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戀紅裳!
“八爪的事情都辦的怎麼樣了?”
“回陛下,八爪族這幾日不知為何忽而安靜了下來。”
“他們日日駐守在邊陲,卻並未有向我族發出攻擊的意思。”
蕪石實話實說,卻不成想,洪毅眉頭一皺,一時泛起了火氣。
“既是如此,你為何不帶著鯨兵主動出擊,一舉攻下八爪豈不更好?”
洪毅眼眸一翻,是種不必言說的怒氣。
“可是這……兩兵交戰,這畢竟不太符合規矩……”
可蕪石還沒有解釋完,卻又被洪毅打斷了。
“什麼規矩?是八爪覬覦我朝疆土,這還有什麼規矩可言?朕命你即刻就派兵消滅了八爪。”
“是,微臣遵命。”
卯時,赤努方從軍帳中坐起,他還未來的及披好軍裝,帳外的小兵便匆匆跑來。
“又怎麼了?整日這般冒冒失失的。”
好在剛剛睡醒,他還是睡眼朦朧的,因而並沒有發太大的火。
“大王,鯨族他們,他們攻上來了。”
小兵的聲音顫抖著,可只有一瞬間,赤努立刻就精神了起來。
“他們攻上來了?近幾日我族並未開火,他們怎會有這般出格的舉動?”
“雖是我軍挑戰在先,但兩兵並未交鋒,他們卻做出這樣的偷襲之事,當真不符合大族風範。”
言語間,他已披好了軍甲。
“簡昆,你立刻帶上一半的兵力和我出帳迎敵。”
“是,末將遵命。”簡昆嘴上應著,面不改色,心頭卻在隱隱作痛。
不多時,軍營外的沙地上已經形成了兩兵相對的派勢。
他已然跨上了戰馬,只是看著以同樣姿勢立在的對面的人,眉宇間的寒意便更深了一層。
“簡兄,當真要如此嗎?”蕪石手中的長矛有些發顫。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爬到了將領的位置,站在對面的那個人會是他。
赤努戲謔的看著這一切,只是在一邊冷眼旁觀簡昆的反應。
“別廢話,動手吧。”
簡昆自不做解釋,也沒有時間停留,而是高揚著手中的長劍。
蕪石打量著簡昆的眼眸卻充滿了遲疑。
或許是不願相信當年那一襲青衫的少年會變成今日這副模樣。
可是那張城防圖不正是簡昆寄來的嗎?
但他現在分明穿著八爪的軍衣,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分明充滿了敵意。
可還沒等蕪石反應過來,簡昆的劍便猛然向他刺來。
他自是極為靈巧的一躲,這一閃身徹底打消了蕪石心中的顧慮。
他看著簡昆的眸色在一瞬間變得冰冷,隨即揮起長茅向簡昆的腹部刺去。
令蕪石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長矛竟直直插入了他的血肉中,而簡昆卻不躲不閃,生生的挨了這一下。
這顯然出乎了蕪石的意料,他竟一時間不知所措的僵在了那里。
卻見簡昆唇角已然滲出了血,頗為勉強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欲再度與他扭打。
而昆子畢竟負了傷,此時再刀兵相見自然拜了下風。
一時體力不支,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正在此時蕪石卻松了手。
暮時,他卸下軍甲回到軍營,想起白日刺簡昆的那一下,竟有些莫名的難受。
既是為八爪應戰,他又為何不躲?
若是顧念著往日同族的情分,他又為何要如此戀戰?
以至于,口吐鮮血還要朝自己出劍。
或許簡兄是有什麼苦衷吧,但無論怎樣,蕪石就是看不懂他。
彼時,八爪的軍營更是亂成一片。
短暫的一場戰爭,他們卻死的死,傷的傷,遍地都是需要需要醫傷的小兵。
“軍醫,他還有救嗎?”
赤努一時間慌了神,竟擔心起了簡昆的安危。
“這,很難說。他失血太多,至今為止還在昏迷。如果能醒來的話自然是好,如果醒不來的話……”
“不,你必須要救活他。”
望著昨日還與自己一起喝酒的簡昆,赤努的胸口絞痛。
既有著一起踫酒的緣分,那他便認定他為兄弟了。
更何況,即便他受下重創卻仍頑強應戰,光憑這一便十足的讓赤努感動。
“這,我們也沒有辦法,他若是醒不過來的話……”
“我不管,他若是出了事。我就讓你們所有的軍醫一起陪葬。”
赤努紅了臉,只是一聲令下,便嚇得那些小醫瑟瑟發抖。
只得怯懦的應道“是,我們定當盡心竭力。”
一日之後,簡昆總算醒了過來。
一睜眼便看見赤努坐在自己床邊,他一只手撐著腦袋,一副搖搖不穩的模樣。
“大王。”
簡昆輕輕翻動了一下被衾,赤努便被他驚醒了。
“你總算醒了。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簡昆沒料到赤努第一時間會和自己說這些,竟讓他不知該如何回復,掙扎著便要翻身下床。
“快蓋好,不要亂動。”
赤努卻像兄長一般為他蓋好了被子,剎那間昆子的神情變得恍惚。
與此同時,軍帳毫無征兆的被人掀開了。
一群八爪小兵一個個手上捧著木箱向床榻走來。
“簡兄,這是我們營內最好的傷藥。你吃了吧,這樣傷口也會好的快一些。”
為首的八爪兵說著將一只白色的小藥瓶向簡昆遞了過去,他卻一時愣在了那里,並沒有伸手去接。
坐在那里的赤努卻濃眉一皺,隨即哼唧了一聲。
“來,給我。”
說著便搶過了小兵手中的傷藥,下一秒,竟將藥丸喂進了簡昆的嘴里。
昆子的眼楮隨即瞪大了一圈,卻不得已的吞咽下去。
“這些時日,你就不必想和我進宮的事了,你就呆在這里好好養傷。”
“我會命人每日做好飯菜送到你帳中,如果你需要什麼,也盡管對我說。”
“凡是我赤努能做到的,我都會盡力滿足你。”
不知為何,現在凝視著這張臉,簡昆覺得一點也不可惡。
若不是天意弄人,他們本不應該成為敵人。
如果不是兩族的征戰,他們或許還能成為知心的朋友。
“謝謝你,大王。”他的面色難免吃力。
“什麼大王呀,听著真是別扭。你听著,以後不許你叫我大王,就叫我赤努。”
“是,謝謝你,赤努。”簡昆說著,面龐是略顯蒼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