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閣針對我們不是一次兩次了。”顧清遠望向他的師父，眼中有一絲疑惑。
“上次去山下賣藥，上上次在碧水城的拍賣會，都遇到天音閣的刁難。”陸清菡為小師弟清理著傷口，同時也不解道︰“再加上清慧師弟這次的遭遇，顯然他們是刻意針對的。”
“所以”顧清遠緊盯著師父，“這麼大的宗門為何要針對我們？”
雲霄道長咳了一聲，然後看向沐嵐等人。
“這幾位是？”
“是客人。”陸清菡翻了個白眼，然後將昨天遇到水匪的遭遇講了一遍。
“天音閣太過狂妄，玄陽門竟然都被兼並了。”雲霄道長唏噓道︰“也不知天陽那個老家伙還活著沒有。”
“今天是玄陽門，明天就是我們棲雲觀！”顧清遠義憤填膺道︰“師父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雲霄道長嘆息一聲，他緩緩望向山下的景色，望向清晨時分，霧靄朦朧的幽靜山谷。
空谷鳥鳴，山澗溪流，宛如一派世外桃源。
還很少見過這樣深沉表情的師父，他望著山下仿佛出了神。
“看似寧靜祥和，其實不然。”
“宗門之間廝殺，兼並，永無寧日。”
“登天者腳下就是累累白骨。”
“這就是所謂的大道嗎”
雲霄道長說著就笑了起來，帶著些惆悵，然後揮了揮衣袖，回到了棲雲觀中。
顧清遠和陸清菡面面相覷，不知怎麼就和大道聯系起來了，他們沒有听懂。
沐嵐也思索著雲霄道長這句話的用意，他像是一個厭倦了殺戮的通透老者，並且對這種求索天道的方式感到費解。
從碧水城的典籍來看，靈隱界的宗門之間一直保持著殘酷競爭，大宗門兼並小宗門的事情時有發生，從仙魔大戰後人族萬千宗門興起，再到現在只剩下有名有姓的百十個大小宗門，無數失敗者掩埋在歷史中，成為登天之人踩在腳下的石塊，靈隱界確實不如表面的寧靜祥和，這個世界殘酷得很。
“師姐，什麼時候吃飯？”
清慧揉了揉肚子，肚子里發出一聲抗議般的叫聲。
陸清菡無奈一笑，心想小師弟被折騰一路，又受了傷，確實應該吃點東西補充一下。
“走吧，讓孫叔給你做包子。”
師兄妹三人回到了棲雲觀內，陸清菡回頭沖沐嵐招了招手。
“我們要做什麼？”趙子瑜問道︰“時間緊迫，要不要繼續趕路？”
“先不去真元宗了。”沐嵐搖頭。
“不去了？”趙子瑜驚訝，“那我們去哪？”
“哪也不去，這棲雲觀我就覺得不錯。”沐嵐說道。
“嗯？”林依依也有些迷糊，“不是要加入一個大宗門嗎？棲雲觀就這五個人，還有一位殘疾人士，這還怎麼參加仙宗試煉啊？”
“誰說非得加入大宗門呢？”沐嵐反問。
“哦，也對。”林依依的大眼楮轉了轉，“似乎只要參與仙宗試煉就好，也沒有規定非得加入大宗門。”
“但是大宗門對我們會有莫大助力。”趙子瑜馬上道︰“初試，也就是第一關，需要以宗門為單位整體協作才能通過，我想四州域的各大宗門不會倒在初試吧。”
“但隨後就是以個人為單位的比武，初試只是一張門票而已。”沐嵐自信道︰“相信我，不會帶著你們連第一關都通過不了。”
趙子瑜頓時把後面的話咽下去了，也確實是這樣，背靠大宗門對初試會比較有把握，但後面的比武就要靠個人了。
“還有。”沐嵐繼續道︰“先不論我們能不能加入大宗門，就算加入了，大宗門會給我們寶貴的試煉機會嗎？”
“至于古武世家們依附的宗門”沐嵐思索道︰“太容易暴露自身了，我希望不要太快的站在台前，這次副本還是低調點好。”
趙子瑜點點頭，說到底他們是“偷渡”進來的，要是讓華夏古武世家們知道了他們也掌握上古文明碎片，那就惹麻煩了。
沐嵐看著棲雲觀弟子的背影，暗中思忖著，說是拜入棲雲觀，但她還得做多手準備，于是對藏在虛無領域中的賽格斯交待了一些事情。
東極州的小宗門也多得是，不是非要在棲雲觀一棵樹上吊死，而且以雲霄道長的惜命樣，成與不成還兩說呢。
“這是一個大任務，而且只有你才能做到。”沐嵐對賽格斯說道。
“真是麻煩。”賽格斯能听到沐嵐的心中想法，頓時無語起來，沐嵐難道想折騰死他嗎？
沐嵐的任務就是以此地五百里為半徑，調查所有大小宗門的情況，大致人數、規模、實力水平、修煉風格等等，然後她會匯總出一個數據，既考慮是否有加入的必要，又能了解未來對手的實力。
這段距離已經涵蓋了小半個東極州，只有賽格斯日行千里的速度能做到，而且他有虛無領域可以藏匿自己，還能瞬間返回到沐嵐的身邊。
“麻煩你了。”這還是沐嵐第一次誠懇的感謝這個深淵惡魔。
“哼，遇到你這種宿主真是麻煩。”賽格斯感覺自己越來越像他們說的“工具人”，郁悶極了，他這種誕生自深淵的偉大生物，怎麼給區區人類打上工了？
感受到實力的逐漸恢復，那層鏈接兩人之間的枷鎖也會逐漸變弱，賽格斯惡意的想著，等他完全脫離宿主之後，沐嵐該作何反應。
“你變強我也會變強，別忘了我有主神空間做後盾。”沐嵐淡淡道，賽格斯的想法沒有瞞著他，不過這段時間確實太折騰他了，便容忍了他的惡意。
賽格斯又冷哼一聲，瞬間便離開了棲雲觀。
陸清菡看著大口吃包子的林依依，又看著沐嵐他們一副自家人的樣子，心中哀嘆了一聲。
不是她小氣或者不講待客之道，而是這幫人準備留在山中說是要做什麼度假，雖然不明白這個詞語的意思，但她知道這幾個人打算在棲雲觀長住了。
可是作為宗門大管家的陸清菡知道，棲雲觀就快揭不開鍋了，她哀怨的咬了一口包子，覺得食之無味。
也不知師弟出門賣藝賺了多少錢。
和師兄采了一些靈草，今日下山去賣掉吧
跟著師父做了一些諸如護符，符篆之類的小玩意，有時間再去一趟昌隆坊吧
看著師弟在和林依依交流著美食心得，陸清菡欲哭無淚。
然後咚的一聲，桌子上突然出現了兩塊靈石。
“這是？”
陸清菡頓時有點驚喜，這靈石摸在手里品相不錯，居然是天然靈石。
琥珀色眼楮帶著一絲笑意，沐嵐小聲說道︰“知道你們困難，這些就當做伙食費吧，我們不能白吃白住。”
窮到只有兩三件衣服的陸清菡眼中冒著金光，幸福來得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