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寫道“茲爾俗人,既無仙根,亦無道心,眷戀紅塵,庸庸碌碌,凡人尚不及,何談談成仙,爾不自知,自討其辱……”
台下諸位法師見到都覺得有些尷尬,楊縱橫更是如此,就好像一個學生被老師說的一無是處。
但楊縱橫很快就釋然了,雖然石碑上面的話的確不好听,但卻都是事實。
他的確沒有修仙的心思,眷戀紅塵也不假,現在離開柳瀟瀟一會兒,他都開始想念了。
至于其他的隨便吧。
楊縱橫笑嘻嘻地從石碑上走下來,對柳瀟瀟笑道“看來我是撐不了神仙了,你要不要去試試。”
柳瀟瀟道“你如果真的成為神仙,也許我還上去試一下,現在你成不了仙,我只好留下來照顧你嘍。”
地下那些法師不禁都做出一副吃了檸檬地表情,這麼嚴肅的地方都能被你們喂一口狗糧,真是夠了。
楊縱橫看著那石碑,臉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他雖然不想當神仙,但是卻非常想將自己父母,漁村村民,毛驢,大衍天魔救活。
真想著,求仙山再次晃動起來,那石碑便開始下沉,突然一個人影向石碑飛來,竟然是莽主甘棠。
眾人還以為她也是為了讓石碑為他清理塵心,只見甘棠飛躍到石碑之上,接著兩道水袖激射而出,將石碑重重捆了起來。
這一幕讓諸位法師大驚失色。
石碑本來要沉入地下,但此時卻被甘棠重重拉住,兩者竟然僵持起來。
“大衍天神,我之前幫了你,你現在應該還人情了。”
楊縱橫一听,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幫他,但甘棠的確是曾經幫了他,這個人情也的確要還。
“你要我怎麼幫你?”楊縱橫喊道。
甘棠在空中和石碑拉扯著,似乎沒有時間回答楊縱橫。
最後楊縱橫不得已,只得試著自己來。
能和甘棠打個平手,那神器就不能用普通的,于是楊縱橫便用盡十分力氣,將自身的神器全都祭奠出來。
四神獸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漩渦,接著巨大的火光自天而降,落在石碑上,行政一個巨大的火牆,那是鍛神火。
而此時沖地冑則圍繞住石碑,原本光禿禿的山上立刻長出無數的青草,而石碑也在左右晃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下面頂著。
最後陰陽輪化為雙魚,一下子沖入石碑,只見石碑黑色慢慢淡去,恢復成白色的碑體,但沒多久,石碑上面的白色也開始慢慢消失,最終化為晶瑩剔透。
這時候人們才發現里面坐著一個人,那是一個四五十的男人,在石碑中盤腿而坐,緊閉雙眼,須發花白。
最後只听“轟隆”一聲,透明的碑體被連根拔起,這時候人們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石碑,而是一個罩子。
透明的罩子在空中馬上縮小成一尺來高,變成一塊古代玉笏的模樣,飛到那那男人手中。
只見玉笏一接觸那男人,踏遍立刻睜開眼楮,竟然是雙瞳,而且在雙瞳中似乎還有像是齒輪一樣的東西在轉動。
“老鬼,還不醒來,更待何時?”甘棠在空中喊道。
那男人慢慢站起來,慢慢抬起頭望向空中甘棠,雙瞳猛地一縮,甘棠瞬間變成一個冰塊。
什麼情況?
甘棠救了他,剛醒就動手。
甘棠身上的冰凌慢慢消失,似乎都被她吸收道體內。
好一會兒,甘棠才落下來微笑著對老鬼道“沉睡千年,醫術不僅沒落下,還越來越高了。”
老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甘棠指著楊縱橫道“你認得他嗎?”
老鬼看了眼楊縱橫,眼中瞳孔一轉,楊縱橫的是覺得自己變成一個沒穿衣服的嬰兒一般,那感覺瞬間即逝,反應過來只听老鬼道“沒想到我們之中最強大的大衍天魔淪落至此。”
“我是楊縱橫。”楊縱橫淡淡說道,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都直接叫他大衍天魔,難道就是因為他身上有大衍天魔的法身嗎。
老鬼冷笑一聲道“沒有大衍天魔的法身,以你的資質,估計連求仙山都不會听說,更不要說站在山頂。”
老鬼說的很刻薄,卻是實話。
楊縱橫從得到大衍天魔法身以來一直感到很幸運,但現在他感到了一絲失落。
我的一切都是大衍天魔法身給的?楊縱橫看了眼身邊的柳瀟瀟,只見柳瀟瀟有些關切地盯著他。
不,她關心的是有大衍天魔法身的楊縱橫,而不是楊縱橫本身。
老鬼雙瞳中的齒輪似乎在不停地轉動,就像一個攪拌機,要將楊縱橫深埋在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潛意識全部攪動出來。
你不過是個廢物,
整個漁島都是你害死的
……
楊縱橫看向身邊的法師,只見那些法師都帶著嘲笑的目光看著他,他內心終于崩潰了,大叫一聲,蹬上魔輪向空中飛去。
曹文一家知識一個小山村里很普通的農戶,本來家里就不富裕,他天天對著流星許願,希望能夠人讓他變得有錢,哪怕知識給他妹妹準備一份說得過去的嫁妝也行。
這天夜里,曹文看到空中有流星飛過,再次坐在窗前捧手許願“流星啊流星,求你讓我發筆橫財吧……”
願望還沒許完,他便感覺不對,而且以往的流星都是橫空飛逝,怎麼今天這流星徑直沖下,而且還越來越大?他登時感覺不對。
“爹娘,妹妹,快跑。”
一家人听到曹文的呼喚,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他連拉帶扯地帶出屋外。
一家四口剛出門不遠,只听“轟”一聲,自己的茅草屋便成了一堆殘骸。
這一聲立刻驚動了村子里百余戶村民,都跑過來看熱鬧,但都不敢靠近。
“如果是天上的石頭,應該很值錢吧。”一人說道。
這句話提醒了曹文,但也讓村子里的無賴有了想頭。
只見有人立刻向廢墟跑去。
“劉二,那是我家的。”曹文忙喊道。
人為財死,劉二哪里理他,只見他還沒跑到,廢墟里猛地站起來一個人。
劉二一屁股坐在地下,接連爬帶跑地沖向人群。
“誰他媽說的是隕石。”
廢墟中的人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剛站起來,便再次跌倒。
“難道是神仙?”
“劉二,神仙更值錢,你不去抓過來?”
“滾”
曹文壯著膽子慢慢走上前,只見里面躺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胸口起伏,說明還有氣息,身邊有一個斗笠大些的黑色輪子,輪子上鏤刻這種神獸。
曹文用手指捅了下楊縱橫的臉,軟軟的,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沒有什麼區別,應該是個人吧。
這時候,村民看著沒危險,便也都湊上前。
“看樣子是個人。”
“人這麼高還摔不死?”
“八成是法師,如果是法師,曹文你就發財了,這些法師都是大家族,你救了他,他還不給你一堆錢?”
“而且你看他身邊那斗笠也很精致,應該挺值錢的。”
終于有人說到曹文的心坎里了。
但即便是有錢也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房子塌了,今天晚上怎麼辦?
村子里的農戶都不富裕,很難說騰出空余的屋子讓他們住。
那些地痞無賴很想他們一家寄住在自己家,他們垂涎曹文的妹妹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麼好獻殷勤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但曹文心里也是跟明鏡似的,怎麼會讓他們陰謀得逞,而且一家人也不想因為這個事情麻煩你別人。
他們都是農戶,沒有那麼嬌皮嫩肉,露天睡覺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話雖這麼說但曹文還是利用一些比較完整的柱子,在一些鄰居幫助下,搭造起了一個臨時的棚子。
正是農忙的時節,農戶都在忙著種地,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去關注曹文家的天外來客。
只是遇到曹文問一下那年輕人的情況。
曹文總是說“還昏迷著呢,大夫也查不出個所以然,只能這麼養著。”
慢慢地,人們便不再關注這件事情,只是在茶余飯後偶然談論一下。
眼瞅著一個月過去了,年輕人仍舊昏迷,曹文有些坐不住了,想要將那個斗笠拿去賣掉。
但是曹溪不讓。
這一個月都是曹文的妹妹曹溪在照顧這那個年輕人,而且曹文也一直最疼這個妹妹,見她不肯,也只好作罷。
一天晚上,曹溪正在喂昏迷中的年輕人吃粥,正好有點殘漬從嘴角流下來,曹溪忙用手帕輕輕擦掉。
“要是我生病的時候,你這這麼照顧我,那我真是燒高香了。”
曹溪回過頭,只見曹文正依靠在門框上面帶微笑地盯著她。
曹溪當即滿臉通紅,放下碗便要離開。
“你這就不喂他了?萬一餓死怎麼辦?”
曹溪只得又折回去,但在曹文的注視下,也不好意思那麼認真了。
“妹妹,你跟哥說,你是不是看上這個小白臉了。”
“你瞎說什麼呢?你們不是說他是家族的法師嗎?”
“什麼家族?都是胡扯,如果真是家族法師,都一個多月了怎麼會到現在還沒人來找。八成是野法師,而且我看他傷成這個樣子,八成和我們普通人也沒兩樣了,而且我們還是他救命恩人,他憑什麼看不起我們,要看不起也得是我們看不起他。況且我妹妹長得這麼漂亮,他偷著樂去吧。”
曹溪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曹文蹲下身子說道“等他醒了讓他入贅我們家怎麼樣,這樣解決了你的終身大事,你哥我也有了幫手,我們就再找老王才租幾畝地,我們曹家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曹溪低頭道“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個法師,怎麼會看上我們家?”
“我們家怎麼了,他的命都是我們救的,妹妹,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抱包在我身上,不過這一切都得等他醒了再說。”
“萬一他醒不了呢?”
“那就只能把他扔到山溝里面了。”
“哥”曹溪急了。
曹文假裝皺眉道“你看,還沒怎麼樣呢,就開始護短了,果然是女生外向。”
正在曹文調侃妹妹的時候,只听躺在床上的年輕人猛地咳嗽一聲,接著慢慢睜開了眼楮。
“我這是在哪里?你們是什麼人?”
“你先別問我們,你先說,你叫什麼,從哪里來的?”
“我……我……我叫楊縱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