嬰孩,以防他從身上掉下去。婦人見嬰兒脫險,不顧旁邊還有個魔頭,奪過孩子緊緊抱在懷里,驚魂未定地哭泣著。
“不……是……”楊軒無力地為自己辯解著,“我……”
“劍老爺受傷了!”一名NPC見楊軒倒下,驚喜地叫起來。
“肯定是作惡多端,遭天譴了。”
“大伙兒一齊上,將這魔頭繩之以法。”
……
“不是……我不是……”
虛弱的聲音被掩蓋在呼朋引伴的聲音中,楊軒呼喊了一聲,聲嘶力竭的他並沒能夠改變自己的結局。遂別過頭,將目光鎖定在那個撿了他兵器的玩家身上,滿心不甘,那是一種被栽贓而且無力反抗的憤怒。
他多希望有明智一點的人能看出哪怕一點端倪,站出來發言為他脫罪,但明顯的疑點被沉浸在名為激憤的泡沫里,浮躁之下,又有誰會冷靜下來,睜開眼看到泡沫下那明顯不同的顏色?
被他看得有些心虛,那名玩家悄悄往後退開,口中喊道︰“劍老爺已經伏誅,大家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有我在,他不敢放肆。”
“臨風少俠這麼說我們就放心了。”
“大家別把這魔頭打死了,我們還要把他交給臨風少俠拿去領功呢。”
臨風少俠的身影已經隱藏在NPC之後,並且心里暗罵著這群NPC的多嘴,把自己的名字透露出去,特娘的不方便了讓這家伙回來尋仇嗎?也罷,死過一次,這家伙再怎麼厲害,也總不可能打得過自己,殺上幾次也就是了。
楊軒此時已經心如死灰,反正本來就處于瀕死的狀態,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只能祈禱不要被抹消苦行禪功了……
至于害死自己的人。
山莊……
臨風……
這筆賬總會討回來的……
一只腳踢在身上,觸動了體內的舊傷,楊軒痛呼一聲,嘴角又忍不住溢出血液。
“等一下……”
便在楊軒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那個奪回孩子的女人終于發現了不對。
剛要出手的NPC聞言停了下來。
“劍老爺穿的是黑衣服,我們是不是認錯人了……”狂喜冷卻下來,這個女人成了唯一一個冷靜下來的人,一眼便看到了不同。
“好像是這樣……”聞言,終于有人轉換了陣營。
“他也沒帶面具……”
……
該死的,這群NPC怎麼突然變得聰明起來?臨風眉頭一皺,狠下心來,緊握著霜狼推開人群,高聲喝道︰“大家別被這魔頭騙了。”
說著,挺劍直刺,竟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家伙先扼殺了再說!決不能讓他反轉過來成為NPC的恩人,那樣就沒機會出手了。
“讓開!”憑空一聲怒氣十足的呼喝。
一把劍電射而來,直穿過人群,劍鋒一蕩,撞開臨風無回頭路的霜狼。
她終于來了……听到熟悉的聲音,一種山窮水盡又逢村的安心感從內心深處涌出,楊軒睜開眼看著秦葉。
筆直的站姿,散亂的長發,入眼是英姿颯爽的巾幗氣質。
秦葉嘴里還咬著因跑得太快而吹進嘴里的幾根發絲,掃了一眼臨風手中的霜狼劍,淡淡道︰“把劍還來。”
她的語氣十分冰冷,一字一句像十足的寒冰。
“這……這是我的。”臨風恬不知恥地說道,“這位美女你不要誤會……”
秦葉不理他的回答,面無表情地掃視四周,向四方退開的村民做出警告︰“他若再傷一次,這里的人都要陪葬!”
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不容違抗的命令,能讓這些人呆立原地不敢造次的禁咒。
“還有你!”說完,秦葉一劍揮出,紫弧一閃而沒。
叮一聲,臨風接下一劍,震得右手發麻。
“惡心至極!”一劍過後,是間不容發的第二劍、第三劍……突刺的劍鋒匯成劍雨,將臨風包圍其中。
電閃雷鳴。
臨風自問也是一個上得了台面的一流高手,一套師門劍法接近大成,在山莊中不說打遍無敵手,至少也是師門的得意弟子,這樣的實力,就算跑到洛陽、京城這些玩家雲集的地區都能闖出名堂,從來沒想過會被人打得這樣毫無還手之力。快劍連連突刺,將他一身本事限制得毫無發揮的余地,只能不斷左擋右格,左支右絀,不一會兒身上便多出了數道傷口。
這女人哪來的,竟然厲害到這個地步,就算是山莊第一高手都不能帶給他這樣的壓力吧!
臨風皺起眉頭,事已至此,就算交出兵器,這件事也無法善了,必須想辦法逃離這里,找個地方將武功修煉起來,等到能裝備上那把干虹劍,這個人也就不足為懼了。
心想著,臨風一咬牙,喊道︰“對,鄉親們,我拖住她,你們趕快結果掉那個魔頭。”
聞言,秦葉果然出現了一絲遲疑,半轉過頭不放心地看向那群NPC。
便在同時,一聲爆響,煙塵頓起。
待到煙消雲散,臨風早已遠去,只剩下捂著小腹的秦葉半跪在當場,在她周圍,還有兩三個因為靠得太近而被誤傷的村民,身上或多或少扎著暗器碎片,嗷嗷慘叫著。
顧慮到楊軒重傷在地,秦葉不敢遠追,憤而轉過頭來,臉上的擦傷令其冰冷的表情更顯魄力,一時間,就連慘叫的村民也忍不住壓低了痛呼聲。
“那個人的長相我記住了。”秦葉看著楊軒的眼楮,柔聲安慰道。
不知道為什麼,楊軒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幸福——一種本以為早已失去了的,被其他人關懷的感覺。
這個關懷他的姑娘,忍著腹部被劃傷的劇痛,站起身,轉過來︰“剛才哪個踫過他,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