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木記

第二零一章 尊貴之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臘月.初八 本章︰第二零一章 尊貴之籠

    公輸魚稍作調整,抬眼遠眺

    從這個高度看,瓦檐疊嶂的巍巍宮殿,錯落眼前,規整森嚴,如牢籠一般。黛青色的檐角上,那一只只身披金光的神獸,高高在上,昂首睨世,雖同為房屋守護者,卻因身在宮中,自覺得比民間的同類高貴了許多。

    或許,住在這宮中的人,也都是如此自高自傲吧。

    曾經,他們為了能夠進到這里,踩著別人的血淚、踏著別人的尸骨,不惜拼上一切;現在,他們進來了,便築起高牆,終日提心吊膽,忌憚懷疑一切,生怕別人闖進來,殺掉自己,就像自己曾經做過的一樣;然卻不知,欠下的賬,終究是要還的。

    皇宮,這世人眼中最為尊貴的牢籠,似魔咒一般的輪回,不知曾困了多少人,又曾害了多少人。

    她眯起眼楮。

    正北方,目力所及的最遠處,安鸞宮,正是她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她與滕王合作進宮,她拼命地將時間都省下來,為的便是要去那里,收一筆舊賬……

    因為看過皇宮輿圖,記下了各間宮殿的方位以及其間相連的巷道水渠,且提前知曉各處固定守衛和移動巡邏的位置、時間,故,公輸魚前往安鸞宮的路,可謂一路無虞。

    三刻鐘以後。

    公輸魚拐過最後一個彎,走進了一條窄巷。

    巷子很窄,兩側皆是青磚高牆,中間勉強可供兩人並行。穿過這條窄巷,前面便是安鸞宮了。

    正走著,她一抬頭,就見一名宮婢迎面而來。

    這本就是一條連接主道的小巷子,供宮人們干活時行走的捷徑,遇上宮婢,也不奇怪。

    公輸魚躬身頷首,下意識地調整腳步,往牆邊靠了靠,盡量給對方讓出足夠多的空間,只為不引起注意,彼此相安無事地擦肩而過,也就罷了。

    可惜,肩是擦了,卻沒能如願“而過”。

    那宮婢突然轉身,伸手朝向公輸魚的肩膀!

    公輸魚一震。她能感覺到對方的手上帶著功夫。遂,她立時回臂一繞,躲開其手,旋即左右開弓,攻其雙臂,令其無法出招,接著一把將其按壓到牆壁上。

    閃瞬間,她指間機括旋出,暗藏的利刃已然抵住了宮婢的脖頸!

    不料,

    “表少爺饒命!”

    宮婢這一開口,比剛剛的突然一伸手,更令公輸魚吃驚

    表少爺?!皇宮里如何會有人這般稱呼她?這般稱呼她的人,全都在刑部尚書府里。

    如此說來,眼前之人便只能是——楣夫人的眼線!

    沒想到,姑母的眼線竟然已經滲入了宮中。為何此前,姑母並未與她提起過?

    公輸魚慌忙松開了手。

    靠在牆壁上的宮婢,驚魂未定,撫著喉嚨輕咳了兩聲,繼而挽起袖子,露出肘底兩點朱砂痣一般的印記。

    果然是楣夫人的眼線。

    見狀,公輸魚後退半步,施了一禮,盈盈笑著賠罪道“是我太過緊張,唐突了。姐姐沒事吧?”

    宮婢搖了搖頭,眼角左右飛揚著,習慣性地查看巷子兩側,警覺地嗅著空氣中一切可能的危險信號,隨即將一顆蠟丸塞在公輸魚手里,福了個禮,未再多說什麼,也未再多作停留,轉身就走。

    ——哎?如何這就走了?好不容易遇到個自己人,介紹一下這宮中的環境也好呀。跑這麼快,好像怕我叫她請吃飯似的……

    公輸魚皺著眉頭,想追、想問,最終還是忍下了。

    她心里明白,這些眼線身份隱秘,與人接觸得越少越安全,故,她也只能是由著那宮婢就這麼不清不楚、沒頭沒尾地離開,就像未曾遇到過一般。

    公輸魚扁了扁嘴巴,瞧著左右無人,便捏破蠟丸,取出紙條,展開,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

    居然是早上她隨滕王車駕入宮前,在大街上發暗號要隱藏于人群里的眼楮小隊去查的事情。有關于滕王的事情——

    昨日在滕王府,發生了一連串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成、桑嬤嬤、女管事、陌魚先生,每個人都奇奇怪怪,讓公輸魚宛如置身于一團迷霧中。要解開這些謎團,還需去查一些過往的訊息,然滕王府內暗衛太過厲害,眼楮小隊斷然是進不去的,她便只能于今早做護衛隨侍之便,于大街上向隱于人群里的眼楮小隊發出了調查指令去查六年前與三年前,滕王府分別發生了何等大事。

    傳回來的調查信息上有兩行密語暗令,折議成文,便是兩句話。

    第一句話是六年前,滕王府初立,乃東宮親批,後,太子謀反案發。

    看到這條信息,再回想昨日于滕王府里觀察到的成與桑嬤嬤之間特殊的相處方式,不難推測,六年前傳聞說滕王得罪了前太子被趕出東宮,根本就是前太子在死前設計對滕王的保全。前太子案發被殺時,成一定是想要拼死去救的,可那時成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又能做什麼?桑嬤嬤的阻止,也是對成的保全。但在成看來,那便是一生難以釋懷的虧欠與愧疚。

    親人之間橫亙了這種無奈的傷痕,便也只能是用相互折磨來懲罰自己。前太子死後,成一直不肯見桑嬤嬤,其實是因為他至今也不能原諒他自己。

    第二句話是三年前,六名僕從不周,致滕王重病,被桑嬤嬤杖斃。

    將這條信息與昨日在奉養堂里的所見所聞相結合,便能得出不一樣的結論。若三年前的那六條人命真是桑嬤嬤所為,復仇的女管事何須以字條恐嚇?直接殺了桑嬤嬤便是。女管事發現了滕王的什麼秘密?桑嬤嬤一直在隱瞞、在保護、害怕被拆穿的又是什麼?很明顯,答案是,三年前那六名僕從之死,實乃滕王所為!

    此事,桑嬤嬤知道,陌魚先生知道,而成,不知道。成自己做過的事為何自己不知?恐怕原因應在于信息中所說的“重病”二字上。桑嬤嬤萬般隱忍自苦,陌魚先生冒險對女管事下殺手,都是要隱瞞滕王的“重病”。

    至于滕王的“重病”,這個級別的隱秘,連成自己都不知,更不是外人可以探知的,但已知的一切信息,也足以解釋昨日的一切奇怪之事了。

    如此,滕王府里的迷霧算是解開了,一切都說得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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