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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驍淌著淚,痛苦的望向天空中逐漸放大的鐵棒,緩緩的閉上眼楮。
“轟”,鐵棒打在林驍頭頂,不過腦漿迸裂的畫面並未出現,反而是拿著鐵棒的少年,連人帶棒被震飛到百米開外。
另外兩人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雖然吃驚,但都不愧是身經百戰的老手,短暫震驚之後,祭出各自的法寶開始攻擊林驍。
也是奇了怪了,這會兒的林驍分明已經放棄了抵抗,就這麼傻愣愣的站在他們面前,既沒有還手,也沒有鼓蕩真氣,可偏偏所有對他的攻擊都失去了效果。骷髏頭也好,冰錐也好,全在他的面前被一堵無形的壁壘擋住,進不得分毫。
中年男子拉住老頭,仔細打量林驍,赫然發現,林驍胸膛透出一陣白光,並且穿過衣服顯現出來,其上流動著繁復的紋路,逐漸將他周身包裹。
“陣紋?”中年驚疑不定。
原來,關鍵時刻,神農大陣啟動,救了林驍一命。
那三人此刻已經抓瞎,無論什麼攻擊都沒有效果,少年說道“既然殺不死他,我們就把他帶走,終歸得先把差交了再說。”另兩個也是點頭,認為只有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三人這就動手去搬運林驍,豈料剛一近身,林驍手中的鐵鞭就揮舞著向他們抽來。
少年首當其沖,差點就被雷神鞭打中,說道“居然還能攻擊?這人的本能反應如此強烈嗎?”
“不對。”中年男子指著林驍的手臂說“孟婆湯的效力已經全部發揮,他應該記不起如何戰斗了,催動他手中兵器的應該是他身上的這個陣法,你們看,剛才他攻擊的是右手臂,此刻他手臂上還有陣紋閃現。”
少年大驚,“人能用身體裝下陣法?我可不信。”話雖如此,但看到目光呆滯,如同行尸走肉的林驍,又不得不相信催動他攻擊的就是那個陣法。
他們還在討論如何運走眼前之人,林驍的右臂又發出劇烈的白光,無數線條流光飛舞,不但包裹著他的手臂,還蔓延至其手中的雷神鞭。看這模樣,分明是神農大陣在為雷神鞭源源不斷的輸送靈力。
三人看的稀奇,都在仔細的打量,老頭點著頭說“太神奇了,看來,只有主人那個級別的修為才能看透其中的端倪吧。”
突然,林驍高舉雷神鞭,不對,應該是雷神鞭牽引著林驍的手直指蒼穹。鞭身發出劇烈的光芒,九節塔身不停的轉動,雷神鞭自身的陣紋也顯現出來,等停止轉動,最下面塔身的四個面陣紋特別耀眼。
雷神鞭倏地沖天而起,林驍依舊迷茫的站著,另外三人完全看蒙了,都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雷神鞭很快就穿透玉虛觀上的烏雲,飛的看不見蹤影。
少年哈哈大笑“這下我看出來了,都說法寶通靈、法寶通靈,我看是真的,這根鐵鞭也知道今天大難臨頭,居然自己跑了。哈哈哈。”
老頭被他的話逗樂了,陰測測的笑起來,只有中年男子一臉凝重的望著天上,示意他們不要說話,過了一會兒說道“你們听。”
“听什麼听?”
中年男子說道“你們听,天上是什麼聲音?”
幾人都驚著耳朵听天上的動靜,果然,雲層之上發出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並且聲音越來越大。
緊接著,除了響聲,更有一股無形的威壓從天而降,中年男子大喝“快跑。”
雖然不明白天上有什麼,但長期的戰斗經驗告訴他們,此時此刻若不趕緊撤離的話,待會兒肯定有巨大的危機。
三人二話不說,奔著玉虛觀門外而去,奔跑的過程中,中年男子還祭出了一個鏡子一般的法寶,高喊“快跟著我,朝地下躲。”那面鏡子被扔在地上,鏡面顯出一個漆黑的圓點,並逐漸擴大。
天上掉下來的東西終于突破了雲層,看起來黑壓壓的一大片,居然是雷神鞭!
雷神鞭此刻怕是有幾十里長,七八里寬,其上符文閃爍,如同一道山岳般向地面砸來。
地上的三個鬼怪不知道僥幸逃脫沒有,但雷神鞭落地後,塵土飛揚,地動山搖,玉虛觀南面正門外,如同被天神放了一座山岳橫在面前。玉虛觀上的很多建築原本就在戰斗中被拿鐵棒的少年毀了不少,這一下,更是大半的房屋、塔樓全被震倒在地。
巨大的山岳落地帶來的影響還未消除,雷神鞭瞬間又變回原樣,于漫天塵土中打了個旋飛入林驍手中。並與林驍身上的神農大陣陣紋再次相交,讓林驍的手緊緊握住了鞭身,帶著他飛向了麒麟山深處。
煙塵散去的一刻,地上居然被雷神鞭砸出了一道巨大的溝壑,一直蔓延至遠方的山腳。所幸麒麟山地處偏僻,這一鞭下去,並未傷及無辜,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
四川省山區的一個小鎮,老劉早早的就打開店門,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熬制鹵水,制作豆花,切菜切肉。
他家在鎮上開了一個不大的飯館,招牌用的就是他的名字,興源飯館。本來備菜這事兒歸他老婆盧月娥管,但老太婆今天要去親家那里商談兒子結婚的大事,就把活兒全都丟給了他。
想到兒子劉文武的婚事,老劉干著活兒也在發愁。當初給兒子取這個名字,本希望他能文武雙全,將來光宗耀祖,哪知道卻教出了個文不成武不就的貨。讀書讀不好,去外面打工又吃不了苦,眼瞅著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只能在家里幫忙照看飯館,都還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這回好不容易托人在另外一個鎮說了一家姑娘,兩個年輕人倒是真談起了朋友,就等談婚論嫁了。但對方家里獅子大開口,要二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彩禮錢。老劉一家靠著小飯館雖說日子過得去,但哪年也見到過有結余的時候,這筆錢,確實把他們難住了。這不,一大早,老太婆就和兒子去女方家里“談判”去了。
“爸,想什麼呢?”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一腳跨進店門。
“哎,想什麼?還不是想你哥的婚事。”老劉看著女兒,不禁又嘆了一口氣。女兒倒是乖巧,前兩年高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不但能掙錢自己花,還時不時的能給老兩口兌些錢回來孝敬他們。但今年年初,女兒工廠倒閉,一時又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就干脆在家待著,說等哥哥結了婚再出門。老劉想“我怎麼這麼難啊,兒子女兒都不順當。”
想完這些,老劉朝著路上看去,心里一下就平衡了呵,天底下苦的人多了去了,又何止我一個。
劉小芸也看到,鎮口上有個穿著破破爛爛的落魄道士茫然的走在街面。身上的道袍早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成了一條條的布帶,腳下的鞋子已經磨穿,只剩個殼子套在腳背上。這人蓬頭垢面,胡須老長,手里還提著一根鐵棍子,在太陽的照射下,泛著烏黑的光芒。
走在路上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走下去,他只知道這幾個月,他就順著這個方向一直走一直走。白天也走,晚上也走,也不知翻過了多少座大山,更不知穿過多少個村鎮,他從來沒有開過口,也從來沒人和他說過一句話。仿佛除了走這個動作,他再沒有第二件事可做,唯一感到溫暖的是手里的鐵鞭,大山深處有幾次遇到大型野物攻擊,都被他手中的鐵鞭一鞭敲翻。
他不知道要到哪兒去,更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他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是在走路、走路、走路。
等這人路過老劉的飯店時,劉小芸看他口角干裂,嘴唇上因為缺水,都干出一塊塊白色的干皮,于是動了惻隱之心,突然喊道“喂,進來喝口水吧。”
那人听到聲音,終于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劉小芸,眼里也是茫然一片,“她是在叫我嗎?”
老劉嘆口氣,對女兒說道“進屋拿點吃的,打壺茶出來,看樣子是個可憐的人喲。”
見這人還呆呆的站在門口,老劉心想也許這個人腦子有些問題吧。便對他招手“愣著干什麼呀?進來,我給你吃的。”
“要給我吃的嗎?哦,對了,我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不一會兒,劉小芸提著茶壺,還端來一大碗隔夜飯,用開水泡脹,放了幾片鹵肉在上面,喊道“別怕,來,坐著吃。”說完,把東西全放在店門前的一張桌子上。
但隔了好一會兒,這人既不挪步,也不說話,就這麼傻傻的看著老劉父女,桌上的吃食和水對他仿佛沒有一丁點的吸引力。
這會兒雖然是早晨,但街面上陸陸續續的人多了起來,有認識老劉的打趣道“老劉,你家親戚來了?”
“滾滾滾,這是你家親戚,他認錯門了,一會兒我就幫你領到你家里去。”
路上的人哈哈大笑,同時也引來其他人的圍觀。其實大家都知道老劉是在做善事,不過那個人好像是個傻子,听不懂老劉說什麼。
還有好心的人勸道“老劉,小心點,他手里拿著鐵棍呢,得不得亂打人哦?”
老劉也有些擔心呢,不過女兒似乎膽子大,過去伸手拉著他的衣服,想把他拖到飯菜面前,就算是傻子,看到吃的也該知道往嘴里送吧。
劉小芸的手剛踫到那人,突然,這個人就直挺挺的仰面倒在地上,眾人還能听到他腦袋撞擊地面發出“咚”的一聲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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