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的準備戰事的速度要比楊縱橫想象的還要快。
三個月之後,神江上便停滿了渡江的戰船,而前鋒部隊正是統御之前所率領的涼州軍。
這些涼州軍從爺爺輩就被教育將來一定要收服江北,回到涼州,就這麼足足等了三代人,現在神國終于要渡江了,祖上的遺願馬上就實現了,他們怎麼能不激動?
只見涼州士兵身著涼州特有的白色甲冑,眼神冷冽,心中雖然緊迫,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著急的表情。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這正是涼王之所以能踐祚稱帝最主要的仰仗。
三個月的時間楊縱橫依舊沒有進入北伐將軍的角色,他幾次請辭也未能被恩準,最後還是再張本和溫元炯的勸說下才放棄了希望。
楊縱橫第一個任務便是清除江北岸神國法師,為神國大軍渡江鋪好道路。
為了大神國,楊縱橫即便不樂意參戰也沒有辦法,最後只得帶著柳瀟瀟,楚雲樓等準備飛往南岸。
但他們還未出發,神國行軍大營先出現了問題。
隨軍大將吳元理在自己府內被殺了。
吳家世代跟隨涼王南征北戰,到了吳元理這一代,那是渡江悲傷的忠實擁躉,天正時期,為了出兵北上,還多次沖犯龍顏,要不是涼王以及諸位大臣的力保,他都滅了幾次族了。
吳元理無疑是統御最為倚重的重臣之一,重要程度甚至超過張本和溫元炯。
現在吳元理被殺,統御的憤怒可想而知。
楊縱橫等人準備的時間驟然縮減,變為連夜前往北岸,第二天清晨,神國將北渡過江。
統御的這一舉動,遭到了文武大臣的強烈反對。
軍過大事,戰爭最為為慎重,無不是謀劃謀劃在謀劃,確保萬無一失的情況下再發兵,即便這樣,戰場狀況瞬息萬變,即便做足準備尚嫌不足,更何況是現在倉皇出兵。
大臣們都擔心神國會變成下一個秦國,統御變成下一個蕭堅。
但統御的決定是任何人都更改不了的,那些大臣只能盡人事而听天命。
楊縱橫等人告別的張本和溫元炯,帶上眾人,準備渡江,這時候他才發現,其他家族也都派遣高手一起掃清障礙。
為了保證渡江順利,張本將備案分為幾大區塊,每隔家族各負責一塊。
而楊縱橫負責的正是涼州軍登錄的區塊,看來皇帝對他還真是信任。
戰事在即,即便遇到熟人,也只是點點頭並沒有過多交流,時辰一到,眾法師紛向對岸飛去。
楊縱橫幾人剛一落地,他便感覺不對,江北岸楊縱橫並非第一次來,這里是一處寬闊的平原才對,怎麼現在變成了山地?
只見前方三面環山,而他們就像是出在一個簸箕之中。
山石形狀詭異,滿山樹木在陰風吹拂下猶如一只只鬼手伸向眾人。
楊縱橫讓眾人慢下腳步,自己首先祭出魔輪向山中飛去。
站在空中,楊縱橫看到那幾座大山,就像是人手的形狀,而一個個凸起就是關節。
五指山?
媽的,老子就算是孫猴子,你也不是如來佛。
楊縱橫雙手結印,只見空中聚集一份擎天氣柱,以千萬鈞之力轟向那山脈。
只見幾道山脈像是蟲子一般蠕動一下,只听轟隆一聲,氣柱消散,那山脈卻沒有什麼絲毫損壞。
楊縱橫正要再次結法印,只看到一個黑影呼扇著翅膀向楊縱橫飛來。
只見那來者,神被三隊蝙蝠翅膀,滿臉黑色絨毛,嘴里露出兩顆獠牙,猛地一看好像是蝙蝠精出現。
“楊縱橫,沒想到竟然是你。”蝙蝠精先開口。
“你認識我?”楊縱橫有些詫異,他不記得自己和蝙蝠精有過什麼過節。
蝙蝠精冷笑一聲道“我們可是同島的鄰居,拜你所賜,我兄長命喪黃泉,我也變成這幅鬼樣子,你竟然說不認識我?著實可恨。”
這一席話立刻點醒了楊縱橫,于是他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是王玉福?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
蝙蝠精道“還好你想起來了,我再費一番唇舌,楊縱橫,今天我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楊縱橫道“你兄長殘害無辜,我不過是替天行道,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你要報仇,隨便你。”
王玉福側側一笑道“不後悔?我今天就讓你悔不當初。楊縱橫接我五指大陣吧。”
說罷身形突然消失。
接著只見那五做黑色山脈竟然開始慢慢變紅,整個山脈也散發出陣陣紅光,還未近身,楊縱橫便感覺到了一陣心悸。
接著只見群山便成血紅色,只听山體不斷發出 聲響,山脈無數火山噴發,紅色岩漿猶如洪水一般向山谷中流去。
楊縱橫心道一聲不好,忙飛向神江北岸的眾人。
只見眾人驚慌地站在岸邊,楊縱橫不禁急喊“你們還不起飛?”
柳瀟瀟喊道“我們法身背壓制,沒有辦法使用法術。”
楊縱橫忙催動魔輪擴大,飛到眾人面前,將眾人接到魔輪上迅速拉升。
而此時,那紅色洪流也猛然而至。
眾人都嚇出一身冷汗。
山下洪流在神江岸邊戛然而止,接著開始掀起巨浪想要將楊縱橫等人從空中撲下。
楊縱橫想要飛離大陣,但在空中飛行良久,卻始終不能逃出山脈大陣範圍。
看來只有破掉這勞什子大陣才能離開,眾人才能安全。
楊縱橫曾在巨鯨莊園讀過很多陣法,知道陣法雖強但都有其弱點,那便是陣眼。
陣眼是大陣的心髒,為大陣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但它也是整個大陣最脆弱的地方。
所以陣法大家除了精通陣法布置還要善于隱藏陣眼。
山下洪流越來越高,距離楊縱橫等人越來越近,相信不出多久,楊縱橫等人便會被這洪流淹沒。
乾、坤、巽、震、坎、離、艮、兌
休,生,傷,杜,景,死,驚,開
所有陣法都離不開陰陽,就像一把鎖必定有鑰匙一般。問題是在哪里。
楊縱橫在空中飛行,突然想起王玉福飛落的方向。
接著楊縱橫便向其中一個山頭飛去。
王玉福在大陣外看著楊縱橫飛行的方向,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很明顯,他給楊縱橫設了一個圈套。
他離開的地方並非是生門,而是真正的死門,楊縱橫一但踏入必死無疑。
依他對楊縱橫的了解,這小子不僅運氣好還有一些小聰明。
如果讓他胡闖亂撞說不定還真會讓他逃出來,倒不如自己留下一個誘餌,讓楊縱橫徹底煙消雲散。
楊縱橫果然上鉤了。
王玉福這些年吃了不少苦,他知道楊縱橫現在已經今非昔比,身上有很多神器,神國皇帝對他青眼有加,莫家也不敢對他輕舉妄動。
他來繼續留在莫家,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報仇雪恨,無奈之下,他便逃離莫家,四處尋找奇遇,最後終于讓他在北海尋得一位名師,那名師不但教給他一身本領,還將一匹“血絛”以及一部五指陣法傳授給他,然後便消失了蹤跡。
王玉福這幾年躲在北海專心練習法術以及陣法,就是為了再次見到楊縱橫,將其斬殺。
看著楊縱橫距離死門越來越近,王玉福鼻頭竟然有些泛酸大哥,我終于為你報仇了。
正在王玉福要去抹眼楮地時候,只見站在魔輪上的楊縱橫轉頭望向他邪魅地一笑。
接著便踩著魔輪一頭扎進了紅色洪流之中。
王玉福全身不禁感到一陣涼意,楊縱橫分明說的是“我來找你了。”
接著只听轟隆一聲,五指大陣周圍猶如玻璃一般破裂開。
山脈消失,洪流消失,只有慘敗的月色,和月色下的王玉福。
楊縱橫手里拿著一條紅色絲絛對著王玉福揮揮,臉上露出讓王玉福咬牙切齒的笑容。
王玉福大吼一聲,身後六翅突然迸發出晚到光芒,接著,無數小蝙蝠烏雲一般向楊縱橫等人飛來。
此時柳瀟瀟,楚雲樓,杜行僧等人早已被接觸了禁制,立刻向空中飛去。
楚雲樓二話不說祭出琉璃鐘,只听“咚”一聲,那些蝙蝠還未近身,便消退大半。
楚雲樓見方法有效,便毫無顧忌地讓琉璃鐘不斷地發出陣陣轟鳴。
一時間空中不僅沒有了蝙蝠,甚是還有金光出現,金光中發出陣陣梵音,似乎是佛陀誦經,讓人斂神靜心。
楚雲樓搖搖頭道“听了這鐘聲,怎麼還有種想出家的沖動呢,這想法太危險,這琉璃鐘以後還是少敲為好。”
而此時王玉福沒想到,自己的法術竟然就被那麼個破鐘給破了,他的臉幾乎都已經黑地像墨水一般,不過被他臉上黑毛蓋住,楊縱橫等人看不到而已。
楊縱橫這時候開口道“王玉福,我殺了你哥,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但我要再說一遍,我是無疑殺了你哥,但你哥殘害無辜,死得並不冤枉,我從沒有後悔過。”
王玉福看著楊縱橫那一幅正氣凜然的樣子,全身幾乎都要冒火。
“我不管他在你們眼里是什麼人,我只知道王金福是我哥,誰動他,就得死。”王玉福咬牙狠狠道。
只見王玉福在空中盤腿而坐,嘴里念念有詞,身後漸漸升起一個巨大的雕像,那雕像遮蓋住月光,猶如巨人一般出現在空中,赫然是一個巨大的蝙蝠。
“楊縱橫,我說過天下不止你有奇遇。”王玉福睜開猩紅地雙眼,淡淡地說道。
只見巨大的蝙蝠在空中猶如神明一般俯視著楊縱橫等人。蝙蝠在空中一扇翅膀,楊縱橫等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幾人被一陣龍卷風卷走。
龍卷風中無數蝙蝠長著獠牙對著眾人又撕又咬,眾人忙各自結出一層白色的護罩,阻擋蝙蝠的攻擊。
但在龍卷風的撕裂和蝙蝠的啃咬下,他們的護罩很快便出現一道道細紋,好像隨時都能裂開,一旦護罩被破,他們定將尸骨無存。
正在此時,只見楊縱橫拿出四方城,向上一扔。
“惡佛,看你的了。”
“頭暈,出不去。”
楊縱橫“……”
頭暈?你特麼一天天自詡成聖成佛,這麼點小風都受不了。
眼看眾人屏障就要破碎,楊縱橫大喊道“全部進入四方城。”
只見四方城變成一座房屋大小,接著楊縱橫等人便化作一道道流光進入四方城內。
“說摸我屁股?”是惡佛的聲音。
“楊兄弟,你就不能把四方城再便大點,都要擠死了。”
“惡佛,你不是在青蓮里面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就把四方城填滿了?”
“本座喜歡這種擁擠的感覺,就像是小雞子馬上破殼而出,不感覺充滿希望嗎?”
噗……
“不好意思,最近本座腸胃不好,大家多度見諒。”
“楚雲樓,楚雲樓,你怎麼了?怎麼臉都綠了?”
“主人,這地方就是在安全我也待不下去了,還是讓那死蝙蝠給我個痛快吧。”
接著眾人慌忙從四方城飛出,接著一道金光將眾人籠罩,是楚雲樓的琉璃鐘。
“楚雲樓,你沒死啊。”
楚雲樓突然猛吸幾口氣,良久才道“再出來晚一點我就真死在惡佛的屁下了。”
王玉福盤坐在空中念念有詞,眼楮去看著楊縱橫等人的一舉一動,見他們借住琉璃鐘保護自己,雙手法印立刻轉變。
颶風停止,蝙蝠尖銳的爪子卻一把將琉璃鐘抓住,發出一陣陣指甲劃金屬刺耳的聲響,讓王玉福都感到一陣牙疼。
“ ”琉璃鐘傳來一陣聲響,楚雲樓抬頭看一眼,不無擔心地說道“這琉璃鐘不是要碎吧。”
正在此時,四方城內的惡佛突然出現道“誰敢毀我佛家法器?”
說完看向那巨大的蝙蝠,冷笑一聲道“好囂張的妖物。”
王玉福見到惡佛,心中一驚,巨型蝙蝠立刻有些晃動,只見惡佛突然伸出一拳,重重地打在蝙蝠頭上,那蝙蝠立刻向一旁飛。
在一旁的王玉福噴出一口鮮血,一臉不甘地看了眼楊縱橫,化作黑煙向遠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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