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拉著伊麗莎白回到了大廳里,一言不發。
伊麗莎白此時終于反應過來,坐在沙發上偷瞄了幾眼安度。
看著安度沉默的樣子,少女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干脆拿過了一杯橙汁,將目光轉向了大廳中央的樂團表演。
阿德萊德•路易斯•辰光,一個本該身處在政治漩渦的中心,游走在權利傾軋邊緣的人,竟然會離開帝都。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安度心里充滿了疑惑。
從托納利的消息里得知,帕爾默號的最終地點是在希亞海,那麼最好的交通工具應該是飛空艇,他為什麼會選擇海路這麼費時間的交通方式?
他難道只是出來旅行的?
如果不是,那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明明沒有任何的線索和理由,安度卻還是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回憶著有關帝國的各種隱秘信息,安度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思考。
如果不是希亞海,那麼他的目的地會是哪里?
安度輕搓手指,目光不停的游走在大廳內,最後逐漸定格。
希亞海是中立地區,海盜的天堂,這樣的地方對于目前的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價值。
無主之地!
安度臉色難看的端起了一杯白蘭地,喝了一大口才平復了心情。
阿克蒙德大陸,除了最南方之外,沒有哪個地方可以像無主之地這般,充滿了戰爭的味道。
它接臨著亞倫,巴哈斯,希亞海,神聖公國,可是如果去除掉沒有被佔據的非殖民土地,往西便是綠光森林與諾德公國,往東就是佣兵王國!
安度回想著有關辰光的信息,結果發現,對方竟然在多個地方,都具備著前往的動機。
帕爾默號
船內的絢麗燈光不停流轉,照射在游客們的身上,讓人看不清原本的樣貌。
安度收回了心思,不論對方的目的地在哪里,都可以肯定是和自己無關的。
這個答案讓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來到這個世界的半個多月,讓他感到驚恐的事情,比上輩子快三十年的經歷還要多。
安度低垂著眼瞼,看不清他的樣子。
“伊麗莎白。”
安度突然叫住了少女,目光早已恢復正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怎麼了?”少女回過頭道。
她的臉上有些復雜,看似在欣賞表演的她,其實一直都在關注安度的狀態。
對于剛剛安度的反應,少女不想去問,自從他出了事情之後,變化實在太大了。
不論是上次在戈爾韋發生的事情,還是撿到黑晶石、加入教會,甚至是昨晚,幾乎每一件事情都是她無法理解的。
曾經的那個安度膽小,謹慎,可是現在卻讓她根本捉摸不透。
每次當她出現危險時,安度總會站到她的身前,保護她,可是這卻不是曾經那個安度可以做出來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他應該會抱著自己,躲在角落里不敢出聲吧伊麗莎白突然想到。
安度看著少女有些怪異的神色,頓了頓道︰“沒什麼,你喜歡音樂?”
伊麗莎白愣了一會才道︰“還好,怎麼了?”
安度笑道︰“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你去學院學音樂。”
伊麗莎白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道︰“怎麼突然說這個?”
安度道︰“你也不小了,學點東西也算有個事情做,不能總在家待著吧。”
伊麗莎白沉思了一會道︰“我確實挺喜歡音樂的,對了,還有藝術!”
安度坐直了身體,將手里的白蘭地放回了桌上,笑道︰“那就好。”
“什麼時候去學院上課?”伊麗莎白捏著衣角,有些緊張道︰“我以前沒學過,听說學音樂是要從小就開始練習的,我還來得及嗎?”
“沒關系的。”安度坐到了少女身邊,寬慰道︰“你那麼聰明,一定會學的很快。”
少女的憂慮在安度的勸說下慢慢消散,臉上又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安度看著少女的笑容,跟著笑了。
安度陪著妹妹欣賞了一上午的音樂演出,那些樂團的樂手們就像是不會疲憊的機器,安度一度懷疑他們是不是貼上了符陣的魔紋構裝。
午飯時間,消失了一早上的托納利終于出現了,安度看著他臉上頹喪的神情,心里立刻猜到了戰況。
不等托納利開口,安度搶先道︰“一會再說,先吃飯。”
“行吧。”托納利哭喪著臉道。
午餐三人選擇了去專門的餐廳,雖然大廳里有吃不完的食物,可終究不是主食。
負責點餐的工作交到了安度手上,這個時候的托納利,已經完全沒有了點餐的心情。
為了不讓伊麗莎白發現菜單上的價格,安度幾乎沒花多少時間就點好了菜。
三份主食是來自哈澤斯萊烏平原地區的牛排,七成熟的肋眼牛排上灑著黑胡椒粒,伴隨著香氣吸引著三人的味蕾。
輔菜有諾伊豪斯的香煎鵝肝,帕廷頓的深海鱈魚等等。
伊麗莎白眼神發光的看著桌上的菜,突然感激的看向托納利道。
“你以後還是別走了,就待在哈爾瑪吧!”
托納利奇怪道︰“為什麼?”
伊麗莎白正經的道︰“只有你待在哈爾瑪,我才能吃得這麼好啊!”
托納利頓時語塞,原本就郁悶的心情,變得更加復雜了。
安度笑道︰“他以前也很少請我們吃飯,這一頓可不便宜。”
伊麗莎白嘟著嘴道︰“那還不是你不讓他請客?”
安度輕輕揮著手,將牛排的香味引導向少女那邊,結果立刻就達到了效果,吸引了對方的全部注意力。
“我去個洗手間。”解決了午餐問題的三人走在過道里,安度突然開口道。
“我也去。”托納利跟著道。
“去吧去吧。”伊麗莎白拍著吃撐了的肚子,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安度站在洗手間門口,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確認伊麗莎白看不到這邊,才開口道︰“輸完了?”
“差不多了。”托納利沮喪道。
“正常,有輸有贏的才有意思。”安度安慰道。
“五千銀元,一早上就輸完了,你說他們會不會有問題?”托納利抱怨道。
“你自己要去的,人家就算有問題也是你自願的。”安度抨擊道。
“對了,我的錢在你那吧?”托納利想了想,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道︰“我必須回去再跟他們來一場!”
安度看著已經進入賭徒狀態的托納利,無奈的掏出了屬于他的那份錢,提醒道︰“你慢著點輸,別還沒到晚上就折騰完了。”
“放心吧!”托納利自信滿滿道。
晚上的大廳。
歌劇表演正在進行,白天里還算空蕩的大廳此時已經到處都坐滿了人。
“你怎麼不去玩牌了?”伊麗莎白疑惑道。
“”
“行了,一天到晚的坐在那里多無聊,看看表演也挺好的。”安度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托納利打岔道。
少女到沒有太在意,很快就把目光又放回了表演上。
“你要還想去,我身上還有錢。”安度想了想,輕拍著托納利的肩膀道。
“不了。”托納利收起了 色,認真道︰“我這輩子都不會賭錢了!”
安度看著托納利,隨口道︰“你前年也說過這話,去年還說過會戒酒。”
托納利尷尬的笑了笑,不樂意道︰“你能別說這些舊事嗎?”
“行了,好好看表演吧。”安度懶得搭理道。
清晨,帕爾默號。
大量的船員站在甲板上,忙碌的收拾著纜繩。
伊麗莎白歡快的走在最前面,不時的催促著身後的兩人。
兩人手里拎著伊麗莎白從船上買來的東西,同時開口道。
“要不你來拎?”
“我可拎不動。”伊麗莎白擺了個鬼臉,一溜煙小跑開去。
托納利瞪了安度一眼,怨聲道︰“看看你妹妹!”
安度回了個白眼道︰“行了,趕緊下船吧!”
清晨因為漲潮,船體更顯高大,兩人遠遠的跟在少女身後。
甲板上,一個不顯眼的地方,正有兩雙眼楮注視著下船的三人。
“為什麼?”賀拉斯一臉茫然的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男人道。
賀拉斯難以理解的看著腰掛長劍的男人,過了許久才低著頭道︰“是他的意思嗎?”
“是。”
男人回答完,右手搭在長劍上轉身離開,只留下了一個背影給賀拉斯。
直到男人徹底消失在了甲板上,賀拉斯才抬起了頭。
他的臉上陰晴不定,眼里充斥著說不出的怨毒,不知道過了多久,嘴里陰冷的吐出了兩個字。
“辰光!”
距離帕爾默號較遠處,一艘規模不大的貨運船上。
一直待在船艙里,已經許久沒出來過的馬里奧,帶著紫色的頭巾,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看著緩緩駛離的帕爾默號,馬里奧站在船頭上,心里不覺松了口氣。
終于走了
馬里奧隨意的眺望著碼頭,就像是在巡視著,重新回到了自己掌控中的領地。
他的臉上帶著滿足與享受,可是這並沒有持續太久,他巡視的目光,最終也停留在了一個方向。
一輛馬車的方向。
那里,三道身影正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