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是聞素待在王府的最後幾日。
不過日子也還是同之前一般清閑。
哦，除了某個總是來陰陽怪氣嘲諷的人，和某個蹭吃蹭喝的人。
夜里。
聞素從床上睜開眼，撐起身體，悄無聲息的下床。
她沒有點燈，雖然在她的感知中，院子里面目前沒有暗中監視的人在。
但是王府里畢竟有很多高手，她的感知雖然是曾經十多年江湖經驗歷練出來的，現在武功全廢，難保會有人會逃過她的感知。
聞素從梳妝櫃中拿出幾個小荷包，將里面的藥材倒出來。
雖然師門中有著不成文的規定，門下弟子不得制毒，但是如今是特殊時期，為了有一些自保手段，也為了能夠順利離開，制作一些毒藥在所難免。
不過說是毒藥，也只是一些小東西，難以致命。
適應了黑暗後，聞素就坐在黑暗中處理起來。
夏國二皇子等人在楚國皇城停留了將近半個月，終于商議好了合約之事，準備即日啟程。
這也意味著，聞素這個被許諾給二皇子的賠償，也該一起上路了。
一大早，一輛簡陋的馬車從王府的側門悄無聲息的出發。
靳鈺坐在書房中，眼神落在書頁上，卻半天都沒有翻過一頁。
“王爺，馬車已經與夏國二皇子的車隊匯合。”手下傳來消息。
靳鈺坐在那里，直到管家喚了他一聲，才揮了揮手，讓幾人退下。
他一個人坐在安靜的書房中，手中的書怎麼也看不進去。
也許這樣有點太過分了。
他想。
他只是想要她知道，她離不開他而已。
或許不應該這樣做，他其實可以用其他辦法，不一定要這樣將她送出去。
畢竟是他的女人，怎麼也輪不到其他人擁有。
不過這一次，她一定會明白的，離開了他，她什麼也不是。
之後，她就會乖乖的了。
靳鈺胡思亂想了一會兒。
“夜一”
“主子。”
“追上馬車，找機會把人帶回來。不要暴露身份。”
“是。”
車隊一路前行，載著聞素的那輛馬車也跟在之後，離皇城越來越遠。
聞素坐在里面，閉目養神。
直到天色昏暗之時，車隊才在一個路邊客棧停下。
外面有人湊近馬車，粗聲粗氣喊了一聲，“下來。”
聞素走下去，二皇子正帶著人走進客棧。
“一間上房，十間下房。”
徐姚鋒視線停在走進來的聞素身上，在她的身體上纏繞一圈。
“你，洗干淨了晚上自己過來。”
徐姚鋒毫不掩飾自己的，車隊里也沒人因此露出其他表情。
聞素垂眸，步伐不緊不慢走到了自己的房間。
有小二端來熱水，聞素擦了擦身體，穿好衣服，從衣袖中摸出尖細的銀簪，銀簪一頭只有一顆翠綠的柱子，簪身的紋路並不齊整，仔細看去，似乎刻著“翠玉”二字。
坐在床上，聞素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簪子，鋒利的尖端在燭光的反射下，無端透著寒意。
把玩了一會兒，聞素起身，往徐姚鋒的房間走去。
這邊是下等房，旁邊的房里有太多侍衛，待會兒鬧出動靜來，萬一引來太多侍衛，很難脫身。
還不如主動去徐姚鋒的房里，那里只有他和守衛的兩個侍衛，相比起來更加容易。
-
靳鈺飄在客棧外面，似乎有一層東西阻擋著他進去，讓他只能通過敞開的客棧大門看見車隊的人進去的場景。
他看見二皇子毫不掩飾的眼神，周圍人無動于衷的表情，和聞素清瘦的身影。
這是現實中不曾有過的場面。
現實中，聞素假死逃脫，他在晉軍中看見了熟悉的身影，但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讓他覺得，那不是她。
如今看到這里，他才恍恍惚惚明白了什麼。
或許，如今夢中的眼前的，才是真正的聞素。
如今的一切，才是真正本來應該的經歷。
那如今現實中的聞素又是誰？誰奪走了聞素的身體？
一大堆想法從腦海中閃過，可是都敵不過靈魂中洶涌而來的復雜感情。
他親手將聞素送給了別人。
靳鈺從來沒想過，他會這麼做。
所以一開始，是他先拋棄了她，是他消磨了她對他的感情。
如果不是他一心只想著徐姚薇的話，沒有調查過事情的真相，他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靳鈺一路跟著飄到客棧，到現在被困在外面，只能焦急的等待。
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靳鈺心下不安，頭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怨恨。
恨徐姚薇，恨自己冷漠的行為，恨自己無法改變結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他握緊拳頭，想要用疼痛來懲罰自己，但是只是做著夢的他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