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維之主去世,昱銘撫尸大哭,整個現場,一片啞然。
地維秘境所屬,盡皆跪伏于地,悲泣之聲,不絕于耳。
此時,卻有八條暗金色的鎖鏈,仿佛八條黃金巨龍,從地維秘境的八方地下,軋軋軋地緩緩升起。
八條暗金色的巨大鎖鏈,粗如懷抱之樹,軋軋升空,蜿蜒如龍。
八條鎖鏈的頭部,仿佛靈蛇一般鎖定了昱銘,到了他的身邊,將他緩緩環繞,高高舉在空中。
昱銘不願離開地維主人坐化的尸體,奈何根本沒可能與這八條暗金鎖鏈對抗,小小的身體,終是被八條暗金鎖鏈舉在空中。
八條暗金鎖鏈,仿佛交織成了一個瑰麗莫測的王座,昱銘立于其上,八條暗金鎖鏈似乎將無窮的力量貫注到他的體內,小饕餮突然仰天長嘯。
人頭馬安逸率先跪了下去,四股戰戰,不能自已。
他從那八條暗金鎖鏈上,感應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似乎磅礡的令人根本生不起抵抗之意。
他不明白那是什麼,卻對那力量產生了由衷的敬畏。
或許,只有天柱主人才明白那是什麼,他定定地看著那暗金鎖鏈形成的王座,輕輕嘆息一聲,目中似乎歡喜,似乎又有恨意,說不清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意味。
地維秘境非破境之劫不會出世的一些元老紛紛走出閉關的洞府,從他們的洞府方向,紛紛向空中的昱銘跪拜。
舊主去世,他們也不拜,他們之中,很多老怪物活得年頭未必比地維主人短,但是,新主登基,他們卻要朝拜。
離別,不必相告。
拜見,卻是表示听命。
當八條暗金鎖鏈形成王座,讓昱銘緩緩坐于其上,接受了地維秘境所屬膜拜之後,八條暗金鎖鏈一閃即沒,仿佛它們從未出現過。
昱銘甚至被貼心地傳送回了地維主人的尸身旁。
“交出”老龍王仇恨不消,上前對昱銘說了一句,人頭馬安逸等地維秘境所屬齊齊把目光投來,怒不可遏。
就是地維秘境那雲霧繚繞的一幢幢洞府處,那些閉關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他們目中的怒氣也有若實質,箭一般向老龍王射來。
地維主人過世,小昱銘剛剛繼位。
雖然論地位他現在尊貴無比,可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小孩子。
地維主人尸骨未寒,你竟對一個孩子如此相逼?
天怒,人怨!獨眼老龍王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眾怒難犯啊。
他不怕死,可那種無數人鄙夷不屑的壓力,他也承受不了。
旁邊,一條紅龍沉聲道︰“龍王,陳玄丘不在,可那殺死三太子的元凶,卻還在啊。”
對啊!一語驚醒夢中人,眾巨龍一起把目光投向了腳踏風火輪,手持火尖槍的娜扎。
娜扎把槍一端,喝道︰“你瞅啥?”
獨眼老龍王緩緩轉向娜扎,一絲猙獰的笑,在他的唇角漸漸綻放開來。
突然,眼前人影一閃,一道極其高大、極其魁梧的身影陡然橫在了他的面前。
這人赤著上身,只著一條犢鼻褲,肌肉塊壘,仿佛岩石雕成。
他緩緩轉過身來,一對凶楮瞪著敖光,道︰“地維主人過世,地維秘境當為之舉喪。
此時此刻,誰敢在此動武,老夫第一個不放過他!”
方才眾人都看過他凶悍之極的功夫了,縱然方才他被地維主人打得吐血,可依舊沒有一個人覺得,自已能捱得了他的一記雷電之拳。
敖光目光閃爍了幾下,已經邁出的步子又慢慢挪了回來︰“天柱至尊說的是,我東海龍族,亦不是不通情理之輩。
地維舉喪當有三日,三日之內,我東海所屬,不會在地維秘境挑起戰斗。”
敖光言下之意,顯然是要圍了這地維秘境,不叫一人走脫。
這三天,他大方一些,留時間給地維秘境辦喪事,可三日之後,他還是要討還公道的。
天柱主人冷笑一聲,沒有答話。
小昱銘抬起淚眼,憤怒地瞪著狂獵,大叫道︰“我不要你假好心!狂獵,終有一日,我必殺你!”
狂獵大笑一聲,道︰“好,老夫等你!”
這邊,敖光悄悄扭頭,對身邊那頭紅龍低聲道︰“你去南海,面見敖欽。
就說我要向他商借真龍之血。”
那紅龍吃了一驚,低聲道︰“南海龍王肯借麼?”
敖光咬牙道︰“你告訴他,他若借我真龍之血,東海從此听命于南海。
他若不借,我也不為難他,東海龍族,從此將不復存在,這東海,我這大哥,一樣送了給他!”
那紅龍神色一凜,輕喏一聲,悄悄退了幾步,隱入群龍之首,迅速遠去。
狂獵對滿眼仇恨的昱銘笑道︰“小家伙,好好練功夫,老夫在天柱峰上等你。
洛兒,走吧!”
狂獵說罷,便要離開。
洛兒看了昱銘一眼,尚未見到陳玄丘安全,她好生不舍。
可是,她以什麼名義留下呢?
看了看陳玄丘的幾位紅顏知己,洛兒心中一黯,每一個都千嬌百媚。
洛兒從未見過自已瘦下來的樣子,想必瘦下來後,也不如她們漂亮吧。
洛兒自慚形穢,可是機會難得,還是忍不住期期艾艾地問道︰“師師父,剛剛陳玄丘沐浴龍血,恢復了本相,那徒兒以龍血浴身,也可以嗎?”
眾龍族一听,齊齊把龍眼向李洛兒瞪來。
敖光一只獨眼乜視著她,隨時都會暴發的樣子。
怎麼著,我龍族已經淪落成食材藥材了?
你們當著我們的面,這就商量起我龍族之血的功效來了,還有天理麼?
狂獵搖搖頭,淡淡地道︰“無用。
陳玄丘服了霸下的內丹,一時吸收不來,所以體形才那般臃腫。
而霸下乃祖龍之後,血脈中亦有龍族之血,所以龍血可以中和他體內元丹的霸道之氣,促其迅速吸收。
你不同,你體內的是大地元氣,只能憑你的實力增長,自行吸收,又或者,後土娘娘出手,只是娘娘一向反對急功近利、根基不穩,恐怕是不會幫你這個忙的。”
洛兒一听,嗒然若喪。
狂獵道︰“走了走了,回天柱峰去。”
說罷,狂獵拔身而起,只一個起落,已經躍過兩個山頭。
李洛兒回眸看了一眼,咬一咬牙,也快速追了上去。
昱銘腹中,因為冰晶近乎透明,字跡不好辨認,陳玄丘在九陽連篇累牘的廢話滔滔中,舉著鳳凰信之羽,剛剛湊近了那塊刻了字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