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驍听懂了,這個女人表達的意思是我們來,是看在雲中子的面子上,不是你玉虛觀的,我來已經是自降身份了,你還喊些村漢村婦一起湊熱鬧,分明是不將我們放在眼里。
雖然心里非常不滿這個女人,但林驍還是忍住怒氣,說道“清月掌門還請見諒,這都是附近的村民,先前我玉虛觀對其有恩,他們知道我舉行開觀大典,自發前來道賀了。”
“現在賀也道了,就把他們打發走,不然,你還真想把我們安排到一起落座嗎?”
“豈有此理!”林驍心中把這個清月罵了一百遍,我開派大典你空著手來不說,還鼻孔朝天,這會兒竟然要我趕走那些熱情的村民。就算要趕,也是趕你走。
于是,林驍笑著說“清月掌門,這不好吧,來者是客,我玉虛觀門前偌大的一個廣場,難道還裝不下這些人嗎?放心,我不會把你們安排到一起的。”
清月掌門氣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最終把手一抬“看來林觀主是存心要為難我等,既然如此,那我扶搖山只好告辭,請!”
到底是誰為難誰?林驍也被氣到了,一抬手,正準備說出“請”字。
那邊雲中子疾步而來,笑道“哎呀呀,原來是清月掌門到了,貧道要是知道你來了,早就出來相迎了,快快快,里面請,武當虛木虛清二位長老都已經到了。”
“武當……也來了?”清月滿臉驚訝。
“可不是麻,一早就來了,剛才還提起你們扶搖山呢,說咱們西原扶搖山,放眼華夏,都是赫赫有名呢。”
清月立馬換了笑臉,說道“小小山門,讓外人見笑了,既然如此,還請道長前面帶路。”說罷,招呼女弟子們魚貫而入。
林驍剛才的手還抬著呢,只喃喃說出一個“請”字。
霧 子笑道“別往心里去,女人嘛,脾氣都怪,而且還是有錢的女人。”
林驍摸不著頭腦,問“有錢的女人?”
霧 子解釋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清月掌門,先前可是咱們西原省首富的女兒呢!她年少時得了一場大病,差點兒命都沒了,是扶搖山的老掌門救了她,然後看她根骨好,就收她為親傳弟子。有她在扶搖山,整個門派幾乎可以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處處修建的富麗堂皇,勝似宮殿。扶搖山上上下下也把她當寶一樣的供著,後來還讓她當了掌門,不過,這人有個毛病不好,具體什麼毛病,你剛才也見識了。”
“算了,不提她了。”林驍擺擺手,說道“要真讓我選,我更希望和那些村民打交道。”
霧 子“嘿嘿”發笑,說道“你那些鄉親們,我看著也喜歡。”
可不是嘛,麒麟村的村民們在李福安的帶領下,已經接過雲霞觀弟子們手中的活計,搬桌椅的,搭禮台的,刷鍋炒菜的,一片繁忙而井井有條。
接下來,霧 子口中的三山五洞七廟九觀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廣場上已經聚集了好幾百人。
林驍和師父先是入了大殿和各派掌門品茶論道,接著再由王初一主持開派大典。
首先是祭天,麒麟山巔就有祭天台,在王初一的帶領下,眾道門弟子都遙遙拜下,王初一焚香燒符,口念祭文,整個儀式隆重而肅穆。麒麟山的村民則什麼禮節都不懂,看這麼多人都跪下,也跟著跪下,雙手合什,祈求老天爺保佑家人平安,財源廣進。
再接著就是拜三清祖師,眾位掌門在大殿之內,其余弟子順著大殿門口的台階排成長龍,行足三跪九叩之禮。
待所有儀式完畢,王初一被推舉上了禮台,他是玉虛觀的元老,理因由他發言,並宣布將道觀傳至徒弟手中。
在台上的王初一早已沒了往常說笑時的從容,若仔細觀察,就可以看到他的雙腿在輕微發抖。也不知道是這麼多道門中人看著緊張了,還是多年的夙願得償所願興奮了。
他摸索著從身上掏出一張白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小字,眾人啞然失笑,這人原來還打了草稿。
王初一歉意的說道“諸位,請原諒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今天的賀詞,我就照著讀了。”下面又是一陣哄笑。
一些其他門派的弟子也在低聲議論,說這老頭太不正經了,扶搖山的清月更是不屑的說道“丟人現眼。”
“玉虛一脈,傳承百年,開派祖師玄陽子,英雄了得,正道為先,救黎民于水火……家師青竹子,心懷民族大義,抵御日寇侵襲,悍不畏死……”
“然傳至我輩,卻碌碌無為,不曾建樹,但始終未曾敢忘師門囑托,為世人驅邪除魍,消災去禍,廣施仁義,時時行正義之事,積善行德……”
這全是些自吹自擂的話,林驍不敢想象,依著師父的性格,待會提到他時,又將如何的吹噓,這麼多人看著,饒是他元神境修為,想必也會臉紅吧。
但看向身邊的武當長老,雲中子等人,居然听得津津有味,搖頭晃腦。
“幸得高徒林驍,天縱之才……”
完了完了,听了這第一句,林驍就有種想找地方躲起來的沖動。
“啪!”
廣場上突然想起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兒,繼而又是一陣騷亂。
王初一不得不停下來,看著台下。
原來,是麒麟山的村民和扶搖山的人發生了摩擦。
開派大典儀式過後,玉虛觀要招呼客人吃喝,廣場上已經支起幾十張大圓桌,村民們穿梭其中,在一桌桌的上菜了。
正巧送到扶搖山這邊時,送菜的女人腳步不穩,一盤葷菜,連湯帶水全打翻在一名女弟子的身上。女弟子惱羞成怒,抬手就給了那女人一巴掌。其余麒麟山的村民見狀,都覺得對方霸道,七嘴八舌的說那女弟子的不是。
林驍排開眾人,看到闖禍的正是段小琴,這會兒正捂著臉,眼里全是怒火,林驍招呼村民們退後,又看向那女弟子。
這女弟子也確實有點兒慘,剛才王初一講話時,她是坐著的,一大盤紅燒羊肉,被當頭淋下,頭發上,臉上,衣服上,全都是湯湯水水,還透著一股子的羊騷/味兒。
林驍選擇了居中的說法“姑娘,對不住了,村民們都是我請來的,我給你賠不是了,不過,衣服壞了,買一件就是了,何必打人呢?”
那女弟子不依不饒“你都看見了,她把我弄成這樣,在這麼多人面前顏面盡失,我以後還見不見人?打她一巴掌都是輕的。”
打人還有理了?林驍正要理論,段小琴拉著林驍的衣袖說“林道長,說到底,今天是你們的大喜事兒,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吧。”說完,招呼村里的人就要往回走。
話音剛落,又听到“啪”的一聲,段小琴竟是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捂著嘴吐出一灘血水,當中還有幾顆被打落的牙齒。
清月後發而至,這一巴掌正是她打的,只听她講道“既然你這麼看中林觀主的面子,這一巴掌也算了吧。”
林驍忍不住了,喝道“清月前輩,你過分了,枉你貴為一派掌門,卻也如此蠻不講理,恃強凌弱。”
清月怒道“那好,我就跟你講講道理,你剛才跟我徒弟說,‘衣服壞了,買一件就是。’那我現在就對你說,牙齒掉了,補上就是,花多少錢,我出。至于你說的恃強凌弱,我怎麼不覺得呢?”
林驍捏緊拳頭,問道“那我倒是要問問,清月前輩的牙齒值多少錢一顆?”
“什麼?”
清月愣神間,還沒明白過來林驍話里的意思,就听到“啪啪”兩聲,然後自己兩邊的臉蛋就已經如火燒一般的疼痛,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高腫起來了。
她捂著臉,支吾著說道“你敢打我……”
然後,就看到幾顆潔白的牙齒從嘴里掉落出來。
人群頓時嘈雜了,和扶搖山關系較好的門派掌門紛紛指責林驍的不是,並質問雲中子,為何要為這人站台,還邀請大家來參加開派大典。
就連老好人吳會長也過來說道“林觀主,清月掌門貴為一派之尊,你豈可如此落人面子,你這行徑,分明是在和扶搖山結仇啊。”
林驍說道“在我眼里,人都是一樣的,她既然敢打人,就要做好被打的準備……不,這話我說的不對,應該是清月掌門的做派,在我眼里根本不入流,遠遠比不上我麒麟山朋友們的品質,就她,給這些村民們提鞋都不配。”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吳會長搖搖頭甩手離去。
清月滿腔怒火,早就顧不得哪般,順手從一名女弟子身上抽出佩劍,直直的朝林驍心窩刺去。
林驍怒目大喝“小小紛爭,你竟是要殺人行凶嗎?”說完,抬手一掌,迎著劍身而去,不但把長劍擊成幾截,還去勢不減,擊中清月肩頭,把她打飛七八米遠,掉落在一張桌子上。
桌上的菜,葷的素的,干的湯的,徹底把清月包裹起來,清月何曾受過這種屈辱,竟是一口氣提不上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其余掌門,全都圍著雲中子和武當兩位長老,七嘴八舌的說道“這小子發狂了,連清月掌門都敢打,你們可要主持公道啊!”
哪知這幾位卻根本沒有理會,而是全神貫注的看著遠處天邊,那里黑壓壓的一片烏雲,快速的朝玉虛觀接近。
等烏雲蓋在玉虛觀頭頂時,雲層里竟傳出一個悶雷般的聲音“堂堂一個修出元神的高手,竟只會欺負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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