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韜點頭，然後收攏心神。
今天所接收到的信息太龐大了，需要回頭再花時間去慢慢消化，現在還是先干正事吧。
“我明白了，我們繼續吧”文韜說道。
接下來的文韜因為記憶得以保存，在各種實驗下受到了各樣的痛苦，甚至這個痛苦有時候都超越了人類痛覺感知的極限。
最開始更多的是上的痛苦，比如炸個手炸個腳炸個心髒炸個腦袋什麼的，但隨著實驗的推進與深入，炸掉的東西開始向內部的更細微與更深層次轉移。
第十七次實驗，文韜的細胞因為神力的沖刷催化，開始瘋狂的分裂和生長，文韜瞬間暴漲到了30多米的高度才漸漸放緩生長速度，體重更是一下子達到了近百噸，成為了一個強壯的巨人，舉手投足之間就是數十噸的力量。
根據一象之力等于12500斤，十象之力等于一龍之力的換算，或許這個力量在一些低武位面已經足以引起天地異象了。
可惜這里是地球，這力量也就和一個大型挖掘機差不多吧。
這樣的重量和高度文韜的二樓小房間自然是無法承受的，不過天一在變化之初就用神力對房間使用了類似空間折疊的技能，使得文韜不管有多高，房頂的高度與房間大小和文韜都保持在同等比例之下，如今的房間已經有80多米高，200多米長寬了，如果不是天一和房間的內家具沒有變化，文韜甚至都不知曉自己變大了。
不過文韜的“天神下凡”狀態還沒有保持多久，就開始感覺自己變得衰弱起來。抬手一看，手上皮膚就像水分嚴重流失一般，變得皺皺巴巴。脊骨也彎了下去，此時文韜垂垂老矣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放大版的百歲老人。
文韜覺得自己很累，很困，想就這樣昏睡過去。
從戰神到病貓明明才不過半分鐘時間！
最終文韜選擇遵從自己身體，緩緩趴在了地上，在睡夢中安詳的死去了，這也是多次試驗下少數沒有痛苦的死法。
“受限于細胞的分裂次數和衰老速度嗎？”天一自言自語，隨後手一揮，開始了第十七次的時間倒流，房間也隨之恢復正常。
此時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待文韜恢復正常，天一就說對文韜道“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
說完就撤走了房間里的保護，這些金光不僅讓房間免受了文韜血漬的污染，還避免了外界的打擾與探查，沒有讓一絲光線流露出去。
文韜的身體一直在被被刷新，保持著第一次試驗前的狀態，最後一次天一更是直接把文韜身體順手恢復到最巔峰時的狀態，去掉了一切疾病和輕微的近視，並把這個狀態錨定在時間長河中。
以後的恢復就直接從回檔到這個狀態就行，不必再倒推需要恢復多久到多久前的狀態了。
不過文韜多次死亡的記憶對他心理狀態還是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一些負面影響，只是暫時還沒有顯露出來，文韜自己也沒有發現，而天一雖然察覺了，但也沒有在意這些旁枝末節。
在他看來，如果連這點小問題都無法自我調節，那也沒有資格成為他天一的員工了。
文韜透過窗戶看見外面的天色，這才意識到已經一個晚上過去了，而自己還要去晨練和開店。
想起這一晚上的經歷，文韜有些恍若隔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自己就出去了。
這就是習慣的力量嗎？
不，是天一的力量。
“誒老板你放開，我自己會走！”
……
文韜接下來的兩周就這樣過著白天老板要工作，晚上員工要加班的日子。
在這段時間里，天一用文韜的錢買了手機並綁定了文韜的銀行卡，這樣買外賣就方便了。
至于為什麼天一喜歡吃外賣，是因為在家中用電腦接受關于這個世界的信息更加省力與快捷，所以就懶得出門了。
雖然口感會受到一些影響，但也沒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他還沒那麼矯情。
又或者，只是單純的懶。
不過天一進食情況沒有規律，完全是想吃的時候會點一大堆不同餐館的菜，不想吃的時候就幾天不吃東西。
若非是不時有天一的外賣送到，慕時還以為天一已經離開了。慕時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這表哥帥是帥，但是也太宅了，根本就不下樓出去走動，肯定沒有女朋友。”
雖然慕時的答案是對的，但是顯然錯誤估計了天一的魅力與其他同齡小女生對于顏值的追捧，如果天一肯出道，絕對出道即巔峰，秒殺一切走顏值路線的明星。
而文韜這兩周來由于一直都沒能睡覺休息一下，雖然身體與大腦都是巔峰狀態，但是360個小時不間斷的“工作”，心理上難免出現了厭煩心理，並且不自覺就把這份情緒帶到工作中來了。
白天對待客人變得冷淡，晚上則對于自己試驗時的感受也不那麼敏銳了。
不過倒也可以理解，不僅僅是因為連續工作了兩周，文韜在這段時間中已經死亡超過三百次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文韜都快感覺身體不屬于自己了！
因為自己的一句想要記憶，結果把自己給坑壞了，現在心中也是後悔莫急。
連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慕時都能感覺到文韜的狀態不對，經常過來關心一下文韜的身體，還自告奮勇說自己一個人看店也沒問題，讓文韜休息兩天。
文韜拒絕了慕時的好意，他又不是因為疲憊才這樣的，不過這也正好提醒了文韜，讓他也發覺了自己的變化。
把這一切變化看在眼里的天一反而沒有一點反應，文韜猜測自己現在心態的改變恐怕也在實驗觀察的範圍內，于是開始調整心態，抽空看了幾部電影，玩了幾次亞索後，這才恢復正常。
這樣的生活持續到了7月15日，這個該給慕時發工資的日子。
中午抽空給慕時轉去了8000元的工資，慕時看見後，美滋滋回復了一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包。
雖然這個工資對于市場價來說有些溢出，但是慕時非常勤快，也提升了書店的業績，所以文韜並不虧。
幕時不僅要指引顧客、還要收拾書架、打掃衛生和收銀結賬，每個書本的位置比文韜這個老板還要清楚，甚至在去年年初來書店以後，都因為可愛的長相和性格，多了不少的回頭客。
好在慕時當時已經超過16歲，不然文韜就要錯失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員工了。
何況文韜知道這孩子雖然平時很節省，但始終在缺錢。
文韜也沒問原因，如果問出了什麼比較私密或是讓幕時難受的話題，文韜也會過意不去。
文韜又回想起了去年元旦節那天在門口看見慕時挨家挨戶找工作又被拒絕時的樣子。
當初的慕時穿著老舊過時還大了一號的衣服，梳著的是影視作品里面的那種農村妹的大辮子頭，整個人散發出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的貧窮氣息。不過衣服卻十分干淨，並不會顯得髒亂。
尤其讓文韜注意到她的是她那明亮清澈，不曾被世俗污染過的單純眼眸。
加上自己店剛步入正軌開始忙碌起來，確實也需要有人幫忙，于是以4000元底薪加績效的價格把幕時招了過來。
沒想到一晃，慕時在這里工作都已經一年半了。
“嘿嘿嘿~”
文韜望向慕時，她的小臉蛋還是一如既往的藏不住表情，每次發工資都要舉著手機傻樂半天，已經貧窮習慣了的小倉鼠即使現在已經擁有了很多食物，但每次得到新的食物時也會開心很久並囤積起來。
現在因為經濟條件好了，整個人的著裝和打扮都變成了普通小女孩的樣子，但是一旦她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會透露著一絲傻氣。
到了晚上關店後上樓，習慣性的進了天一的房間，準備開始今天的實驗，誰知道天一第一句話就把文韜說愣住了。
“今天，終于到了給你放‘工資’的日子了，開心嗎？”天一微笑著說道。
听到這話文韜沒什麼反應，內心一片平靜。
從最開始的翹首以盼，到現在的內心毫無波瀾，都要歸功于這些日子里的各種實驗。
變強大……又能怎麼樣呢？能強得過天一嗎？而且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試驗也會因此升級吧？
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在這個只有凡人的世界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又有多大的意義呢？
相比之下，現在的文韜更想好好休息！
不過經過這些天的調/教，文韜已經習慣性的服從了，條件反射般的答道“開心！”
雖然看出了文韜的言不由衷，但天一依舊滿意的點點頭，手指指向文韜，然後熟悉的神力金光進入了文韜的體內，游走在血管當中，接著擴散遍及到全身無數毛細血管里，最後在天一的控制下滲透進入到了每個細胞當中滋養著它們。
天一一邊控制神力一邊說道“經過半個月的實驗，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當我用神力改造越接近自然規律，所耗費的神力就越少，而越是超現實的造物，就越會耗費更多的神力。”
現在的狀態和“天神下凡”時很像，但是當時的神力金光就只有一根細絲，進入體內後還抽了一半回去。
這一次則不一樣，和哪次都不一樣，源源不斷如洪流般的神力涌入文韜體內沒有片刻停歇。
在神力的加持改造下，文韜發現自己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皮膚甚至能夠感受到每一次呼吸帶來的空氣微弱運動，身體每一根毛發的生長，血管內每一個血紅蛋白的流動以及每一個細胞都在發聲。
“所以如果是這樣……”天一猛然撤走了神力，但奇怪的是文韜依然能感覺的到自己的並沒有萎縮或炸裂。
而是感覺到饑餓。
不是肚子、腸胃，而是細胞、分子層面的餓！
它們饑餓、呼喊、渴求著能量！
細胞當然不會說話，但是這種感覺很奇異，明明細胞嚴重缺乏能量，但又卻比之前更加健康，自己的身體也變得更加強壯，雖然還是在人類的範疇中，但是和之前身體的相比就像是一個還沒發育的小學生與剛開始瘋狂發育的初中生一樣。
後者不僅比前者更強，而且還能飛速的變得更強！
文韜捏了捏拳，感受著從四肢百骸中不斷涌出的力量。
這種感覺，就像是……
“恭喜你，你的身體已經沒有極限了。”天一滿意的看著文韜，就像是看著一個藝術品。
沒有了極限？
生命一貫是有著極限的，好比現在的運動員，為那001秒的進步而努力著，這就是他們的極限。
身體有極限高度，生命有極限長度，這都與人的基因有關，就像是有一把鎖，牢牢鎖住了人類的上限。
但文韜的這把鎖，現在消失了！
所謂的鎖當然只是一個比喻，但文韜此刻竟真的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掙脫了某種枷鎖，開始向著未知的方向進化著。
雖只是邁出去了第一步，但他相信，未來擁有著無限可能！
至于現在嘛……
文韜閉眼感受著身上強大與虛弱的沖突感覺，或者說，即使是虛弱，也比之前更為強大的新身體。
“沒有了極限麼……”文韜喃喃道。
“雖然沒有特殊能力，但你的此時已經是全世界最完美的身體了，超強的適應力、可以無限進化的基因、沒有上限的進化空間以及可以無限分裂的細胞，毫無疑問，這就是最完美的人類身體。”
“不，應該是超脫人類的身體！”
“而且更關鍵的是，我並不需要不斷用神力來維持著，也就是說，這幅是符合宇宙規律的，是自然界合理存在的！”
“這是……多麼的有趣啊！哈哈哈哈哈！”天一放聲大笑，這還是這麼久以來文韜首次在天一的臉上看見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
符合宇宙規律？文韜思索著這句話。
“也就是說，哪怕未來我可以一拳打爆一座山峰，這種生物也是被客觀允許存在的嗎？”想通了這個環節，文韜驟然驚呼道。
“甚至是一個星球也可以哦。”天一笑道。
文韜無法想象那是怎樣的場景，那樣的一拳又會耗費多大的能量，宇宙中真的會存在這樣的生物存在嗎？
文韜悄悄瞥了一眼天一，沒有說話。
“我還是不明白。”文韜說道“既然我的身體可以無限進化，那麼到了一定階段，能量又該從哪來呢？不會依然是靠進食這種低效率的能量補充方式吧？”
“我也不知道，這就得靠你自己去尋找了。”天一微微收斂了笑容，但嘴角依然上翹。
“所以說不定未來我還可以從你身上獲取靈感，發現神力的來源。”
“但我們的物種都不一樣，您甚至都不是碳基生命，能量補充方式真的會有相似之處嗎？”文韜疑惑的問道。
天一解釋道“宇宙就像是一個金字塔，文明層級越高、能量層級越高，數量就越少，所以說大道萬千殊路同歸。最終能否幫到我，這就得看你能夠走多遠了？”
文韜“人類的文明等級不是比大熊貓更高嗎，那為何人類的數量卻比大熊貓要多呢？”
天一“因為人類文明是一個整體，在地球上只有一個，但地球上的動物卻不止一種，而只要有社會性結構與行為的動物，都可以算作是一個文明，例如螞蟻文明，蜜蜂文明甚至狼文明。”
文韜明白了，腦子里想象著金字塔的結構，假如微生物是基層，那麼動物就要更高一個層級，人類則比動物更高一個層級，這之間的遞進關系不論是物種為整體還是物種之下的個體都是呈逐級遞減的趨勢。
而天一作為“神”這個種族或文明，只有一個個體，比人類高了不知道多少個層級，甚至可能是宇宙金字塔的頂端文明也說不定。
得經歷多少個人類文明的誕生與毀滅，才能出現“神”這種文明呢？
文韜細思恐極。
“所以，你不覺得神的數量太少了嗎？”天一的眼楮熠熠生輝。
“難道說……您要加速物種進化這一過程”听到天一的話，文韜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想到了實驗進行到現在，除了趣味以外的另一種可能性。
天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把文韜趕出了房間。
“今天的實驗結束了，你的神經已經繃得夠久了，好好利用這一晚上的假期時間去休息一下吧。”
天一難得關心了文韜一次，讓文韜在大為震驚的同時也有些疑惑。
雖然只是允許去睡一覺，但沒想到自己這個老板，居然也會有人情味的時候。
神的數量太少了嗎？
想到地球誕生至今已經超過45億年，在這漫長的歲月里，天一都是孤獨的活著，所以他才會不斷創造著生命，甚至到了現在，開始渴望起了同類嗎？
當然，讓人類可以更有趣也是真的，但只只是最低的要求。
如果能夠通過實驗，讓天一摸索出一些新的宇宙規則，說不定可以直接創造出其他的“神”，這便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上述一條失敗了，或是花費的時間過長，那麼以文韜為藍本，讓人類整體都實現進化，則亦可大大減少人類文明向著金字塔頂端攀登的所需時間與基數。
簡單、高效且一舉三得，這便是神的智慧嗎？
躺在床上的文韜，一邊想著這些問題，一邊閉上了眼。
而另一邊的天一，此時感受到了什麼，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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