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在悠然睡著，母親在不斷說著什麼，說著村里的變化，問著沈塵在臨海經歷的事情。
終于，廚房里面傳來父親的喊聲“吃飯啦！”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老黃。
只見老黃本來熟睡的身軀猛地起身，直接朝著廚房飛奔而去。
這下讓沈塵看的目瞪口呆。
“對了兒子，你回頭也看看老黃，老黃最近不太正常，吃的太多了，不會變成電視里說的妖獸吧。”等老黃走後，姚萍突的拉過沈塵，小聲開口。
沈塵雙眼微微一凝，隨即笑著道“媽，別擔心，不會的，老黃都跟咱們生活了十幾年，就算真變成妖獸，也肯定不會傷害咱們。”
姚萍點了點頭“這倒是，老娘喂了他十幾年，要是敢翻臉不認人，老娘第一個不放過他。”
姚萍嘟囔著，只是這話讓沈塵哭笑不得。
“走，兒子，吃飯去。”姚萍拉著沈塵去了東屋。
不大的茶幾上，一桌豐盛的菜肴整齊擺放著，只是這些菜顯然不是父親做的，都用一次性的餐盒裹著。
“崔叔家飯店還開著呢。”沈塵並不驚訝，坐下來，忍不住問了一聲。
所謂的崔叔，也是桃源村唯一一家飯店的老板，沈塵沒想到這麼長時間，崔叔竟也沒有離開桃源村。
“開著呢，老崔他個老光棍怕什麼，一直開著呢，現在不僅開飯店，還賣肉食，村里的小賣部只剩下龔康那小子賣些日用品，除了老崔那，早就沒有其他賣肉食的地方了。”姚萍開口說著。
“肉食……”沈塵雙眼微微一縮。
“對啊，還別說，所謂的靈氣復甦後啊，家禽啥的有的真變異，一開始還傷過很多人呢，剛開始還有一些小賣部賣肉食，但慢慢的這些人都走了，村里只留下兩個小賣部，龔康那邊賣些日用品，老崔那賣些炒菜和肉食。”姚萍解釋道。
“不過也不知道這老崔哪里弄來的肉食，咱們村子早就沒人飼養雞鴨了，看電視說，飼養雞鴨都得修真者，不然容易被傷，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姚萍嘟囔著說著。
“嗨，婦道人家，那些也信，不就是一些雞鴨，怕什麼。”沈波白了姚萍一眼，似乎終于找到嘲諷的點了，想要找回點面子。
“行了，就打嘴炮行，咱兒子現在可比咱們懂得多，而且你別忘了，以前西邊一家養雞場，那雞可是把雞場里看門的狗子都追著咬，那不是還出了只雞王，不是還傷了人。”姚萍白了他一眼，隨即開口。
“那不都是特例麼，沒看電視上說，一般家禽沒事兒。”沈波梗著脖子嘟囔著。
沈塵若有所思。
的確，如同姚萍所說，靈氣復甦後，一些家禽都不安全了，靈氣之下，不僅人類野獸植物在提升。
一些家禽，甚至有可能會踏足修真，就算不踏足修真，也是前世不能比的了。
“不過老崔那，這一路去臨海進貨的話，顯然不太可能。”沈塵知道的更多一些。
如今飼養肉食，的確得需要修真者，一般人根本無法飼養，萬一出個妖獸，那普通人根本沒辦法解決。
而臨海市的肉食，管制很嚴，在臨海市販賣還好，若說拿去其他地方販賣，現在是完全不允許。
因為這也是讓人們向著臨海市遷移，畢竟外面的世界，已經越來越危險了。
“那崔叔的肉食，是哪里來的？”沈塵心里暗暗記下了此事。
一頓飯，在父母的拌嘴聲中過去，又在父親灰溜溜的回到客廳結束。
母親收拾著碗筷，沈塵的目光落在了老黃的身上。
十幾歲的年紀，按照一般的狗來說，基本上已經會老的不成樣子。
但老黃身體看起來卻依舊強健，尤其是那雙眼楮，雖然沒有惡意，卻是炯炯有神。
見沈塵看過來，老黃起身，走到沈塵面前，伸出舌頭，舔了舔沈塵的手。
“生了靈智沒有？”沈塵低聲笑著問了一聲。
老黃眼中滿是迷惘，又舔了舔沈塵的手，似乎不懂沈塵在說什麼。
沈塵沒再言語，拿了塊肉骨頭扔給他。
老黃叼著骨頭，緩緩走開了，臨走前，還回頭看了沈塵一眼。
“有意思，的確還沒有徹底開了神志，不過也快了。”沈塵喃喃開口。
之前他一縷真氣已入了老黃體內。
發現老黃體內生機充沛，不像一個十幾年的老狗，反而如同人類青壯年時。
看來，靈氣復甦，對老黃也生了很多好處。
不過也有些詭異。
靈氣復甦，其實並沒有那麼神異。
一般家禽寵物並不會出現什麼變異，他們早就沾染了太多人類煙火氣息。
若不是有法門或者天大機緣的話，最多身體好一些。
但……老黃的身體好的有些過分了。
已經足以與普通一級妖獸可以媲美，要知道，十幾歲的老狗，足以相當于人類接近七八十歲高齡。
但他的生機充沛，與人類二三十歲壯年一般，這相當于直接返老還童數十歲。
而且他還未開神智，這就有些詭異了。
“還有這些肉食……”沈塵看向那些剩菜，眼中閃出一絲精芒。
父母吃不出來，他卻吃的出來。
這些肉食，根本不是普通的家禽，實在太不像了，這些就算不是妖獸，也在長久在野外生存的野獸肉。
“崔叔……”
崔叔名為崔長青，沈塵記得是七八年前來的桃源村，不知前塵，就是個老光棍。
不過據他所說，之前在大城市學過一些手藝，做了個小飯店。
桃源村就算靈氣復甦前也不算大，所以村里並沒有飯館，崔長青做的算是第一家。
再加上手藝還行，因此生意倒也還可以。
“得去看看了，不過天機閣的天羅地網，應該不至于與他有關，七八年前，靈氣還未復甦……”沈塵心里暗道。
不過就在這時，沈波走了進來，抽著煙，開口說道“走吧，去看看咱們沈家的先人們。”
這次，姚萍沒有反駁，刷著碗開口“早去早回，小心點，外面不太平。”
“放心吧，咱桃源村附近沒啥事兒。”沈波開口說道。
“媽，我現在可是修真者，放心吧。”沈塵也道。
兩人出門，老黃已經等在外面，顯然，他也要一起去。
仿佛已經習慣了，沈波沒有言語，兩人一狗，慢慢朝著村外而去。
路上沒再遇到一個人，很快，兩人一狗便出了村。
老黃倒也警惕，走在最前面，警惕看著四周，仿佛生怕雜草里面鑽出什麼野獸傷害自己兩個主人。
“唉，這些年，桃源村，人越來越少了。”出了村，看著一地的荒蕪，沈波不由嘆了聲。
本來的柏油路幾乎已經不可見，滿地的植物，兩旁曾種植的果樹幾乎都已經看不真切，被半人高的雜草覆蓋。
“父親，現在咱們桃源村還剩多少人？”沈塵開口問道。
入目所及，其實桃源村，已經與曾經自己記憶里面差距太多。
“說是五十戶，估計都沒這麼多，尤其是最近，走的人更多了，偶爾村里都能听到野獸的叫聲了，而且也經常有執法者前來規勸。”沈波叼著煙，目光帶著幾分深邃，開口說道。
“估計現在也就二三十戶人，也就不到一百人了。”沈波繼續開口，他走在前方，看不到他的表情。
“爸，那你和媽，為什麼不去臨海？”沈塵開口問道。
這也是他始終不明白的一件事情。
若說電工李爺爺不去臨海，是因為要在桃源村等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自前線回來，當然可能老人也有一份無法割舍。
龔康不走，一方面可能是為了他的妻子，于文靜！不願前去臨海，估計是怕刺激到于文靜，也想守著那個小賣部，守著老一輩傳下來的一份家業。
但他的父母，沒有理由……
家里老人去世的早，親戚們，早已都搬去了臨海。
不論前世今生，沈塵都想不明白，父母正值壯年，為何不走！
而且，自己也在臨海！
不過這一次，沈波沉默了，沒有回答沈塵的問題。
只是默默在前面開著路，抽煙的頻率，似乎更高了。
兩人一狗就這麼 的前行著，氣氛陷入了沉默中。
沈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或許……這里面，有著自己不了解的因素？
“兒子，今年你也二十五歲了吧？”突的，沈波走在前面，開口說道。
他沒有回頭，背對著沈塵，只是聲音卻帶著幾分感慨。
“嗯，二十五了。”沈塵點頭。
“你十六歲高中就去了臨海上學，那時開始，回家就少了，畢業後，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在臨海。”沈波開口說著。
沈塵滿是疑惑，卻沒有開口，他不知道自己父親為什麼說這個。
印象中，父親從來是不苟言笑，打小對他就很嚴格，只是母親一直護著自己，但父子二人從未談過這種話題。
也不管沈塵是否回復，沈波繼續說著“工作之後沒多久，靈氣復甦，你告訴我們去了山海修真學院，有可能成為飛天遁地的仙人。”
“這個事兒，我和你媽是真的高興，錢不算什麼，不管怎麼樣，有這個機會，以後你都比你爸我有出息。”沈波繼續說著。
“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踏入修真了？”這句話，沈波的聲音不知為何，竟是有些顫抖。
沈塵眼中帶著幾分迷茫，隨即道“嗯……”
“嘿，你說按照小說的橋段，我說完這些，是不是就應該說，咱家其實有什麼底蘊，是什麼家族，要你背負什麼仇恨啥的，最後給你個傳家寶？”突的，沈波轉過頭來，咧嘴笑了。
這下，倒是把沈塵弄懵， 隨即哭笑不得，這……都是啥！
不過，記憶中，他還從未見過父親這麼開過玩笑。
他咧嘴笑著，笑的開心，臉上皺紋似乎更多了，但帶著幾分孩子氣。
“其實……都沒有，咱家什麼都沒有，咱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世世代代生在桃源村，世世代代都是務農的老農民，甚至連個地主都沒出過。”沈波笑著開口。
隨後，竟是直接蹲下身來“好了，累了，咱父子倆聊會。”
他把老黃喊回來，隨後自顧自的拿出一根煙點上，吞雲吐霧的。
老黃趴在他的腳邊，他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老黃的頭。
“現在想想，咱沈家也窩囊，這麼多代，都是普普通通的，啥大事兒都沒干過，最厲害的好像是你爺爺的爺爺，听說曾經匹夫一怒，殺過一個人，這也是咱沈家，能听說的世世代代唯一做過的大事兒了。”沈波抽著煙，笑著說著。
沈塵能感受出，今天的父親，似乎有些不同……但哪里不同，他說不出來。
一時間，他也不知說些什麼。
打懂事兒開始，父親對外是個老好人，村里人都喜歡他，家里也是人流不斷。
但他對自己，一直以來都比較嚴肅，倒也不算是嚴厲，只是不苟言笑。
在家里是個妻管嚴，他從來吵不過母親，一般的吵架，他每次都是梗著脖子離開，雖然不服輸，但卻沒用，被母親管的死死的。
其實沈波的性格有些矛盾，但也不算矛盾。
父子二人，其實從未敞開心扉說任何事情，其實，這或許就是男人之間吧……
若說前世沈塵不懂，經過了十萬年，見過那麼多的事情，再回想起以往種種，他心中嘆了口氣。
大概已經猜到父親要講些什麼，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怎麼說呢，咱們沈家啊，沒出過什麼大人物，你爺爺奶奶就是家長里短的過了一生，沒有什麼大的起起伏伏，入目所及就是咱們桃源村這一畝三分地，怒了和街坊鄰里吵個架，喜了給親朋好友吃個飯喝頓酒，再講些八卦，誰家娶了媳婦，誰家離了婚，誰家又掙了錢……”沈波絮絮叨叨的說著。
今日的沈波，話尤其多。
煙也是一根一根的抽著。
他低著頭，看著老黃，但話，卻是對沈塵講的。
沈塵沒有打斷，只是靜靜的听著，十萬年不見，不管父母如何，他的心里，再怎麼放下，似乎始終帶著一層隔膜。
但如今……隨著這些絮絮叨叨，那些隔膜，竟是漸漸消散了一些。
“不止你爺爺奶奶，其實說起來，我和你媽一轉眼也半輩子過去了，我們，也是這麼過的啊……”沈波開口，說著，抬起頭來。
那雙眼中，此時滿是復雜。
“和所有家長一樣，你剛出生那會，我和你媽雄心壯志的想著，我們的崽子肯定要厲害，出人頭地。”
“但是，我們的眼光所限也就是這桃源村，遠了，也就是鄰村，以及早就沒了的鎮上。”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消磨，我們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只能是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給你，但是說起來，我們知道的，還不如學校老師多呢。”
“上了小學，我們還能教些東西，什麼我們認為的做人道理啊，一些基礎的加減乘除啊，不能抽煙啊，不能喝酒啊……”
“上了初中，我發現，我們能給你的，你都學會了。”
“上了高中……大學……畢業……”
“我和你媽，已經教不了你任何東西了，甚至我們都已經跟不上你的步伐。”
“可能偶爾我們也會做錯，為了不在自己崽子面前露怯，會惡狠狠的教訓你一些小錯誤，呵呵，說起來，那也是你爸我最後的尊嚴了。”
沈波笑著，絮叨著，抽著煙。
“你媽還好點，婦道人家，啥都能說，其他咱教不了，那就給你關心唄，照顧唄。”
“但是……你爸我咋說呢，心里吧就是不服，你是老子崽子，老子可不想說比不過你，而且大男人家家的，關心起來都肉麻。”
“以前你還小，老子還能扛著，不說話，裝高冷！教訓不了也得硬教訓。”
隨後，突的，他狠狠抽了一大口煙，看著沈塵，不知是被燻得，還是因為其他，這個大男人，眼圈竟是有了幾分紅潤。
“只是……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你爸我跟不上了，靈氣復甦，修真者的出現，跟以前大學生，大老板，賺錢，都完全不一樣了。”
“老爸，不懂了……徹底不懂了……而且這幾年，老爸膽子突然變小了，村里面不知道多少去了前線的人，被告訴死了，可笑的是，我都不知道修真者到底要不要去前線！”
沈波抽著煙，咧嘴強笑著，眼圈愈加紅了。
“哎呀，今天這煙真嗆人，龔康這小子，不會賣的假煙吧。”他強笑著，略顯幾分拘謹與尷尬。
“听說，去了臨海市的話，有可能被強行征用去前線，其實咱們桃源村也很好的，別听你媽瞎說，咱們桃源村四周根本連野獸都沒多少，你看，你現在都是修真者了，實在不行，就回來桃源村保護你爸媽吧。”沈波笑著說著。
“你看，這人少了，其實也有好處，風景多好啊。”沈波繼續開口。
這個漢子，如今眼圈通紅，拘謹中帶著幾分擔憂，又強行笑著。
沈塵呆呆的看著，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他明白了……為何父母不去臨海。
什麼去了臨海被強行征用去前線……他們怕的，一直不是他們自己。
桃源村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們早已生出了安全感。
他們是怕沈塵被強征去了前線，死在前線……
“當然，不回來也沒事兒，二十五了……也長大了，老爸教不了你什麼了，只有一點，做好自己就行，外面待不下去就回來，咱家永遠是你的後盾。”沈波再次開口，隨即拍了拍沈塵的肩膀。
“哎呀，今天真是婆婆媽媽的，跟個娘們似的，快走吧。”突的，沈波笑了一聲，隨即起身把煙頭扔在地上，喊了老黃一聲，繼續向前，只是那動作那腳步，卻帶著幾分慌亂。
多少年了……十萬年，沈塵哭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如今，他的眼楮竟是有些酸澀。
這一刻，沈波的背影，似乎傴僂了幾分。
那兩鬢的斑駁更加清晰，沈塵從未想過，沈波能說出今日的話來。
曾幾何時……前世遇到困難，他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父母能說出這種肉麻的話來多好啊……
他不會真的回去，但是……只是這麼說說，也會讓自己無所畏懼。
但就算是對自己百般關心的母親，也從未說過這樣的話來……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或許是自己給父母太大的信心了？他們一直以為自己在外面生活的特別好。
所以一直嘮叨的是一些人生道理！
不過，今日他才驀然醒悟……
其實，只是沒說，父母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他終于明白……父母為什麼不離開桃源村了。
也終于明白這麼多年，父母心中所想。
父親，一直都是不苟言笑，今日說了這些…看來是太過擔憂自己。
的確，新聞並沒有說過太多前線的慘烈。
但單單桃源村，卻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參軍的青年。
怪不得，他們會那麼擔憂！
“爸，放心吧，你們的兒子可是很厲害的，不想去臨海咱就不去，桃源也挺好的，既然你今天這麼說了，那以後我要是混不下去回來了，你可不能罵我。”沈塵走上前去，笑的燦爛。
這一刻，所以的隔膜，所有的無形隔閡，煙消雲散！
“你小子，給老子好好混，要是敢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算回來老子也打死你。”沈波雙眼一瞪，惡狠狠的開口。
“好好好，我加油，我一定加油，你咋就不信呢，你兒子現在真的很厲害。”沈塵嘟囔著。
沈波又笑罵了一聲，憋了這麼多年的話說出來，他只感覺渾身舒坦。
“對了，跟我說說修真的世界，我也與時俱進一下。”沈波再次開口。
這次，父子之間的交談順暢了很多。
不論前世今生，這還是沈塵第一次與沈波如此交談。
這一刻，他不再是前世叱 宇宙的仙尊，反而就是一個二十五歲的青年，帶著幾分孩子氣，與沈波交談起來。
“老爸，我跟你說，那山海修真學院的大門都有數丈高……”
…………
半個時辰後，一座座荒墳前，沈塵開口“爸，若是有可能，你可願變成修士？”
沈波正在墳前倒酒祭奠，听聞此話，微微一愣，隨即笑了“我啊，算了吧，你媽可不敢放我去那花花世界，你爸我這麼帥，萬一被勾搭走了怎麼辦？”
“听你說的修真者那麼風光，你媽肯定不放心我。”沈波笑著。
“老頭子們啊，看看咱家這一代，了不得嘍，出了個修真者，你們記著啊，這可是我沈波的兒子。”沈波一邊倒酒，一邊嘟囔著說著。
今日的父親，話尤其多。
只是，這似乎才是真實的沈波吧。
沈塵點頭，或許……不踏足那修真，對父母來說，也是個好事吧。
當兩人回到村子，已是傍晚。
荒草萋萋，路上依舊沒有行人。
回頭看，他們走過的路，那些被踩斷的雜草，竟已詭異的再次挺直。
“對了兒子，你現在是修真者了，厲害不？”突的，沈波湊過來，小聲開口。
“我很厲害。”沈塵自信的回答道。
沈波狐疑看了他一眼，自己這兒子可是從小看到大的，很厲害？
這不過才一年不見。
“很厲害，那能徒手劈斷磚頭不？”沈波小聲開口，雙眼放光。
或許在他看來，徒手劈斷磚頭，就已經很厲害了。
至于什麼飛天遁地，他是萬萬不可能相信的。
時代……發展的太快了，徒手劈斷磚頭，可能就是沈波唯一能想象的很厲害的事情了吧。
“比這還要厲害。”沈塵眨了眨眼，肯定的說道。
面上滿是狐疑，沈波開口“你是什麼尿性我還不知道，小時候磕磕踫踫的都哭很久，比徒手砍斷磚頭還厲害？”
沈塵哭笑不得，怎麼還不信呢。
“行了，別吹啊，你真能徒手劈斷磚頭啊？”沈波眼楮放光，但又帶著狐疑。
不管沈塵說了多少，他對修真者到底還是沒什麼了解，唯一的了解外部的渠道，家里的老電視，也不會放一些太過分的東西。
況且，就算是電視里面說的飛天遁地，沈波也總感覺是在吹牛逼，一個人半輩子的觀念，哪有那麼容易扭轉。
因此，沈塵也不言語，順手找了一塊轉頭。
隨後徒手 嚓一聲。
磚塊碎成兩半。
沈波瞪大眼楮，嘴巴也長大，異常的夸張，隨後快步走到沈塵身邊，抓起他的手。
猶如一個好奇寶寶一般，不斷打量。
“哎呀，真斷了啊！”
“沒受傷！”
“這麼厲害……”
若是以往的沈波，是萬萬不會如此的，他可能只會裝逼的嗯一聲，表達驚嘆。
不過跟自己兒子談過心之後，他徹底放開了。
大概，徒手劈斷磚頭，這在他看來，已經是很厲害很厲害了。
“那個……這磚頭不是壞的吧。”隨後，沈波又狐疑看向地上分為兩半的磚塊。
“爸，這算什麼，你兒子現在可是很厲害的，大概，就算是鐵塊也能徒手劈斷。”沈塵傲然開口。
沈波白了他一眼“膨脹啥，行了，家里肉吃完了，去你崔叔那買點肉去。”
說著，沈波塞給沈塵一些凡幣，隨後撿起地上的磚塊，一邊走一邊打量，還一邊驚嘆。
“真的徒手劈斷了……太厲害了吧，我沈波生了個了不得的兒子啊。”
當然，對沈塵說的徒手劈斷鐵塊，他只當是吹牛逼。
一臉的哭笑不得，沈塵搖頭無語。
不過隨後他的眼中閃出精芒“崔叔……崔長青。”
隨後，不再猶豫轉頭就走。
但就在此時，遠遠的傳來沈波的聲音“對了，帶老黃去，說不定還能蹭點肉骨頭。”
說著，老黃已經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蹭了蹭沈塵的小腿，隨後半人高的大狗，興奮的在前面帶路。
見沈塵不動，還回頭叫了一聲，那模樣仿佛有小母狗等著一樣。
“看來，老黃的變化，也跟這個崔叔有關。”沈塵臉上帶著幾分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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