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輸了液的朱大良又回了監區,讓其他人觀察著,看有沒有消腫,如果沒有,再送到上級醫院檢查。
王初一整天都是憂心忡忡,在圖書室胡亂的翻著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林驍出工回來,把他拉到一旁說“這朱大良,怕是活不了幾天啦。”
林驍也吃了一驚“不會吧,我剛才看他回來精神不錯,听說檢查了沒事兒,讓在監區觀察著呢。”
“那是他們檢查不出來,不代表朱大良沒問題,早上我號脈的時候,發現他這是回光返照之相。”
林驍“回光返照?那不就是說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王初一說“這不是病,是有東西作祟,怨氣入體。”
林驍說道“師父,這八監區風水平和,地下也不是亂葬崗,哪來的怨氣?”
王初一也表示贊同,給林驍說“就算咱們八監區真有古怪,這麼多人,不可能只有他中招,所以,問題應該出在他入監前。這樣,你去和朱大良套套話,看看他干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有把根子找到了,才能處理。”
說罷,林驍溜達到202監舍,見朱大良正半躺在床上,雙手提著褲子,眼楮盯著下面的家伙什搖頭嘆氣。
林驍走過去關心的問“老朱,听說你生病了,來看看你,不嚴重吧?”
朱大良坐起身,感激道“林兄弟,你有心了,哎,你說我是得了什麼毛病,莫名其妙腫成這個鬼樣子。檢查半天,心肝脾肺腎,啥毛病都沒有,但是,你看我像是沒毛病的樣子嗎?”
林驍勸道“別太擔心,你換個思維,不如用排除法想想。你想啊,內髒沒問題,血液沒問題,其它再有問題都是小問題,要不了命的,對吧?”
朱大良想了會兒,猛地一拍林驍肩膀“嘿嘿,還是你小子明白,都說旁觀者清,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要命的病我都沒有,那還怕個球啊。”
套話可是門技術活兒,尤其套的是監獄里的“社會精英”,換做一般的小年輕,怕是再過幾年也摸不到門。
林驍在看守所和監獄這幾個月,社會經驗值飛快成長,套話那是小菜一碟。總結出來就是二十字方針,放松警惕,建立信任,拋磚引玉,確定話題,主動交代。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剛才林驍說來看望生病的朱大良,打的是感情牌,一下子就讓他放松警惕。接著,找準切合點,成功寬慰朱大良,讓他相信自己說的話,這就是建立了信任。馬上,林驍要做的就是引出話題了。
“朱大哥不愧是在社會上走的人,真是好漢一條,遇到大事面不改色心不跳,換作是我,恐怕都要哭鼻子了。”林驍這計馬屁拍的到位,朱大良是聚眾斗毆進來的,江湖氣息特別濃,听到別人這樣說,馬上挺直了腰板。
林驍又說“我听說你進來之前和人打架,三個人赤手空拳硬是打翻了對方十多號人吶!”
“那是當然。”朱大良驕傲的說“在洪陽市老三街,誰不知道你朱哥的名頭。”
說著,就開始吹噓起自己當年的風光事跡。從欺行霸市、打架斗毆,再到吃喝嫖賭、調戲婦女,講的唾沫星子橫飛。
林驍直皺眉頭,心想就你干的這些事兒,也該遭報應了。心底卻迅速把所有信息過了一遍,朱大良入獄前幾年都在洪陽市區生活,壞事兒干了不少,可也沒到殺人放火的地步啊。
足足听了幾十分鐘的當代地痞流氓風光史後,林驍才飽受折磨的返回自己監舍。
王初一湊上來問“如何?”林驍聳聳肩,兩手一攤,表示沒有收獲。
“這就奇了怪了。”王初一也有些拿不準。
林驍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王初一避開監舍其他人的目光,悄悄遞給林驍一張小紙條,說“也沒時間去搞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兒了,這是一張殺鬼符,待會兒你想辦法給他放在床上。等到了子時,陰氣最重,他身上的怨氣會顯現出來,殺鬼符以為踫到鬼怪,會主動發起攻擊,夜里留點兒神,且看是個什麼情況再說。”
林驍拿了符紙,又過去寒暄幾句,不到一分鐘就完成了任務。
晚上就寢後,兩師徒頭靠頭以最小的聲音閑聊,都睜著眼楮等結果呢。
就在十二點,果然有動靜了,而且動靜還大得不得了,把整層樓睡覺的罪犯都吵了起來。
202監舍不斷發出吼叫“哞~哞~”並且一聲比一聲大。
聲音正是朱大良發出的,叫喚過後,他翻身起來,到處找水喝,茶杯里的水喝完了就把頭湊到水龍頭下,直接把水開到最大,嘩啦嘩啦往肚子里灌,一邊兒灌還一邊叫喚。
監舍里其他人嚇得直打哆嗦,眼見著朱大良肚子都鼓的跟個球似得了才反應過來,把他死死摁住,大喊“警官,出事兒了,朱大良出事兒了。”
林驍傾耳仔細听了幾聲,不確定的問王初一“師父,這是牛叫?”
王初一點點頭,林驍又問“可听著哪里不對勁兒呢?感覺,感覺……”
“感覺特別淒慘對不對?”
“對對對。”林驍說道“就是淒慘,這個叫聲我听了都覺得心里堵得慌。”
王初一示意“別多說,警官來了,早點兒睡覺,有什麼明天講。”
等警官到了202監舍,奇怪的叫聲已經停止了,監舍長還在抖個不停,報告給警官,說怪聲是朱大良發出來的,他還親眼看見,剛才朱大良嚎叫的時候臉上漆黑一片。
警官把朱大良拉起來問話,這人迷迷糊糊,無論問什麼,都一問三不知。警官最終得出個結論——夢游!並交代其余人一定要把他看好了,再有什麼問題,立即報告。
202監舍的人一個都沒睡,全是瞪大了眼楮熬到天亮,那淒涼的叫聲兒一直在耳邊環繞呢,說夢話?騙三歲孩子呢?哪個王八蛋的夢話是這個樣子?
早上,202監舍的人看朱大良眼神都變了,有三分疑惑,還有七分害怕,人對于未知總是充滿恐懼的,昨夜朱大良那麼個折騰法,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用科學解釋。要說他是故意裝的吧,也沒听說過他還會口技,能把牛叫喚模仿的這麼惟妙惟肖啊。
王初一一大早去轉悠了一圈,悄悄把符紙拿了回來,當看到變得漆黑的符紙,暗道果然有邪祟。
有不少好奇的人來朱大良監舍打探消息,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兒,監舍里的人不想招惹是非,都套用警官的結論,朱大良夢游呢。
醫生檢查,發現朱大良身體沒有惡化,以為病情穩定了,治療效果不錯,便帶去醫院又是輸了一天的液體。
今天休息日,所有人都沒出工,林驍在操場角落里問王初一“師父,找到病根兒了?”
王初一點點頭說“有些眉目,不過不確定,我在麒麟山農村也遇到過這樣的事兒。”
然後,王初一就講了當年的一個故事。
八十年代那邊的農村還是窮的叮當響,一個月也不見得能吃回肉,農閑時,有壯勞力的人家就會抽出人手來,自發摸到麒麟山去打野味。
麒麟山佔地廣,原始森林多,里面的動物也多,王初一年輕的時候也沒少上山去禍害,弄個野雞野兔那是常事兒。
有個冬天,隔壁村里又有人相約進山打獵, 萬萬沒想到,這一去,差點害的一個村的人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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