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很年輕,應該有著更多的時間成長,變得成熟。”錢懷帆站在臨時搭建起的高台上,滿目是那一張張仰望著自己的臉龐,“但年輕,不代表不需肩負責任!”
耀眼的高照燈晃得這片草場如同白晝,近兩千名學生仰著頭,看著高台之上的錢懷帆。
高台的正下方,有著諸多面容肅穆的教師,他們集體負著手,看著這些稚嫩的少年。
兩千學生匯聚,不僅是南京大學一所,這里聚集的,是南京安全市三所高校所有四星以上的學生。
當然還有很多大二以上卻未至四星的,只不過他們不是強制征召,而是自願前來。
怕嗎?
怕!怕得要死!
雙腿打著擺子,強撐著自己不讓自己軟倒在地,可他們得來,因為好友兄弟,平日嬉笑打鬧的同學,都來了。
所以他們也得來!
不來,沒人戳他們脊梁骨,但怕自己沒臉見那些戰死的同學,怕腰桿子再也站不直了。
“你們會平安回來,每個人,都會平平安安。家中的父母還在等你們,等你們回來吃口熱乎菜!此番戰爭過後,你們會得到蛻變,校史碑上,會刻下你們的名字!你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保護好自己,不要讓校史碑的功績薄,成了你們的墓志銘!”
學生群體最前方,一個個身影站著,他們相比其余人,無疑神態要輕松許多,這都是學生群體的佼佼者,很多都已是在南京安全市闖下不小威名的武者。
項塵輕嘆口氣。
任憑錢懷帆說的多麼慷慨激昂,也改變不來這種規模的戰斗之後,這近兩千張面孔主人大把血灑荒野的結局。
對于三所院校匯聚的百余名武院教師,錢懷帆沒有發起畫蛇添足的動員令,都是經歷過血與火的成年武者,保家衛國和明哲保身之間的平衡點都有個自己的拿捏。
樹倒猢猻散放到這或許不太恰當,但是那麼個意思,都懂得那其中的道理。同樣也沒誰是傻子,無謂地犧牲自己做不出一點貢獻的傻事,也沒那傻人去做。
對于他們,錢懷帆只是寒著臉說了一句“若是有人先死,我希望是教師而非學生”,那其中的決絕,就讓這百來號人明白了他的態度。
學生上戰場是沒辦法,南京安全市的戰爭儲配應對這種硬仗有些相形見絀,三大院兩千來號武者戰斗力不容小覷,絕不可能放過,但是要是哪個貪生怕死拿學生擋槍抗雷,他錢懷帆第一個秋後算賬。
眾學生看著自家師長一個個戰意滔天的模樣,腿上的擺子也不打了,顫顫巍巍的手也緩和了許多,看到這一幕的項塵不禁再嘆口氣。
有點理想天真了,到了戰場上,鋪天蓋地的異獸一沖,那百來號教師,可沒他們想的那麼大威力,數量不匹配決定了質量跟不上,百來號人保兩千人?
倒過來還差不多!
“所有人出了這學校的大門,我們就是一支軍隊,既然是軍隊,我對你們只有一個命令,那就是服從命令!所有人,必須听從教師指揮,你們就是兵!”
錢懷帆仗著嗓門好不斷大吼,倒是一點沒有嗓子發緊的感覺,喊完這句,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底下的項塵一眼道︰“南京大學學員項塵,有自主行動權!”
“我也申請自助行動權!”
開口的是個陌生男人,一臉的堅韌不拔鐵骨錚錚,挺陌生,但看方位是南二那邊的。
錢懷帆當然是想也不想便將請求駁回,自然引得南二一幫學生不滿,這可是他們學校第一人,憑什麼南大行他們不行?難不成是搞區別對待?
直到錢懷帆一句“所有十星以上學員都可獲得自主行動權”,這才把南二一票人的炸鍋給按回去,可他們都是難以置信地看著南大最前方那對神仙眷侶中的碎發男人,想象不出怎麼一個學生都能到了十星?
南大的學員自然是吭哧吭哧地笑出了聲,和項哥別苗頭,南二的虎人可真是想太多。
一聲冷冽的“出發”響起,幾千人魚貫而出坐上早已等候于此的一輛輛巴士,壓抑的戰意可以理解成是眾志成城,但在項塵看來卻總是有幾分奔赴刑場的蒼涼感。
…………
異獸來了。
簡單四個字有些描繪不出那浩浩湯湯,但當天際邊的異響最終匯聚成鋪天蓋地的嘶啼吼嘯,站在南京安全市南城牆第十一城防點的校園學生們,才明白那真實的戰場遠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建功立業之地。
人類必勝這句口號,也不是次次都能振奮人心的興奮劑。
“嗚~~~~~~!”
不管是不是電子合成音,這號角的吹響,確實有種古代戰場馬革裹尸的韻味。
自打武者興起以來,人們便是發現,古代犀牛角號發出動靜所能蕩起的那股子熱血,遠比其他任何現代音符都要來的令人悍不畏死。
噠!
上萬盞高照燈亮起,人類的智慧結晶在此處體現的淋灕盡致,燈光柔和不刺眼,照射距離卻遠得嚇人,萬燈齊照之下,南京安全市的上空仿佛亮起了一萬顆微型太陽,將這座龐大安全市的城牆外幾十公里範圍都是照得一清二楚。
無論如何不能讓將士們摸著黑跟敵人廝殺,這是當初華夏的那位軍神給一票科學家下的死命令。
幾十年前用來探索無光星球的星際探照燈,被這幫奇思妙想的腦力人士搬到了安全市的城防系統中。
對軍人們來說自然越清晰越好,可對學生們來說,這種肉眼可見的恐怖跟漆黑中的壓抑比,也是好不到哪去。
太多了,沒人見過這麼多異獸。
南京安全市的南城牆自然也是極寬,東西拉出去上百公里的戰線,所以才有了一處處城防點,才有了沒有社會武者只有一支師團和兩千高校師生鎮守的第十一城防點。
項塵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其實已經屬于比較偏僻的了,相比較最正中的那幾個城防點,壓力無疑小了很多。
可遠處那鋪天蓋地的獸影,將上百公里的防線都是囊括了進去。
轟隆隆隆!
要不是周邊都是人,城牆上的學員們少不得出來一批臨陣脫逃的逃兵人物。
一陣機輪轉動的聲音,南京安全市的南城牆上,多了三千門流線型狹口炮,這是整個南京安全市的底蘊。
在城牆最中央的上空,靜靜懸浮著一道身影,一身戎裝外,披的是雪白厚狐裘,按理說這種有些賣弄風騷的著裝方式放在軍人身上多少有些不妥,但知曉隱情的都知道,這雪白厚狐裘是南京總司令劉震燁的最得意成就。
這是他五年前擊殺了一頭帥級異獸雪狐後從它身上剝下來裁的,逢重大場合必以此披掛上陣。
按他本人的話說,披上這身狐狸毛就能嚇得那幫畜生挪不動腳。
今天他又披上來了,沒什麼時候比今天更合適了。
劉震燁像個石佛般懸浮于上空,一動不動,直到那鋪天蓋地到了二十公里的範圍時,劉震燁的眼中精光閃耀。
“放!!”
吼聲如驚雷滾滾,哪怕以獅吼功遠近聞名的錢懷帆都是不得不承認,單論這嗓門,劉震燁怕是絲毫不輸它。
吼聲其實只是為了提氣勢,相比悶聲放大招這樣的方式明顯更立于士氣,喊出聲響的同時劉震燁也是按動了手中早就攥緊了的一個機械按鈕。
這按鈕必須輸入相當龐大的力道才能按動,就是防止手抖一類的事情。
按鈕按下,在南京安全市東南區的戰斗指揮部,一間布滿精密儀器充斥著道道藍光的作戰室中,幾十個坐在復雜操作系統面前的老中青雙手同時幻化成了虛無。
三千門狹口炮被各個賦予了生命,各自不斷微調著炮口。
三秒後,南京安全市的南方亮起了藍色大日。
激光武器,相比較火藥武器而言,它們對異獸的殺傷效果,好了不知多少倍。
三千道直徑超過三米的粗大光柱齊射而出,激光武器好就好在速度達至光速,只要瞄準了,根本是避無可避。在那幾十位頂尖操手的精心規劃和強操下,三千光柱,打出了所能造成效果最佳的三千彈道。
三千道血路被轟出,幾十上百萬的異獸連南京安全市是什麼樣子都還沒看到就被燒成了粒子,獸潮都為之停頓了一下。
但劉震燁的臉上見不到絲毫的喜意。
三米粗的直徑看著粗得很,可得看跟誰比,放在橫能有上百公里,縱看不到盡頭的獸潮上,不說是杯水車薪,但也相差不多。
武夷山,那畢竟是跟一方安全市戰斗幾十年的地方,就算分攤到了三個安全市,可傾巢出動,也是恐怖。
但還不得不放,因為也沒個更好的方式了。
“再放!”
短暫的充能後,又是三千道光柱轟出,這次獸潮的腳步停都未停一下。
激光武器的亮相也就到此為止了,不提那兩輪齊射消耗掉的數千噸的超高容電池組,單是那已經燒紅了的炮管,就不允許它們再進行第三次的射擊了。
異獸跟人類斗了這麼多年,人類的那點戰法,它們也看得透。
因此早先頂在前面的,可沒頂級存在,畢竟就是那些頂級存在,也不願意實打實地吃上一記這種毀天滅地的玩意兒。
前面的炮灰被消耗干淨,後面的質量一下就上來了,異獸和人類的戰斗,就是那古代的攻城戰,一個鉚足了勁要破城,一個說什麼也不答應。
機輪聲再響,佔地極大的激光炮門縮下了城牆內側,剩下的就是火藥發揮的時間了。
又是五道身影騰空而起。
賀市長,武道協會分會長張庸,督天吏許悠,南京第二大學校長長眉胖老頭,南京女子學院校長美婦人。
他們五個加上劉震燁和山河刀何川,這七位就是南京安全市現存的所有武道大師了。
其實南京走出去的武道大師還有,但這地方有點留不住人,因為戰事太少,為了爭修煉資源,不少武道大師都去往了省境內有高等級異獸聚集區的安全市。
“人類,戰!”
賀市長一反往常的儒雅範兒,手中虎頭湛金槍一震,沖著百里的人類防線怒喝出了聲。
一方市長身先士卒,自然是群情激昂。
六位武道大師當空,這就是人類的底氣!
“你今天倒是還有點樣子,金陵衛呢?”劉震燁看了眼自己的老對頭,哼了一聲道。
“金陵衛隨時待命,三位十四星金陵御座統帥,他們的任務就是查缺補漏,哪里的防線出了問題就往哪補,哪的骨頭最硬就啃哪!你二人呢?”賀市長問道。
“我武者協會裁決所自然也是如此。”
“鐵血特種營,沒一個孬種!”
督天吏許悠看到這三人團結得跟一個人似的樣子,倒是點了點頭,人類平日不管怎麼內斗,當踫上那群畜生的時候,總能放下成見,一致對外。
賀市長又看向兩位校長︰“何老他人呢?”
“何老要去獸潮深處探一探,看看盡頭在哪,估量一下敵方實力。”美婦人道。
藝高人膽大,在場幾人都是有些欽佩。
……
幾人交談的工夫,底下炮火已是炸成了串。
轟鳴聲嘶吼聲讓這整座以安寧著稱的安全市陷入了徹底的恐慌,不知多少人縮進了衣櫃里瑟瑟發抖,或是怔怔地看著天邊的火光像是丟了魂。
哪怕最混不吝的街頭混子都是帶著點虔誠,祈禱前線的將士守住平安。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更多的是揪緊了心的可憐人,因為他們的兒子、丈夫、父親、乃至家中女眷,都是在那城牆上戰斗著,為守衛人類一方淨土,拋頭顱灑熱血。
……
火藥對異獸的效果極其有限,越高等級的異獸越是如此。
因此當第一頭異獸撲到城牆根兒的時候,很多人都慌了。
可這城牆,同樣是人類的技術結晶。
要是那麼容易就被攻破,人類早滅于異獸的鐵蹄之下了。
堅韌、堅硬、厚重、高聳,這就是安全市城牆的特性。
“呼……”南二的一名學生猛地松了一口氣,看著城牆下方無可奈何的異獸哈哈一笑,“這下不是穩了嗎?它們上都上不來的,這活兒也太輕松了吧?”
此時在他們這處城防點,眾多軍人已經不再向遠方掃射了,他們干脆踏著牆邊的圍欄,把槍口對準正下方,子彈落雨一般降下,成片成片的血霧暴起,那些瘋狂撕撓著城牆的異獸紛紛被打成了篩子。
穩了?
項塵可不這麼覺得,他同樣一只腳踏在圍欄處,向下俯視著。
他是在憑欄處,可此處沒有瀟瀟雨歇,自然也犯不上怒發沖桿。只是心中那點疑惑和不安在不斷加劇著。
安全市的城牆堅不可摧,尤其是外層更是如此,那這般集體自殺式的沖鋒,可總得為了點什麼吧?
直到高空中的劉震燁怒吼一聲“別讓那些畜生倒在城牆根兒底下”的時候,項塵才恍然。
它們的尸體,堆得有些太高了。
兩年前南京安全市的城牆,高21米,也就是約莫七層樓高的樣子,屬于全華夏城牆高聳程度最差的幾個之一。兩年過去,政策變化,華夏大興修葺城牆之事,眼下南京安全市的城牆雖仍不及帝都魔都這些城牆動輒大幾十米近百米的擎天巨獸,但也達到了0米,十層樓高,這高度,有點恐高癥的人群往下看都得是頭暈目眩,要是用10幾20厘米左右厚的人來堆,單是豎著堆成一堆都得要二百來號人。
可隨著異獸的不斷沖殺,不斷死亡,城牆下那橫向鋪了近百公里、豎也有一兩公里的尸堆兒大有向30米厚堆積的趨勢,後面的異獸踩著同伴的尸體往上沖,哪怕是很快被子彈撕成了碎片,也能給這血肉雲梯添上一磚加上一瓦。
發現了這一點的人越來越多,因為不知何時起,那些本來離得大老遠的異獸們,已經有些能看到長相了。
人類開始怒吼了,他們急了,慌了,怕了。
不能短兵相接,那就是殘酷的開端。
他們的子彈不要錢一般地打出去,盡管很多長官在怒吼著“別亂”,但人的恐懼心一但蔓延就是止不住,令行禁止的軍隊都是有些失控的趨勢,更何況那些閑散的社會武者雇佣兵團們。
獵殺異獸這活他們沒少干,可此時獵人和獵物的身份明顯掉了個個兒。
原本按照計劃足以支撐八個小時的彈藥儲備在迅速告罄,這時候哪還有人管什麼收益最大化,高爆手雷不要錢一般地往下扔,砸進尸體堆里把一堆完整尸體炸成碎肉的無意義場景自然是沒少發生。
“你他嗎在做什麼?!”
一位連長揪過一個有些瘋癲的社會武者,一巴掌將其抽倒在地,就在前一秒,這人剛剛將一整個軍備盒足足近百顆高爆手雷一股腦地扔下去,炸了個振聾發聵聲振屋瓦,但實際效果平平,了不起炸死二三十個活著的異獸,外加炸碎了好幾百具獸尸。
連長氣炸了肺。
社會武者眼里根本沒連長這人,一 轆爬起來端著槍又開始掃射。
這樣的場景,處處都是。
好在人類的無腦火力傾瀉總歸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異獸有些被殺怕了。
尸體堆成了小山包,就是再缺智商的玩意兒,總歸都是知點恐懼的。就像古代攻城久攻不下軍心渙散,眼下的獸潮多少有點猶豫,沒有了先前那股悍不畏死的勁兒。
嗷嗚~~~~
剛有人想借機喊出的“人類必勝”被卡在了嗓子眼里,歡欣鼓舞還沒鼓出來便是就此終止,“有腦獸”這三個字不知出現在了多少明白人的心里。
這聲貫穿天地、似狼非狼似狐非狐的嘯聲,听著就是有點蠱惑心靈的意思,只不過蠱惑的不是人心,是獸心。
原本躊躇起來的獸潮先鋒再次開始了它們的激情赴死,這還不止,撥開雲彩之後可能見的不是日,而是更黑更濃的積雨雲。
後面的獸群分開,轟隆聲從半分鐘前開始了就沒停下,當城牆上的人們終是看清了眼前來物,不少人都是直接頹然坐倒在地。
一片龐然大物來襲。
有十幾米高渾身斑駁卻以白玉斑斕為名的巨象,有讓福建行省不知多少人避之不及的巨型虎目狐耳黑棕熊,當然也有三四層樓高渾身堅實甲冑的荊棘巨林豪豬。
子彈打在他們身上大多只能發出乓乓亂響後留下一個個微不足道的小白點,簡直如瘙癢一般,只有威力極大打著螺旋的穿甲彈才能刺破它們那一身銅皮膚。
可緊接在穿過他們那厚到令人發指的皮下脂肪時,就會慢慢失去動能,成為一顆靜止的子彈殼。
高爆手雷倒是能在他們身上炸肉毀皮的,只是那一個個小肉坑跟他們那龐大的身軀相比,多少有些讓人絕望。
它們的腳步難以阻止,最終一個個踩著那一地碎肉,爬到了城牆下面,倒是也沒不自量力以為自己體型夠大就能攻破人類的鋼鐵長城,只是往這一蹲就不再動作。
守城人的火力還在不要命的傾瀉,尤其是一些高星武者擲出早已準備好的破甲長矛後,巨獸們也有遭不住了,成片的死亡開始出現。
可它們的使命,就是如此。
那位的命令,就是讓它們死在這城牆根兒底下。
“我呸,可嚇死老子了,這頭大蠢熊!”
一名武者怒啐了一聲,拿著手中的長棍不住從城牆邊探出身子往下戳,他在戳那頭腦袋被集火打成了蜂窩煤的虎目狐耳黑棕熊,此時這黑棕熊正坐在十幾米高的異獸尸體堆上,龐大的身軀前傾倚在南京安全市的南城牆上,一個小型茅草屋大小的熊頭到死之前都是昂著的。
武者在用這種行為給自己壯膽,剛剛大黑熊的熊爪險些就要掄上來了,好在是眾志成城給將其解決了掉。
這武者正戳了幾下,忽地整個人僵住了,一動不動,那表演才能,讓周圍的一眾同伴都是發出了有些刻意的哈哈笑聲,人類都是在借此表達著自己的輕松。
可這武者,可絲毫沒有表演的意思。
因為在城牆下,高照燈有些找不到的地方,大片綠油油的眸子正盯著他。
虎目狐耳黑棕熊是死了,死在城牆下,可它的尸體,不正是最好的天然雲梯嗎?他的黑毛上,爬滿了不知多少異獸,他們虎視眈眈地盯著上方,順著黑棕熊的肩膀往上躍,這個距離,已經進入了它們的能力範疇,足以一躍上城牆。
當人類的第一聲慘嚎響起,這場攻防戰正式宣告進入了下一階段。
短兵相接,近身肉搏。
人類的傷亡開始出現了,如決了堤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今天也是三章合兩章了,等會還有一章4000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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