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袁都是仙人了？”
“對，我們不僅僅是仙人，我們還有麾下，你瞅到的那個老家伙就是仙庭分配給我來干活的。”
李鴻儒登觀星樓，他的目的只有一個，解除李淳風這顆胡思亂想的心。
李淳風沒法從他身上挖掘到什麼內容，但確實能隱約猜測到北斗星君的來路。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
大的時候可以由這個線導火。
宛如他們針對契鐵勒和同羅鐵勒一樣，眾多頂級官員彼此笑意盈盈說著話，轉眼間就下殺手，將火燒到李鴻儒身上。
小的時候自然是哥倆好，大伙兒嘴巴說說就過去了。
“你們居然入了仙職，真是可惡，你們這是背叛朝廷，數典忘祖……”
“我給你們夫妻找兩個位置，你就說自己要不要吧！”
“要！”
義憤填膺的李淳風叫罵得很凶，但隨著李鴻儒開口，這家伙應得倒是挺快。
與李鴻儒和袁天罡沒區別，有好處不拿不是他們的性格。
不管有沒有用，只要沒有害處，又或能抱團抗衡風險，李淳風並不在乎這種事。
他厭惡的是羽化成仙去追尋渺茫希望的長生方式，但不厭惡仙職。
李鴻儒和袁天罡能做的事情，李淳風也能去做。
“我那職位高不高？”
看著李鴻儒似笑非笑的模樣，李淳風低聲問了一句。
“二級部門，類似于衙門師爺，平常很閑，沒人煩你”李鴻儒道。
“這職位似乎不高，但似乎又很高的樣子！”
在大唐朝廷中，衙門師爺上不得台面。
這是縣令的書記官，職位難入九品官員體系。
但若要說這個衙門師爺算不得數，對方在當地又是數得上的牌面。
“這麼說，你是這個二級部門的頭兒？”
李淳風轉念過來，才問了李鴻儒一聲。
仙庭的職位不是想插就能插，能讓李鴻儒開口，李鴻儒必然有把握。
除了對方是這個二級部門的頭兒，李淳風想不出任何相關可能。
“對，我就是頭兒，你要能拉下臉面跟我干，我就給你這個職位，要是拉不下臉面，你就去做散仙！”
“什麼是散仙？”
“自由自在，自生自滅，只要你不犯事，仙庭都不管你。”
“我當師爺。”
李淳風極為快速給自己做了定位。
甭說什麼衙門師爺，若是沒有後台，什麼天資過人，什麼出類拔萃，去了仙庭都是散仙起步。
成仙者萬里挑一，大伙兒哪個不是天資過人，哪個又不曾出類拔萃。
如他們這樣一副肉軀就能有跟腳之處，這已經算是極為了不得了。
李淳風一臉復雜看過李鴻儒。
他沒想到李鴻儒這麼東奔奔西跑跑，居然已經成為了仙庭一方衙門級大佬人物。
“你在仙庭的仙位有多大？”李淳風低聲問道。
“我現在都沒好意思在仙庭顯擺露面，你覺得我有多大！”
“那就小了點啊！”
“百步不要笑五十步！”
李鴻儒瞅著地位更低的李淳風，他吐聲了一句，這讓李淳風啞然。
“怪不得你和小袁都不當一回事！”
若是地位不高，這就沒什麼值得炫耀了。
李淳風只覺自己想通了。
但多條後路沒什麼壞處。
甚至于他能借助這種後路去完整自己的世界觀。
對于諸多人而言，甚至于對朝廷高官而言，仙庭是個什麼樣子，仙庭中又是什麼模樣，又有哪些人……
諸多的一切仿若就像迷霧，難于知曉確切。
不知曉對手，如何能窺測到對手。
除了能耐的問題，李淳風也有見識的問題。
若是能讓他將仙庭諸仙齊齊過目一遍，又只需要對下界特定的人群做排查，李淳風覺得自己核查仙庭下凡者的準確率至少能提升五成。
拉十個人出來砍頭，里面至少有五個不會冤枉。
“什麼時候去仙庭溜達溜達？”
“什麼時候我踏入九品了，我就帶你去溜達溜達！”
“很多人瞅著我那位置，我如今上去就要被人挑釁，接不住挑釁我就會很沒面子，以後都抬不起頭。”
“什麼仙人寡淡性情，他們性情寡淡還會來下凡與我們爭地盤。”
“我跟你說，即便是仙庭掃茅廁的職位，他們都恨不得上來和你搶掃帚。”
“若不是咱們的關系，你以為你能當我的師爺。”
……
李鴻儒諄諄教誨中，李淳風只覺仙庭的官員們太難了。
當然，下界也少有區別。
別看他們身居高位，但即便是長安衙門一個小吏的職位，這也是數百人報名爭奪競爭。
可以說，仙庭在這方面和下界少有區別。
李淳風一時心有戚戚，只覺那些羽化成仙的去了仙庭就是渣渣，數百年難于凝聚元神之軀不說，等凝聚出來還是底層貨色，遠不如他們隨口說兩句。
“行吧，我多謝李大人照拂了！”
一場小風波還未涌起，又以李淳風被收編陷入了尾聲。
相較于裴守約往昔替北斗星君遮掩，靠著李淳風遮掩顯然更為靠譜。
能看穿北斗星君身份的人極少，只要李淳風不惹是生非，李鴻儒覺得長安城多一個北斗星君沒什麼大問題。
他在這兒呆了數刻，這才悠哉悠哉下了樓。
“李大人這是反復橫跳，多方下棋，到時可不要弄砸了！”
李鴻儒遠去，李淳風則是喃喃。
他剛剛伸出手指掐算，隨即又收了回去。
在李鴻儒這類人面前，誰的窺測都沒用，難知前途，不知凶險。
倘若要李淳風問一個前程與未來，李淳風現在也測不出。
“也只有等到我成就九品道果，又借那七星法壇之力，才能將此事定一定！”
牽涉越大，需要盤算的方方面面就越多，需要通曉的信息也越多。
倘若什麼都不知，李淳風也難于知曉其中的紛紜。
他深深吁出一口氣，一時不免也想起了自己的九品機緣。
“可惜李大人不是女人，否則我就信了你的邪，死心塌地跟著你搞事，畢竟你這條路真不算壞！”
給予他九品機緣的是女貴人，而不是李鴻儒這種壞心眼男人。
什麼朝廷，什麼仙庭，對李淳風而言，倘若要站隊，他未來的選擇必然會牽涉到女貴人。
沒有人可以夸空口送人一份踏入九品的大機緣。
這必然需要付出代價。
李鴻儒在反復橫跳，李淳風覺得自己在將來也必然反復橫跳，直到拿到自己需要的一切才能去真正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