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畢竟——真庭鳳凰還活著。”
與否定姬那敷衍的語氣不同,右衛門左衛門慎重地說道。
“那個忍者還在的話——無論真庭忍軍人數再怎麼少,也都是威脅。”
“啊是嗎。嘛,既然你都如此明確地說了,那麼就是那麼回事吧——就算如此,同盟有效期間還是安全的吧。至少根據你從四國帶來的情報不需要擔心她們——不要干預默默看著就好了。讓那個討厭女人早點回尾張的話,你也給我傳到了吧?”
“是的。等到 七實——惡刀‘ ’的事件解決之後,這回一定會回尾張了吧?”
可是。
那種可能性太低了。
解決 七實——惡刀“ ”的事件,究竟會不會有這一天呢?
也不知道她是否察覺到了右衛門左衛門抱有的這份疑惑,否定姬,
“正是如此。”
說道。
“那麼我就——靜候佳音吧。”
雖然跟蝦夷的踴山、陸奧的死靈山以及江戶的不要湖不同,並沒有被災害指定——在如今的日本,想要在富士山腳下那片廣袤的樹海里留下腳印,也是需要相當覺悟的。這里被當做危險地帶。
樹海。
如字面所述——乃是樹木之海。
跟一般的樹林森林有著明顯的不同——支配這里的不是動物而是植物。
在這片高溫潮濕的嚴酷環境中,有兩個人——滴汗未淌地走著。
兩個年輕的男子。
其中一人縴細高挑,長長的黑發直直下垂——面無表情,唯有目光極度銳利。
另一人則身材矮小,如同孩童一般稚嫩——一臉膽怯地警戒著四周,緊緊跟在走在前面的無表情男子背後。
這兩人咋看之下毫無共同點——可是二人的服裝卻一樣。
無袖的忍裝。
二人全都——周身圍遍粗重的鎖鏈。
沒錯。
走在前方的正是真庭忍軍十二頭領之一,真庭鳳凰。
跟在後面的是同為真庭忍軍十二頭領之一的,真庭人鳥。
“神之鳳凰”——以及“增殖的人鳥”,二人一起——走在富士山下樹海之中。
“如今——事態變成如何了呢?”
突然。
鳳凰唐突地說道。
人鳥哆嗦了一下,回應道。
“說、說說說說、說什……麼吶?”
“那個,四國的情形。奇策士和虛刀流,也差不多該到達四國土佐的清涼院護劍寺了吧——”
“姐弟對決……啊。”
人鳥說道。
“可是——沒想到啊……毀滅了死靈山的怪物,竟然是虛刀流的姐姐……”
“並不只有死靈山。還有踴山——也是被虛刀流的姐姐, 七實給毀掉的吧。根據您之後收集的情報的話。”
“是、是……”
“並不只是這樣。 七花還全殲了我真庭忍軍十二頭領中的蟲組——的樣子。這也是,托您收集的情報,我反而沒有資格再次高談闊論——真的,人鳥。您的情報收集能力之高,讓我也為之咋舌。”
“哪、哪、哪里……哪里哪里。”
顫抖著。
與其說是因為被夸獎了而感動,不如說是因為恐懼而顫抖——真庭人鳥低下了頭。
“前日本最強—— 七實啊。”
似乎已經習慣了人鳥如此的反應,鳳凰毫不介意地繼續邁步在危險的樹海中。“可是,”他說道。
“這不就像在說 白兵麼。即便是所有情報都是真實的您,也無法明確說明啊。”
“很遺憾……全部——都是真的。”
依然是提心吊膽的口氣——可人鳥卻明確斷言道。
“就連護劍寺——現在,也被她,鎮壓了吧?”
“跟劍士的聖地十分相符的人物登場了啊——不,並非是人物而是怪物。那麼,那個奇策士該如何行動呢?奇策也好秘策也好,對于真正的天才是不會起作用的,這是戰斗的常識。”
“可、可是,奇策士——並不戰斗。”
人鳥說道。
“或許能想出什麼好點子……不,說起來應該是我們希望如此吧……現在剩下的真庭忍軍頭領中,能跟她一戰的……包含鳳凰大人在內,一個都沒有。”
“說得真干脆啊。”
鳳凰苦笑道。
“嘛,如您所說——如果狂犬那家伙還活著的話,或許還有可能……不,就算是狂犬也不行吧……”
真庭蝙蝠——冥土的蝙蝠。
真庭白鷺——逆言的白鷺。
真庭�ヵD 康 序浴 br />
真庭蝴蝶——無重的蝴蝶。
真庭螳螂——斬首的螳螂。
真庭狂犬——傳染的狂犬。
真庭川獺——讀解的川獺。
“真庭忍軍十二頭領,如今只剩四人。如今只能不渡危橋,小心行事——怪物退治就交給奇策士了。”
“ 七花,確實很強……可是,跟天才為敵,結果會如何呢——形勢不容樂觀啊。”
“骨肉相爭麼……可是,別怪我烏鴉嘴,要是那個怪物姐姐加入了奇策士一側的話——那我真庭忍軍就真無明日了。”
“那個……確實沒有了。”
稍微想了想,人鳥說道。
“想想的話——奇策士和 七實是絕對不能相容的。”
“這——或許是如此吧。對了,您認識奇策士吶——嗯。否定姬那邊也不安定——嘛,無論如何,如今我們能做的事情都很有限。另外行動的海龜和鴛鴦,也都很努力了吧。在跟奇策士的同盟還有效的時間里,我們要盡我所能收集刀——啊。”
鳳凰停下了腳步。
停在了富士山麓附近的——一個風洞,為火山運動形成的洞穴。富土山麓的風穴群是當地名勝。
“似乎再次啊。”
“是、是……”
“不愧是‘增殖的人鳥’——情報錯誤率千不足三,啊——”
“不……這回,多虧了鳳凰大人的左•臂•才能有如此結果。”
听到人鳥如此一說,鳳凰說著“啊啊,不是——”,搖了下頭。
“應該說——川•獺•大•人•的•左•臂。
“唔——”
如此說著,鳳凰仿佛要確認自己的胳膊似的——轉了一圈。
“——不愧是‘讀解的川獺’的左臂。還沒完•全•融•合•的胳膊,就已經有如此精度了——完全不需擔心。”
真庭忍軍十二頭領之一,真庭川獺——
上個月喪命于蝦夷踴山。
能夠讀取物體上的殘留思念,乃是他的忍法——名為忍法記錄溯源。
而如今,已•經•是•鳳•凰•的•忍•法•了。
現在他的左臂——是真庭川獺的左臂!
“忍•法•生•命•連•結——上回海賊的手臂,沒什麼用啊……于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川獺的手臂則相當好使。”
“川獺大人也……如此期望吧。死後成為了鳳凰大人的一部分,就能繼續活著無異吧——”
“那麼就好。”
鳳凰有些困惑地說道。
重要的是,他們兩人之所以到這里——是因為真庭人鳥的情報網和如今去世的真庭川獺的忍法記錄溯源共同作用的結果。
上個月,真庭鳳凰面對奇策士咎兒時,為了給真庭狂犬的暴走善後,以真庭川獺的死再次締結了盟約——而他也為此留了這麼一手。
真庭川獺死後。
那個忍法,就由真庭鳳凰繼承——也就是說。
如同奇怪的元忍者右衛門左衛門預想的那樣——真庭忍軍,依然健在。
依然,還是幕府征刀的威脅——
“那麼走吧。應該就•在——這個風洞之中吧。”
“嗯嗯。”
確定地點了點頭——人鳥首先邁出了步子。鳳凰則隨後,抱著胳膊跟著走了進去。
“可是……我不明白啊。”
盡管鑽入風洞之中,二人依然毫不在意地走著。
既沒有確認腳下的路途,也沒確認方向。就好像早已熟知風洞洞窟一般——以普通的速度移動著。
“不明白……什、什麼不明白?”
“不,是那個 七實的事情——按您的調查,那個天才……有著非常了不起的‘眼’吧?”
“是、是的……見稽古,是這麼說吧……無論什麼技術什麼動作,看一次就能明白個大概,看兩次就了然于胸——完全看破了。劍術也好忍法也好,好像都一樣……恐怕真庭蟲組的忍法,已經全部看破了吧。”
“嗯。是啊。可是,人鳥——依我看,這很不自然。”
“不自然?”
“能將川獺的忍法化為我的忍法——我的忍法生命連結,從種類上說跟 七實的見稽古有共同點吧。那個狂犬的忍法狂犬發動也是——奪取他人的記憶和身體,從這個意義上也差不多吧。其次,可以化妝成跟別人一模一樣的,蝙蝠的忍法骨肉細工也不能說不相似。”
“哈啊……”
沒能明白鳳凰的話,人鳥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忍法生命連結。
忍法狂犬發動。
忍法骨肉細工。
還有—— 七實的見稽古。
確實,這些技術,有相似的部分——
“自然,細節部分是不通的——我的生命連結必須得殺了對手,狂犬發動則是以自己的死亡為前提。骨肉細工所能模擬的,終究只有外形——無論哪個,都遠不及 七實的見稽古。”
“……是啊。”
那是非同凡響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