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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妍尷尬。
她之前還說顧輕舟是騙子,一轉眼人家真治好了王 ,讓王 暫時清醒了過來。
“真好了!”葉妍走上前,坐到了王 床邊,問,“小十,你感覺如何?”
“我難受”王 吐字緩慢,卻也能說話了,至少腦子是清楚的。
這就是說,他好轉了。
葉妍錯愕看著她。
其他人也擠進來,七嘴八舌問問題,都被葉妍和她丈夫攔住了,道︰“小十剛醒,要清淨,你們都出去吧,都出去吧!”
眾人確定王 是醒了,怕打擾了他,重新發病,故而紛紛退了出去。
一走出來,大家就炸開了鍋。
“針灸厲害,還是中醫管用!”
“不是中醫管用,中醫還那樣,一般的病都治不好。要我說,是那個女人厲害!”
“日本人吧?日本的醫術就是了不得。”有個人感嘆。
在他心中,異族的東西更加神秘莫測,更有效果。
“什麼呀,人家說了她不是日本人,她叫阿薔,不是平野。”
“那還是中醫。”
“對對,還是中醫。這女人真了不起,若是司少夫人沒死,不知道她和司少夫人誰更加厲害?”
“還是司少夫人!人家是第一神醫!”
“亂世出妖孽,你瞧瞧這世道,女人都會醫術了,還一連出好幾個醫術高超的,真是亂了套。”
“女人怎麼了?女人哪里不如男人了?”念書西學的小姐不高興了,大聲反駁。
整個梢間亂哄哄的。
葉嫵听著這些話,唇角微翹,心情好極了,好像是在夸她。
此刻的葉嫵,恨不能所有人都夸她的老師。
可惜她姐姐葉妍沒出來,她很想看看姐姐此刻的臉色。
肯定很精彩吧?
葉妍沒出來,于闌歌卻是出來了。
于闌歌整個人都是呆滯的。她愣愣看著前方,目光里毫無焦距。
“是我促使了阿薔去治療哥哥。”她喉間泛出了腥甜。
王 醒了。
這種痿痹,應該昏迷很久的,王 現在就能說話,說明他這個病沒有大礙。哪怕現在再換個大夫來治,也能慢慢調養好。
“不,不可能的.”于闌歌仍是不敢相信。
為什麼呢?
一個生得那般明媚的女人,理應是個花瓶草包,為何她能有那等的醫術?
于闌歌不敢相信。
“哥哥醒了,我怎麼辦?”于闌歌自問。
她喉間的腥甜越發濃烈。
“平野薔,她憑什麼這樣厲害?”于闌歌眼前開始發黑。
平野薔毀了她的理想。
“她只是個年輕女人,她不可能會治病的,到底是誰?”于闌歌給自己鑽了個死胡同。
平野薔,平野薔,這幾個字在她耳邊徘徊,最終眼前發黑,于闌歌陷入了昏迷里。
“闌歌怎麼了,闌歌?”
“快快快,攙扶起來吧。”
王家的七嬸母,最是伶俐通透,看不慣于闌歌要挾王游川,此刻不陰不陽道︰“小十醒了,闌歌反而氣昏了,果然女人的心思不可猜測。”
眾人揣摩這話,都露出了深意的表情。
隔壁梢間里的顧輕舟,正在給王 開藥方。
“足三陰虛導致的痿痹,陰虛者,氣不能達于周身,故而氣鼓動血液運行無力,氣血不足不能榮養筋骨,就形成了痿痹。”顧輕舟道。
坐在顧輕舟旁邊的,是王游川。
蔡長亭跟在旁邊。
王游川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兒子,而是招待好大夫。
他知道以後的復診,都少不了請顧輕舟,要給予大夫極大的尊重。
“他已經醒了,是不是就意味著,癱瘓的可能性很小?”王游川問。
顧輕舟頷首。
王游川的臉上,浮動幾分喜悅。
他舒了口氣,再三道︰“薔小姐妙手回春,多謝您了。”
“醫者本分。”顧輕舟道。
然後,她給王 開了藥︰“參 三錢,歸身一錢、茯苓二錢、麥冬二錢、黃 三錢、陳七七分、甘草五分。”
她寫完之後,給了王游川看。
她說︰“這是補氣為主的。氣乃血之主帥,氣足則血動。”
王游川頷首。
顧輕舟又道︰“每日一劑,一共喝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再來復診。”
王游川再次道謝。
顧輕舟突然又叮囑他︰“王老爺,這藥經過誰的手,您要看清楚了,可別叫人偷梁換柱。”
坐在旁邊的蔡長亭,就直接道︰“比如您那位外甥女。”
顧輕舟咳了咳。
蔡長亭笑容溫柔,一派倜儻風流,笑著對顧輕舟道︰“阿薔,醫者應該無所顧忌,知無不言。”
“我會教導那孩子的。”王游川道,“薔小姐放心,我不會辜負您千辛萬苦將犬兒救活。”
顧輕舟微笑頷首。
開了藥方,顧輕舟走出來。
王家的族人紛紛圍上來,噓寒問暖,熱情極了。
顧輕舟剛開始進來的時候,他們可是一個個冷眼旁觀的。
“薔小姐,中醫果然厲害。”
“薔小姐,您這是師從哪位啊?您知道麼,江南也有位神醫,是司家的少夫人,您和她可是同門?”
“不會那麼湊巧吧?”
蔡長亭就看了眼顧輕舟。
顧輕舟拱手笑笑︰“諸位,我失禮了,今天實在有點累。”
葉嫵和葉姍姊妹走過來,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王游川派人送顧輕舟。
顧輕舟就說不用。
回去的時候,顧輕舟和蔡長亭乘坐葉嫵的汽車,葉嫵跟她姐姐葉姍乘坐一輛。
蔡長亭語氣悠閑︰“再這樣放縱自己,只怕你的名聲要藏不住了。”
“我又不是什麼爛名聲。”顧輕舟道。
“夫人不想有這些麻煩。”蔡長亭道。
顧輕舟笑了笑︰“是啊,沒有這些麻煩,我隨便塞給哪個權貴聯姻,都是一樁好買賣;假如有了這些,那麼旁人娶了我,也要承受世俗的目光,是不是?”
蔡長亭搖了搖頭︰“阿薔,你別把人心想得那麼壞。”
“我沒有把人心想得壞,我只是不夠天真而已。”顧輕舟道。
蔡長亭還想要說什麼,顧輕舟闔眼打盹。
她著實疲乏了,對蔡長亭道︰“我睡一會兒吧。”
蔡長亭不再出聲。
車子到了府邸門口,蔡長亭才推醒她。
下了車,顧輕舟看到蔡長亭猛然一轉頭,朝西南牆角望過去,目光一緊。
顧輕舟也望過去。
她想起了什麼,心也是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