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初冬的西域晴空萬里。
&esp;大軍在前行。
&esp;“甦總管,前方斥候歸來。”
&esp;甦定方抬頭,斥候疾馳而來。
&esp;“甦總管,前方發現歌邏部和處月部的斥候。”
&esp;甦定方看著斥候臉上的血跡,問道︰“如何?”
&esp;斥候昂首道︰“敵軍死傷五十余,兄弟們折損了兩人,全都回來了。”
&esp;甦定方點頭。
&esp;“止步!”
&esp;大軍止步。
&esp;“右虞侯軍來了。”
&esp;甦定方下馬,在看著地圖。
&esp;“小賈,來!”
&esp;賈平安把頭盔解下走過來。
&esp;甦定方的手指頭在地圖上移動,沒抬頭問道︰“你以為敵軍將會在何處與我軍廝殺?”
&esp;賈平安目光掃過地圖,“榆慕谷!”
&esp;甦定方抬頭,“為何這般篤定?”
&esp;榆慕谷就在庭州,庭州地處抵御突厥的第一線,無法長期駐扎大軍,所以面對阿史那賀魯的侵襲只能固守。
&esp;但即便是如此,依舊被攻陷了金嶺城。
&esp;“下官以為,賀魯會派遣其它部族來擔任試探的任務,一旦發現我軍的弱點,隨即就會猛攻。”
&esp;這便是很簡單的誘餌戰術。
&esp;“你以為如何?”
&esp;甦定方也六十多了,目光中帶著些許柔和。
&esp;“大總管來了。”
&esp;賈平安回身,就見後方煙塵滾滾。
&esp;“斥候!”
&esp;賈平安喊道︰“多派些出去!”
&esp;大軍扎營。
&esp;“如何?”
&esp;程知節坐下,弄了個錦囊出來,摸啊摸,摸出了果脯。
&esp;甦定方伸手,程知節遞過去,半途又收回來塞進自己的嘴里。
&esp;娘子真賢惠!
&esp;甦定方有些饞甜食了,見他不給,就說道︰“老夫帶了些飴糖,回頭饞死你!”
&esp;于是兩個老將蹲在一起吃果脯。
&esp;王文度就在邊上。
&esp;一表人才啊!
&esp;他目光轉動,“大總管……戰事要緊吶!”
&esp;你倆就顧著吃,戰事不管了?
&esp;程知節看了他一眼,干咳一聲,“小賈說說。”
&esp;王文度微笑道︰“甦將軍乃是前軍總管……”
&esp;這貨這一路就不正經,對甦定方頗為冷淡,也敢說些讓程知節不舒服的話。
&esp;老程明哲保身多年,所以也不和他嗶嗶。
&esp;但甦定方不同,他眯眼看著王文度,“王總管這是何意?是覺著小賈不妥?”
&esp;王文度看了賈平安一眼,淡淡的道︰“武陽侯年輕……”
&esp;甦定方嗤笑一聲,“小賈年輕?可小賈廝殺這些年,殺敵無數,上次在吐谷渾更是一戰生擒達賽,王總管覺著要老邁如老夫這般才堪信任?”
&esp;他看了程知節一眼,“當年我等廝殺時誰不年輕?”
&esp;王文度拍拍頭盔上的灰塵,不再說話。
&esp;此人嫉賢妒能!
&esp;“斥候正在哨探,不過按照下官的分析,阿史那賀魯不會讓自己的主力來阻攔咱們,他會用別的部族……”
&esp;賈平安指著地圖說道︰“歌邏部,處月部,突騎施,處木昆等部皆在大軍前方,阿史那賀魯會用這些部族來阻攔大軍,自己帶著主力在後方伺機而動……”
&esp;“為何不一擁而上決戰?”
&esp;王文度的眼中多了些疑竇,“分散兵力,智者不為!你這個想法……荒謬!”
&esp;賈平安淡淡的道︰“下官的想法只是推測,王總管盡可驗證。”
&esp;誰比他清楚賀魯的尿性?
&esp;這廝有見到大唐大軍就篩糠的癥狀,怕的要死,一旦情況不對,馬上就會跑路。
&esp;後來他就是這般一直跑啊一直跑,直至被干掉。
&esp;王文度看著他。
&esp;賈平安目光平靜。
&esp;“年輕!”
&esp;王文度淡淡一句。
&esp;但這是一次打擊。
&esp;王副大總管說了,賈平安太年輕,不堪重用。
&esp;一些記憶在發酵。
&esp;賈平安平靜的道︰“有理不在聲高,在盧公未曾定下方略前,下官說的,王總管說的皆是推測。”
&esp;你比比個啥,有本事就來辯!
&esp;不服……來辯!
&esp;想仗著身份來處置我嗎?
&esp;程知節在,賈平安怕個鳥!
&esp;程知節木然看著這一幕,沒有發話。
&esp;王文度定定的看著賈平安,“老夫以為……阿史那賀魯就在前方!”
&esp;如此,大軍就得準備全軍出戰。
&esp;但賈平安卻搖頭。
&esp;“阿史那賀魯……不敢!”
&esp;那個逃跑將軍,他不敢第一戰就讓自己的主力直面大唐軍隊。
&esp;王文度看著他。
&esp;賈平安也在看著他,嘴角掛著微笑。
&esp;矜持,且隱含不屑!
&esp;你差點害死了老程!
&esp;帳外,馬蹄聲如雷。
&esp;“斥候來了。”
&esp;有人急匆匆的進來,“大總管,前方發現歌邏、處月部的游騎。”
&esp;帳內很安靜。
&esp;賈平安起身,平靜的看了王文度一眼,“大總管,下官去軍中看看。”
&esp;他自己領了一軍,兩千八百人,扎營後還沒去看過。
&esp;程知節點頭。
&esp;帳內的子總管們默然。
&esp;王文度神色平靜。
&esp;甦定方淡淡的道︰“你遠遠不及小賈!”
&esp;王文度的臉上浮現了一抹血色。
&esp;隨即斥候不斷來回。
&esp;“大總管,前方確定便是歌邏部和處月部,兩萬余騎。”
&esp;程知節默然。
&esp;“大總管,咽城附近發現突騎施、處木昆等部,四萬余人馬。”
&esp;程知節看了一眼地圖,旋即閉上眼楮。
&esp;“定方!”
&esp;他沒問王文度。
&esp;但看了一眼,微微頷首。
&esp;“兵分兩路!”
&esp;甦定方看著地圖,“一路偏師擊突騎施等部,那邊騎兵不算多,偏師即可,隨即大軍在榆慕谷擺開陣勢……一戰敗敵,震懾阿史那賀魯。”
&esp;程知節點頭,“老夫決斷!”
&esp;賈平安被叫來了。
&esp;程知節看了眾人一眼。
&esp;“老夫親領大軍,前軍也在此……”
&esp;甦定方沒有率領偏師……
&esp;“賈平安!”
&esp;賈平安起身。
&esp;程知節說道︰“上次吐谷渾一戰,你的手段可圈可點,武勇,機變,老夫說過那一戰之後你便能獨當一面了。你領本部,老夫再給你回紇騎兵五千,擊破咽城!”
&esp;晚些,程知節和甦定方目送著賈平安率部出發。
&esp;回身,程知節平靜的道︰“此戰老夫一開始就想穩……老了。可年輕人何在?程名振也不年輕了……小賈此人,你覺著如何?”
&esp;“你讓他以兩千余本部統領五千回紇騎兵,調派的還是最桀驁的回紇將領登介……”甦定方幽幽的道︰“你自家求穩,可卻把小賈置于磨刀石上不斷打磨。”
&esp;程知節淡淡的道︰“當年咱們誰不是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小賈要想脫穎而出就要磨!不但要磨礪,還得要經歷挫折!”
&esp;“是啊!麾下的將領如何統御,遇到跋扈的如何壓制……這些都是成為大將必須要學的。”
&esp;……
&esp;登介的臉很寬,身材高大,看著很凶悍。
&esp;而鷹鉤鼻又讓人覺得有些奸詐。
&esp;五千回紇騎兵在前方,兩千八百唐軍在後面。
&esp;登介也在前方,回頭看了一眼賈平安,說道︰“那位武陽侯據聞在吐谷渾協助甦定方擊敗了達賽,被稱為年輕一代中的雄鷹……我去試探一番。”
&esp;他策馬掉頭,等候賈平安到來。
&esp;“武陽侯!”
&esp;“大唐話說的不錯。”
&esp;賈平安微微頷首。
&esp;登介策馬和他並行,一邊觀察,一邊試探道︰“突騎施、處木昆聯手四萬余人馬,咱們就七千余,此戰如何打?”
&esp;“滅了就是。”
&esp;賈平安神色平靜。
&esp;“滅了?”登介笑道︰“我以為當謹慎行事。”
&esp;“這些人依附于阿史那賀魯,便如同是野狗,給些食物就嗷嗷叫,不給便翻臉不認人。此刻阻攔大唐軍隊,便是愚蠢。蠢人……不滅何為?”
&esp;阿史那賀魯都躲在後面看戲,這些部族卻很勇猛的擋在前方。
&esp;由此可見這個世間的蠢人多不勝數,包括眼前這個。
&esp;登介笑著回去,突然覺得後脖頸發寒,就回頭看了一眼。
&esp;“兄長,夜里直接弄死他!”
&esp;李敬業的火氣不小。
&esp;“不要打打殺殺。”
&esp;賈平安淡淡的道︰“看他自己的造化。”
&esp;……
&esp;咽城。
&esp;突騎施、處木昆兩部的首領正在議事。
&esp;陶罐里全是羊肉,熱氣蒸騰。
&esp;突騎施部的首領賀莫用小刀削了一片羊肉吃了,隨後把油手在濃密的胡須上捋捋。
&esp;“唐軍來了。”
&esp;對面是處木昆部的首領左甦。
&esp;“看看多少人。”
&esp;左甦正在啃羊蹄子。
&esp;炖的軟爛的羊蹄子很美味,一口酒送下去,左甦不禁愜意的嘆息。
&esp;“咱們的日子過的這般好,可唐人卻不甘心!”
&esp;左甦瘦削的臉上多了冷意,“沙缽羅可汗的膽子太小,我勸他直接把庭州打下來,可他卻顧慮重重。”
&esp;“其實該打的是安西!”賀莫把刀子放下,再捋捋油光水亮的胡須,“安西的那些西域人並不安分,一直在想趕走大唐,若是我們去了……上次龜茲可惜了,國相和大將軍先後反叛,可……”
&esp;“可沙缽羅可汗卻不敢出手!”左甦把手中的羊骨頭丟進了火堆里,嗤的一聲,羊羶味就沖了出來,滿屋子都是。
&esp;賀莫厭惡的皺眉,“上次那個賈平安可還記得?”
&esp;左甦點頭,舔舔手指頭,“大唐使團不過百余人,硬是把龜茲的叛亂給鎮壓了,羯獵顛名不副實。”
&esp;外面來人了。
&esp;“唐軍兩千余,回紇五千騎,最多兩日後到。”
&esp;賀莫問道︰“誰領軍?”
&esp;“打的是賈字旗。”
&esp;“賈平安!”賀莫起身,渾身上下彌漫著凌冽的氣息,“竟然是他來了,如何?若是弄死他,沙缽羅可汗會重賞……讓你我都目瞪口呆的重賞。”
&esp;左甦目光炯炯,“七千余,大半是回紇人,咱們四萬余人馬,怕他嗎?”
&esp;賀莫搖頭,“沙缽羅可汗就在後面,他在看著咱們,若是勝了,隨即一路追殺,庭州,安西……突厥將會再次號令天下!”
&esp;“突厥!”
&esp;左甦的眼楮很亮。
&esp;……
&esp;雙方的斥候在前方不斷的絞殺著。
&esp;“都是我們的人!”
&esp;登介不滿的道︰“他甚至連一騎都舍不得放出來,比部族里最摳門的男人還吝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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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賈平安就在後面一些。
&esp;“武陽侯,咱們落了下風。”
&esp;副將錢木河看到了那些回紇斥候的窘態。
&esp;賈平安眯眼看著前方︰“告訴登介,我要看到回紇人的勇氣。”
&esp;有人過去傳令。
&esp;“武陽侯要看到回紇人的勇氣!”
&esp;“我們不乏勇氣!”
&esp;登介怒了,“可我們的人在獨立支撐。”
&esp;消息傳回去,賈平安冷冷的看了登介一眼。
&esp;他只有三百騎兵,這也是斥候要倚重登介的原因。
&esp;但顯然回紇人骨子里的商人氣息發作了,登介心痛自己的損失,想逼迫他派出那三百騎。
&esp;“兄長,我去!”
&esp;李敬業躍躍欲試。
&esp;“犯不著。”
&esp;賈平安淡淡的道︰“敬業你要記住,不管是回紇人還是那些歸附的突厥人,他們都靠不住。大唐強大時,他們會低頭諂笑,大唐衰弱時,他們會化身為野狗,瘋狂的撕咬大唐……現在他們便是野狗。”
&esp;他回身,“小魚!”
&esp;徐小魚上前。
&esp;這個年輕人越發的成熟了……殺人殺的熟練,“我給你三十騎,讓登介看看大唐男兒!”
&esp;徐小魚興奮的臉都紅了,“郎君放心!”
&esp;“去吧!”
&esp;三十騎在徐小魚的帶領下出發了。
&esp;前方,四百余回紇斥候狼狽不堪,而對手不過區區的三百余人。
&esp;“我們該回去了。”
&esp;將領回身看了一眼。
&esp;“沒有鳴金,回去會被那個殺將斬殺掉。”
&esp;“他們來了。”
&esp;三十一騎就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沖了進去。
&esp;“避開!”
&esp;回紇人紛紛閃避。
&esp;徐小魚一馬當先就殺了過去。
&esp;他的刀法師從于王老二,後續在戰陣上磨礪了一番,此刻施展出來,順暢無比。
&esp;“殺!”
&esp;避開一刀後,徐小魚橫刀劈斬,隨即在對手倒下之前越過去。
&esp;後面的敵人被擋住了視線,徐小魚殺得興起,徑直用橫刀捅進了他的小腹里,有些心虛。
&esp;橫刀在人流密集的時候不能捅刺,一旦捅刺進去,你再想收刀就晚了,旋即邊上的人就能一刀剁了你。
&esp;賈平安已經看到了這一幕。
&esp;“經歷的毒打太少了。”
&esp;這一支斥候一路殺透了出去。
&esp;徐小魚回身,把一個人頭砸在了前方。
&esp;橫刀高舉!
&esp;“萬勝!”
&esp;大唐斥候在出擊!
&esp;太狠了!
&esp;回紇斥候們如夢初醒,急忙蜂擁殺來。
&esp;“敗了!”
&esp;登介看著這一隊大唐斥候,神色復雜的道︰“大唐的騎兵號稱天下無敵,今日一見果然。”
&esp;他回頭看了賈平安那邊一眼。
&esp;賈平安神色輕松,和李敬業說道︰“突厥人的斥候少了。”
&esp;李敬業看了登介一眼,“兄長,此人桀驁,若是戰時發了性子,會生出亂子來。”
&esp;“我知道。”
&esp;後來高仙芝兵敗怛羅斯,就是因為內部的僕從軍反水。
&esp;回紇斥候逃了。
&esp;徐小魚帶著人回來,“郎君,不損一人!”
&esp;“好!”
&esp;賈平安在看著前方的地形。
&esp;“前行!”
&esp;在距離咽城五里時,全軍止步。
&esp;“右側有山,跟我去看看。”
&esp;賈平安帶著三百騎出發了。
&esp;登介等在半路,行禮,“我願護衛武陽侯!”
&esp;賈平安看了他一眼,漠然。
&esp;登介心中凜然,抬頭,發現李敬業在盯著自己的脖頸看。
&esp;一路到了山下,發現四面陡峭,無法攀爬。
&esp;“敵軍無法利用!”
&esp;前方就是咽城。
&esp;賈平安帶著三百騎打馬過去。
&esp;登介帶著千余騎跟在後面。
&esp;賈平安無視了他,但他必須要來,否則回頭賈平安一刀就能剁了他。
&esp;咽城是個矮小的土城,城頭上,左甦看著這三百騎,冷笑道︰“賈平安這是來示威嗎?”
&esp;賀莫點頭,“斥候戰我只派了三百余騎去,便是驕敵,隨即他果然就來了。”
&esp;“看看。”
&esp;二人在觀察著。
&esp;“很年輕!”
&esp;左甦側身看著賀莫,“我想出擊,給他一下!”
&esp;賀莫偏頭,在左甦的眼中看到了瘋狂之色。
&esp;“三百騎……”
&esp;城門打開。
&esp;三千騎沖了出來。
&esp;“殺了他!”
&esp;城頭,賀莫的眼中同樣閃爍著瘋狂之色。
&esp;“敵軍出擊!”
&esp;城外,賈平安微笑道︰“我本想尋機給他們一下,竟然主動出擊,我心甚慰!”
&esp;嗆啷!
&esp;橫刀出鞘。
&esp;那些騎兵開始互相拉開距離,以便把馬槊和長槍擺開。
&esp;左甦的眼中全是瘋狂之色,“殺了賈平安,唐軍不戰自潰!”
&esp;面對大唐,他們心中沒底,所以才采取了孤注一擲的手段。
&esp;若是賈平安逃跑,那麼突厥人的士氣會暴漲,唐軍的士氣會跌落。
&esp;這便是臨戰的選擇!
&esp;“我成全你!”
&esp;賈平安輕輕摧動戰馬!
&esp;雙方漸漸加速。
&esp;下午的陽光不熱,人馬呼出的冷氣不斷聚散,馬蹄聲如雷。
&esp;“殺!”
&esp;唐軍的馬槊一排排的刺入敵軍的身體,旋即彈出來,繼續刺殺。
&esp;賈平安輕松的斬殺了當面之敵,眼中只有中間的左甦!
&esp;嗚!
&esp;一根長槍橫掃過來,賈平安策馬加速,橫刀在對手的胸前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口子。
&esp;後面的敵人用的是……竟然是鐵棍。
&esp;這便是一力降十會。
&esp;“啊!”
&esp;突厥人的眼中多了喜色,覺得自己能一棍把賈平安抽個腦漿迸裂。
&esp;賈平安側著橫刀,順著卸力。
&esp;隨後不管不顧就是一刀。
&esp;沙場上,就該一往無前!
&esp;突厥人大吼一聲,可聲息卻從被割斷的氣管那里沖了出來。
&esp;就像是剛學打鳴的小公雞!
&esp;賈平安帶著人沖殺而去。
&esp;當面之敵潰敗。
&esp;“撤!”
&esp;左甦發現自己托大了,他應當聚集一萬騎再出來……
&esp;“撤!”
&esp;他狼狽而逃。
&esp;賈平安當然不可能用三百騎兵去攻城,那會成為靶子。
&esp;他在城頭箭矢的射程外勒馬!
&esp;阿寶人立而起!
&esp;咿律律……
&esp;長嘶聲中,賈平安橫刀指著城頭,喝道︰“我大唐……”
&esp;三百騎列陣!
&esp;殺氣直沖城頭!
&esp;齊聲高呼,“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