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老二傅績天輕抿了一口酒,就听他念道︰“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
說罷,他就拍了拍老四的胳膊,意思很明顯。
老四範明輕咳了一下,也來了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老四念完,看了看老者,有點難為情地說道︰“前輩,說兩句?”
老者哈哈一笑︰“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在旁邊的老五鐘逸接龍道︰“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說罷,老五看了一眼老三,說︰“老三,你的語文水平行不行啊,不行就下一位吧。”
老三張國杰一听,哼唧兩聲︰“別小看人,都听好了。”
說著,他搖晃了幾下腦袋,張口就念道︰“葡萄美酒世界杯,欲飲琵琶讓人催。”
眾人一听,都不由得捧腹大笑起來,老四範明更是笑不絕口,說道︰“丑人多作怪,以後在馬路上踫見,可別說認識我,你大爺的。”
看著一個個笑得可不籠嘴,張國杰也知道自己念錯了,但他死不悔改,強詞奪理說︰“我念的是現代詩,你們沒文化真可怕。”
眾人一听,更是笑得前仰後翻。
吃飽喝足之後,一邊抽著煙,一邊听著老者侃侃而談︰“唉,好多年都沒像現在痛快過了,在這個鬼地方,除了惡狗嶺那條老狗還能跟我說幾句人話之外,都沒人可交談的了。”
眾人相互看了看,老四張國杰開口說︰“前輩,您有所不知,前幾天惡狗嶺那邊出事了,有一群牛頭人對惡狗們發動了襲擊,就連惡狗先知都身受重創,要不是我們剛好路過出手相助,可能惡狗們就要被屠殺的一干二淨了。”
老者用手擦了擦嘴上的油跡,說︰“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想要獨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
老大孫曉波一听,問︰“前輩,這個世界,除了您老,就沒有其他人存在了嗎?”
“這倒也不是,只不過這里乃是幽冥地府的流放之地,想要來到這里,必須橫穿枯龍山脈,沒有一點能耐,還真不敢往里面闖。只不過往往出乎所料,來這里尋寶的,都是一些實力平平的修真者而已,厲害一點的,老朽從來就沒遇到過。”
“修真者?是像您一樣厲害的人嗎?”老三張國杰脫口而出。
老者笑了笑︰“我在這里,道行還差的遠呢。”
說著,抬頭看了看天空,仿佛在回憶著什麼,繼續說道︰“我應該有五六十年都沒回過去了,都不知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老五鐘逸喝了點酒,一向沉默寡語的他話也開始多了起來︰“那您不回去瞧瞧,現在都大變樣了,絕對能讓您大開眼界。”
老者呵呵一笑︰“世俗紅塵,爾欺我詐,何必自添煩惱,在這個鬼地方待久了,也就不想回去丟人現眼了。”
眾人都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紛紛問出心中的疑慮。
或者是太過寂寞,心中苦悶無人訴,又或許是太過高興,心中感慨欲暢言,老者面對眾人的提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酒不醉人人自醉,回憶少年往事,不堪回首。
眼前的老者幾口高度白酒下肚之後,喋喋不休地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是清朝光緒年間生人,可能是因為天生殘疾,不能言語。
五歲之時,父親病逝,母親改嫁,隨後,其叔父將他狠心拋棄在了一間破舊的道觀門口,所幸,被一位老道收養,取名初五,並教他學習驅鬼畫符之術。
八歲之時,因為得了惡疾,差點就丟了小命。最終大難不死,因禍得福,這啞巴的毛病也消失了。
年輕時候的初五,經常跟著師父行走江湖,並時常出入陰陽鬼市混口飯吃,因為天資聰明、極具慧根,很快就跟鬼集市里面的陰司鬼卒打成了一片。
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在年邁的師父圓寂之後,游歷四方的初五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幾位志同道合的江湖奇人。
一個偶然的機會,這幾位奇門俠客結識了一名黑衣道友。據這黑衣道友講述,在除夕之夜,陰陽鬼市盡頭,幽冥地府里,會出現另一個鬼域世界。
相傳,鬼域世界之中,有一片上古墳墓,無數的神仙都隕落了在此。而這里,也同時埋藏了無數的法寶、仙書,只要他們能找到一二,以後,必定能參悟得道,白日飛仙。
在這名黑衣道友的鼓動之下,這幾名身為絕技的奇門俠客很快就進入了三界鬼域之中。
不過,當這幾個奇門中人來到枯骨森林之後,才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黑衣道友欺騙了他們。
一場生死較量下來,幾名道友先後遇害。要不是當年一位石姓厚字輩的道友舍身相救,化名為廣妙道人的初五最終死里逃生,不過,也只有他苟活了下來。這也就是為什麼老者會對石家後輩這麼關照的緣故了。
從三界鬼域出來之後,廣妙道人又遇到了人生的另一位貴人,一位得道高僧。幾番交談之下,就拜在了其門下修習佛法,化名為三德和尚,並希望從浩瀚的書籍了尋求悟得了突破。
或許出于愧疚和憤恨,成名之後的三德和尚,經常往返陰陽兩界。
隨著名氣越大,世俗之事紛擾不斷,所以老者干脆就待在了三界鬼域之中,獨善其身,參佛悟道,以報當年之仇。
只不過天道渺茫,又豈是區區的一介凡夫俗子可以悟透得了的呢?
听了老者自曝身世之後,眾人也是唏噓不已。
酒足飯飽,眾人原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在老者的盛情邀請之下,七人又逗留了兩天。
臨別之際,老者語重心長地告訴眾人,他們所去的枯骨森林,被修真者稱之為諸神的墳墓。
萬年前的那一場浩劫,不計其數的修真者都被埋藏了在這片枯骨森林。
那里不乏有些落魄修真者會橫穿這枯龍山脈,進入枯骨森林踫踫運氣,希望尋得一兩件失落在這里的法寶,企圖翻身。
只不過基本都是歷經艱辛而來,最後還是敗興而歸,還有的,更是成了里面枯骨森林之中的一堆枯骨。這也是為什麼老者在這里待了這麼久,也只是踫到區區數位修真者的緣故了。
枯骨森林除了難以尋覓的法寶之外,這里的環境更是奇特,整坐山脈樹木凋零、荒石裸露,妖獸鬼怪眾多,尸骸更是多得數不勝數。
據說這里還沉睡著一位大魔王,人稱枯骨魔君。
相傳,這枯骨魔君的前身乃是一位極其厲害的修真者,雖然肉爛骨枯,但其怨氣難平、靈魂不滅,被埋葬了在諸神的墳墓之後,更是不斷吸收了這里的無盡怨氣,魂魄與其殘骨融為一體,化為鐵骨銅身、刀槍不入的枯骨魔君。
枯骨魔君以一切生命精華為食,所過之處,生靈涂炭、寸草不生,被當時的眾多修真者所忌諱,紛紛出手絞殺。
由于枯骨魔君乃是怨氣所化,不死不朽,難以將其完全摧毀,于是就布下大型陣法,將其永遠困在了枯骨森林,除去一方禍害。
七人小隊在老者的指點之下,按照地圖指示的方向,一路急行軍,終于在第三天的天黑之前,來到了枯骨森林的邊緣。
眼前的景色跟老者形容得一模一樣,昏黃的天空之下,整座山脈黯然失色。
看著眼前的畫面,石一堅不由心頭一顫,腦海之中忽然涌起了那個一直揮之不去的夢魘,那個被大鐵鏈子捆在枯樹之下的老頭,到底是不是就在此枯骨山中?
老大孫曉波看著眾人疲憊不堪、精神不振的樣子,知道都累得不行了,于是對著大伙說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已經就在眼前了,大家好好休息一晚,養精蓄銳,明早一鼓作氣,拿下龍頭木。”
眾人圍坐在在篝火堆旁邊,匆匆吃過了點東西之後,就開始了休息閑聊。
老三張國杰拿出一包所剩無幾的香煙,說道︰“來,大伙都來一根,飯後一根煙,逍遙似神仙,抽完這一包可就沒存貨了,早知道就多帶點出來了。”
老二傅績天接過老三遞來的香煙︰“唉,你說人有時候還挺矛盾的,在人間的時候,我從來不抽,但是到了這里,就好像是必須品,飯後如果不來上一根,好像還挺難受的。”
老四範明拿起燃燒中的枯枝,將香煙點著之後,輕輕吸了一口,說︰“回去我給大伙一人一條極品黃鶴樓,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好煙。”
許正看了一眼枯骨森林,有些擔心地對著身旁的石一堅︰“六哥,你說老前輩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這里面會不會真的有大魔頭在里面啊?”
石一堅自從來到這個地方,腦海之中夢里的畫面一直揮之不散,他輕輕吸了口煙,有些不確定。
“不可能吧,老頭說自己都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如果真的有枯骨魔君在里面,那他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有時傳說也只是人們憑空捏造出來的而已,無非就是嚇嚇你這種單純的小屁孩。”
老大孫曉波也接話道︰“傳說歸傳說,不過依我看,枯骨森林也並非是塊太平之地,我們還是小心為妙。老六,你讓三位大仙負責守崗,好讓我們安心。”
石一堅點了點頭,走出十米開外的地方,將三大仙逐一叫了出來。
這些天來,三個小家伙盡忠職守,一些膽敢靠近的蛇蟲小獸,都成為了三位大仙的口中亡魂,為七人小隊掃平了不少的障礙,可謂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