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啊，藝術！”
&esp;漫步在灌江邊的堤岸上，李鴻儒不時發出略顯陶醉的叫聲。
&esp;他手中提著一根手臂粗細的白玉骨頭。
&esp;這是楊素花重金打造的白玉骨。
&esp;受征伐吐渾國大勝的影響，玉石價格暴跌。
&esp;楊素數百金花銷下來，如他手中這樣的白玉骨頭弄到了十幾根。
&esp;李鴻儒此時提著還有些溫熱的白玉骨頭，目光掃過堤岸的幾頭黃犬。
&esp;這些黃犬的毛都是黃色，既非白，又非黑，難有大妖的可能。
&esp;李鴻儒叫上一聲，也只是慣性使然。
&esp;從中午到下午，又到此時黃昏，天色漸漸陰暗了下去。
&esp;李鴻儒決定再沿著堤岸叫上幾聲，待叫完就回城找客棧休整，待得明日再來尋狗。
&esp;“啊，藝術！”
&esp;他叫上一聲，陰暗的光線中似乎有什麼鑽過。
&esp;李鴻儒搖搖頭，只覺自己看狗看太久了，眼楮都有了迷糊。
&esp;他搖頭再叫上一聲，再度舉起手中白玉骨頭時，只見手中的白玉骨頭已經不翼而飛。
&esp;在李鴻儒的手中，此時只有一根真正狗啃的骨頭。
&esp;“居然被替換了！”
&esp;李鴻儒心中一驚。
&esp;雖說他一路旅途奔波諸多，又尋了一下午的狗讓身體疲乏，更是沒什麼警戒。
&esp;但悄無聲息從他手中完成替換，對方的實力顯然極為高深。
&esp;能做到這種水準的，若非喜歡開玩笑的大修煉者，那便是有一定可能是楊素提及的那頭大狗妖。
&esp;李鴻儒放眼掃過四周。
&esp;在他附近，諸多黃犬依舊吠鳴，似乎是完成了某種告別，開始搖著尾巴回城。
&esp;四周之處難于看到黑和白的細犬。
&esp;李鴻儒掃視一番，只得喃喃低聲念咒。
&esp;他從懷中一掏，只見法力有著微微的波動，往昔熟悉的小乾坤袋沒有掏出來，取而代之的依舊是一根狗骨頭。
&esp;“我……”
&esp;兩根狗骨頭在手，李鴻儒一時想罵娘。
&esp;他那可是小乾坤袋，不是這種花錢就能買的玉石骨頭。
&esp;何況小乾坤袋中還有諸多寶貝。
&esp;李鴻儒一時不免也是大急。
&esp;“出來！”
&esp;“偷東西算什麼本事！”
&esp;“有種出來討論骨頭的藝術！”
&esp;“我能說三百六十五個骨頭的小故事，一天一個不帶重復的！”
&esp;“哪位路過的道友看我不順眼，還請顯個身！”
&esp;“沒有咒語，你拿我這小乾坤袋亦是無用處！”
&esp;李鴻儒好一陣叫喚，遙遙之處有鷂子從空中沖襲而下。
&esp;但楊素的沖襲並非是朝著他，而是導向了一處河堤的樹木之處。
&esp;這讓李鴻儒瞬間踏步，開始躥入到樹木的陰影之下。
&esp;在那處樹木之下，小乾坤袋被遺棄在地上，視線中的黑影一閃而沒。
&esp;“大狗妖，出來討論骨頭的藝術啊！”
&esp;楊素沒有吐人語，而是嘰嘰喳喳的叫上兩聲。
&esp;這讓李鴻儒腦海旋轉，隨即已經明白了下來。
&esp;他開口直接詢問。
&esp;“這種骨頭我還有十四根，根根都有不同，是我花重金請最為上佳的寶石匠人打造，每一根都是稀世之作。”
&esp;“只要你能幫我帶路，這些珍稀的藝術品就是你的！”
&esp;“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撞一撞灌江口地仙界秘境的仙緣！”
&esp;李鴻儒也不藏著掖著，開始直接吐出自己的目的。
&esp;他這種情況與楊素等人當時遭遇的情況有著截然的不同。
&esp;在楊素那個年代，大狗妖被楊素等人玩得團團轉。
&esp;大狗妖似乎難于抵抗這類骨頭藝術品的誘惑。
&esp;但年復一年下來，李鴻儒覺得會有些變化，對方與楊素提及的‘狗改不了吃屎’習性可能有一定區別。
&esp;“你們這些人類真可惡!”
&esp;李鴻儒敘說了好一番，才听見黑暗中有聲音傳來。
&esp;“但堅強如我是不可能屈服在你們的誘惑之下，以我的尊姓起誓，我是不會帶你們去影響真君的。”
&esp;連連的聲音下，李鴻儒開始走近。
&esp;這讓他見到了一頭渾身黑毛的細犬。
&esp;對方體型宛如尋常人家養育的細犬一樣，看不出任何神異，唯有一雙眼楮有幾許人性化。
&esp;李鴻儒對視時，只覺對方眼楮中的神采有掙扎，但也不乏堅定。
&esp;這定然是被楊素等人坑多了，此時長了教訓。
&esp;若要達成進入灌江口的條件，李鴻儒覺得自己很可能要比楊素付出更多。
&esp;楊素在制作狗骨頭上，所打造取的玉石更大，數量也有著增添。
&esp;但李鴻儒覺得這可能有些不夠。
&esp;“討論骨頭藝術嗎？”李鴻儒嘗試性的問道。
&esp;“你給我那些稀世之作，我就和你討論骨頭藝術！”
&esp;黑毛細犬張開了嘴，吐槽了一句。
&esp;它平常就在這上面栽了跟頭，被人藝術性的套路了，此番再也不想上當了。
&esp;“每一件稀世之作都對應了一份藝術，還夾雜著各種的特殊來源，若是直接給了你，這要如何敘說藝術！”
&esp;李鴻儒反問了一句，這讓黑毛細犬連連搖頭。
&esp;“你必須先給我骨頭，否則我不和你們談藝術！”
&esp;楊素的藝術策略開始失效了。
&esp;這頭大狗妖或許是受了什麼刺激，極為堅持原則。
&esp;“你不給我，那我就走了啊！”
&esp;黑毛細犬搖了搖尾巴，身體微微一轉，頓時就邁開了步伐。
&esp;李鴻儒還當這狗妖有故縱欲擒的策略時，只見對方身影越來越淡，似乎已經走遠。
&esp;“它真走遠了！”
&esp;楊素飛縱起身，待得數秒後，又扇動著翅膀落到李鴻儒肩膀上。
&esp;“這和您計劃不符啊”李鴻儒吐槽道。
&esp;“它定然是被真君教訓過，只怕往昔的討好手段不怎麼好用了！”
&esp;楊素吐槽上一聲，一時也只覺大感頭痛。
&esp;“您不是說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嗎？”李鴻儒道。
&esp;“這是骨頭，又不是吃屎！”
&esp;楊素悻悻的反駁了一句。
&esp;人的智慧在增長，狗的經驗也在增長。
&esp;相較于貪婪，主人給予的教訓顯然作用更甚。
&esp;大狗妖貪婪這些精雕細琢的骨頭，但更為懼怕二郎真君的懲罰。
&esp;如同真武宮一樣，灌江口在每個朝代選擇的傳承人有限，甚至于灌江口更為低調，難于清楚其中的規則。
&esp;楊素能進入其中，楊姓的因素佔了較為重要的因素，一定程度上和秘境主人姓氏有著關聯。
&esp;“要不”楊素試探性建議道︰“從今天開始，你當我孫子，改姓叫楊鴻儒？或許它听到你也姓楊，態度又會好一點。”
&esp;“……”
&esp;楊素的建議李鴻儒憋了一會，這才搖了搖頭。
&esp;楊素提及的機緣重要，但他還沒落到從此換姓的地步。
&esp;“換個名換個姓又沒什麼大問題”楊素勸道。
&esp;“姓名不能輕易改動，他們說一個名字定終生呢”李鴻儒道。
&esp;“他們，誰？相師？他們瞎編的話哪能姓，你跟我說說誰這麼說？”
&esp;“袁天綱說的。”
&esp;“那個死神棍，我呸，一張烏鴉嘴！”
&esp;楊素很是不滿袁天綱三番五次的壞事。
&esp;但動輒換人的姓氏，這是極為忌諱的事情。
&esp;這不是在普通人面前扯兩句，瞎叫個名頭，而是要通過狗妖稟報，再去見二郎真君這種頂級人物。
&esp;這讓楊素必須有極為正式的程序，也需要安排李鴻儒的楊家族譜，將一切資料編排妥當，真的將姓氏更換，才能避免問詢時可能出現的穿幫。
&esp;天地君親師，親系輕易不擅改，也不會隨意去接納。
&esp;兩人目光交匯，一時各有含糊隱約的交流。
&esp;“再拋幾根骨頭試試吧！”
&esp;半響，李鴻儒這才開口。
&esp;“那就試試”楊素沉聲道︰“我已經用掉了自己的緣，若是你沒這份緣，這只能說明我們與灌江口的緣分已盡，強求不得！”
&esp;歷史上不乏一些名人在面臨生死時改名換姓，但落到好名聲的很少，一些三姓家奴更是屢遭痛斥。
&esp;不止是李鴻儒，楊素也不例外。
&esp;人在面臨生死時或許會有另外的選擇，但僅僅求一份緣的情況下，這種事情確實為難人。
&esp;楊素也不能強求。
&esp;他看著李鴻儒慢慢掏出不同色澤的骨頭，不斷擺放在地上。
&esp;“可惡的人類，永遠不要想著讓我屈服！”
&esp;雖然叫的很堅決，但一陣旋風翻滾之後，狗妖再一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