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木記

第四三八章 最後遺言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臘月.初八 本章︰第四三八章 最後遺言

    公輸魚反反復復地思量著斷流大師讓她看的那些幻象以及斷流大師最後跟她說的那些話

    不離究竟抱著虞姜去了哪里?言兒又被虞姜放在了何處?斷流大師為何不把這些關鍵信息說清楚?不,不是他不說清楚,而是,他也不知道。那些幻象是斷流大師制造的,應該已是他知曉的全部。

    故,幻象里虞姜把手搖鼓交給了公輸魚,實則應該就是虞姜臨死前留下的唯一線索。想要知曉更多,便只能憑借此線索進行推演了。

    手搖鼓?會是代表著什麼意思呢?那手搖鼓是公輸魚親手做的,若有玄機她不會不知,所以,線索當不會是在手搖鼓本身。再想想,那手搖鼓是公輸魚送給言兒的第一份禮物,是因她為戲弄成利用了虞姜和言兒,為表歉意才……等等!

    似有一條不甚關鍵亦不明顯的隱性信息一閃而逝,隱在其他一大堆看似重要的信息之間,不張不揚,貌似無辜……別躲了,就是你!

    公輸魚將這條信息一把揪住——成!

    現在知道了言宅滅門案與太子謀反案是有關聯的,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同一件事。而虞姜是言宅滅門案的受害人,成則是一直在謀劃著為前太子平冤,就這一點而言,虞姜與成有著同樣的仇人、類似的目標。這也是他們能夠多次達成合作的基礎條件。

    只是成做事習慣于草蛇灰線、伏計千里,虞姜則是習慣于干脆利落狠絕,故而其間才會有相背離的情況發生,比如虞姜令西域夫妻帶著射霓隱身讓成找不到人,就是嫌成做事節奏太慢,意欲簡單粗暴地單打獨斗。

    不過,最終二人還是在虞姜殺了三名柳葉門人之後重歸于好,再次達成合作。這點從西域夫妻和射霓再次回到了成手中,以及扮演“第二只鬼”的虞姜在國安廟里改變做事風格暫時隱了下來,便可證實。

    方才混戰時,告訴公輸魚,虞姜即將刺駕的人,就是成。這便是說明,虞姜在刺駕之前的時間是與成在一起的。在公輸魚將虞姜母子反鎖于廂房到虞姜出現在高階上刺駕之間,並沒有多久的時間,虞姜必是來不及出國安廟的,她極有可能會托付成將言兒送出去。

    也就是說,言兒現在成手上!

    成會把言兒送去哪里呢?公輸魚忍著疼,努力集中精神,回憶著今日里成出現過的每一幅畫面,希望更夠從中尋到一些有用的蛛絲馬跡

    早上,成一襲寬大的灰色長衫、紗帽遮顏,不驚風不惹雨地出現在皇家祭掃的隊伍中,眉眼彎彎、唇角上挑,暗中與“香客”群里的公輸魚調笑,公輸魚沒怎麼搭理他;再出現,便是在公輸魚突然發現柳葉門就是夜羽軍殘部,打算沖出去幫他們解圍的時候,成一把將公輸魚拉住,告訴公輸魚高階上馬上就要上演刺駕的戲碼,要公輸魚按照原定計劃去表演救駕,他自己則是替公輸魚沖出去于混戰中一陣攪合,絆住了湛清,最後被柳葉門劫持作人質,一起離開了國安廟。

    自進入國安廟起,一直到被柳葉門劫持,成都沒有離開過國安廟,但在整個祭奠的過程中,各項流程復雜、人員流動性極大,並沒人注意到他的行蹤。他完全有時間和機會跟虞姜接觸,並將言兒交給時刻于暗中尾隨他的暗影衛。

    他會安排暗影衛將言兒帶去何處呢?

    帶去折杏苑交給柳下薇?不太可能,那里的環境太過復雜,怎能安放得下一個幼童。

    帶去國子寺交給向辰子?不太可能,皇家學府,多少雙眼楮盯著,塞一個幼童進去太過張揚。

    帶去醫廬交給陌魚撫?也不太可能,他多少也得考慮一下那個怪郎中會不會將孩子做成藥引。

    ……

    算算時間,以成的城府與本領,這個時辰,估計早已擺脫掉柳葉門,回滕王府睡上一覺都該醒了,他會不會是……等等!滕王府?!

    沒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成鬼蜮狡猾的小心思,絕對有可能直接把言兒送回了滕王府,他自己的家里。退一百步講,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不見的言兒,退一千步講,就算有人猜到虞姜把言兒交給了他,退一萬步講,就算有人知道是他將言兒送出了國安廟,也斷不會想到他竟會把言兒送進了自己府上。

    是他的風格,他干得出來。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貓兄,此間殺戮已畢。這大中元節的,當盡興才好。不如,咱們再去‘血洗’一次滕王府吧?”

    听著這沒頭沒腦的瘋話,班九清如雪靜如霜的眼眸先是看了看公輸魚傷口處的洇洇血跡,再看她面上無比篤定的神情,便是沒有回應,腳跟一轉,改變了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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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班九抱著公輸魚從天而降,直落在滕王府正廳之前的時候,成剛剛喝了藥,正在一邊閉目調息一邊听著影較的最新消息匯報。

    因為一早就封了山,故而這場專屬于中元節的人鬼大戰並不會為外界知曉。歷劫後的國安廟里,皇帝、湛清、拂念……每一個參與者都在做著機械應對,死了的人變成了鬼,死了的鬼灰飛煙滅,沒死的人舔舐著傷口打掃戰場隱瞞真相編造故事,沒死的鬼裹緊了畫皮隱在人堆里繼續偽裝伺機而動……

    成始終神情平靜,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內,唯听到斷流大師已然圓寂歸天的消息時,他驀地睜開了眼楮,深潭一般的墨玉眸里泛起了微微的裂紋,不是震驚,不是意外,不是感慨,而是一種經歷過太多不可阻之無奈後依然難免的悲傷。

    說起來,成與斷流大師只有數面之緣。斷流大師從未問過成是什麼人、在做什麼事、想要得到什麼東西,交談時也沒有醍醐灌頂式的說教,更沒有居高臨下地告誡應該怎樣不應該怎樣,但成就是能夠感覺到,斷流大師知曉他的一切,包括那些一直壓在心底最深處連成自己都看不清楚的隱秘。

    在斷流大師身上,成看到了屬于佛祖的放下,同時也看到了屬于凡人的放不下。而就在昨晚,斷流大師還特意給了成一曲琴譜,似乎早已預示了今日的歸天,只是,成尚未能參透那琴譜深意,此刻,便已成為斷流大師留給他的最後遺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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