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巍緩慢的回過神來,兩條胳膊上都布滿了細小的傷痕,他看見眼前的兩人,又不見江宇的蹤跡,動了動嘴唇,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張霏霏沒有松開汪文迪的手,只是見熊巍的模樣她也打心眼里擔心,小心問道,「巍哥,你沒事吧?」
在某種程度上說,熊巍這人有時候自尊心也很強,他即便身上受再重的外傷,都不如這失敗的結果給他的心靈造成的失落感大。
他搖了搖頭,眼神里還有一絲呆滯和空靈,緩緩道,「我沒事……」
說著,他頓了一下,轉而道,「剛才,你們沒有听見……他說的話嗎?」
汪文迪眯了眯眼,道,「江宇說的?什麼話?」
熊巍眼中的低沉更甚,垂下雙手,連身上的塵土也顧不上了,自顧自道,「他說‘下次我們再見面時,就是你們全軍覆沒之際“。」
這句話,汪文迪和張霏霏的確都沒有听見。
至于是什麼時候說的,恐怕就是方才黑霧籠罩的時候,在精神領域傳達的一句話。
「巍哥,你別擔心……」張霏霏試圖安慰他。
他打斷了她的好意,遠遠的望向張德音的墓碑。
見狀,汪文迪長嘆了一口氣,道,「先回去吧。」
兩人的傷勢都需要及時的治療,回到三清宮後,熊巍身上的是外傷,交給張霏霏處理即可。
一進門,陳月歆和瞿星言都在客廳,前者歪倒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根串糖葫蘆的棍兒,上面的糖葫蘆已經被她吃完了,她正津津有味的回味著。
後者手里抱著一本書籍,但並不是看,他正在給陳月歆念這書。
書的名字,大家都不陌生,經典的《西游記》,陳月歆就愛听其中孫大聖與妖魔斗爭的場面。
一瞧這人都回來了,瞿星言合上了書,陳月歆也打沙發上翻身而起,準確的把棍兒扔進了垃圾桶,回頭想打招呼,便對上三人都有些凝重的神情,氣氛也不由得跟著沉了下來。
汪文迪率先開口安排,道,「霏霏,一樓那頭就有醫藥箱,你帶阿巍過去吧。」
扭頭又沖沙發上的兩位道,「阿瞿,月歆,跟我來一下。」
張霏霏點了點頭,領著熊巍便往里頭走,另兩位也交換了一下眼色,跟著汪文迪上了樓。
進了主臥,將門窗關上,汪文迪一個甩手,原本擺著當中的床鋪瞬間消失不見,露出一大片空地,他又以金光畫了一個法陣,自己站到了中央,示意瞿星言和陳月歆皆站在他身前。
瞿星言一眼就看出了這法陣的來頭,皺眉道,「伏尸陣?你擺它做什麼?」
汪文迪伸出手,攤開了手掌,掌心的紫黑色好像攀附在經脈與血液之中,一路往他的身體更深處蔓延。
「這是怎麼回事?」陳月歆連忙問道,「竟叫你吃了虧?」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概括講了一遍,眼色微暗,周身氣息冷冽而鋒利,道,「與之交戰,所有的吃虧,都是由于我們對他了解的太少了,根本不知道他還能用出什麼招來,而且他一直在學習別人的、不同的招式。」
瞿星言與他的神色如出一轍,評述道,「居然連……尸毒都用出來了。」
陳月歆驚訝道,「尸毒?!」
他道,「尸毒,類屬于毒蠱的一種,尋一種在極陰暗潮濕的峽谷中生長,名叫‘螭“的毒蟲幼蟲,自出生起,放入尸體口中,螭的幼蟲會自尸體的舌頭一直往下吃,吃到長成成蟲。」
她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取出成蟲,削下尸體的心瓣,再抓九只在普通環境下長大的螭成蟲,放在器皿中,靜待他們互相殘殺,最後存活的那只螭,體內便有堪稱萬毒之王的尸毒。」他斜了她一眼,講述道。
陳月歆吐了吐舌頭,道,「這麼惡心……?」
還沒說完,就听汪文迪催促道,「好了,你倆再科普下去,我就歸天了。」
她挑了挑眉,笑道,「那這個……這個伏尸陣,怎麼弄?」
「借一縷聖力給我,其余的我自己來。」他答道。
兩人毫不遲疑,凝力于手心,分別與他的左右手掌對上,將一縷極木之精和離火之精傳遞給了他。
他閉上雙眼,不一會兒,就有些許粉末狀的黑霧從他的體內蒸騰出來,浮在伏尸陣內。
陳月歆和瞿星言都沒有受到影響,見他渾身大汗,眉目之間痛苦不已,她不禁問道,「尸毒對人的影響究竟有多大?這樣就算解了嗎?」
瞿星言答道,「尸毒本身就是極陰毒的東西,其中的毒性和邪氣融于一體,壓制修道者的靈力,痛如萬蟲鑽心,有道是‘尸毒攻心,無藥可醫“,說的就是,尸毒一旦蔓延到中毒者全身,就是神仙在世也難救了。」
「再說的具體一點,若是你我中了尸毒,道行立減,需以聖法伏尸祛毒,後還要浸泡在天界聖水中八八六十四日,才能慢慢恢復。」
她不解,追問道,「這麼嚴重?為什麼阿迪只需要伏尸陣就行了?」
他耐心答道,「因為我們不是人,尸毒對神體的傷害遠超對人體的傷害。」
「而且,他也不只是需要伏尸陣,」瞿星言深吸了一口氣,補充道,「伏尸陣是克制尸毒中來自于尸體的那一部分,還需要解除來自于螭的那一部分,才算完全脫離了危險,我們如此,只是暫且幫他壓制住了尸毒。」
陳月歆心中想著,中的兩大頂尖戰力,一個身中隕聖露,如今又一個身中尸毒,還真是……這下出風頭的機會總算全在她身上了吧?
她樂開了花,瞿星言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道,「淨瞎想,沖動是魔鬼,你做什麼事之前都要三思三思。」
「行吧,」她敷衍的回答著,轉而接著問道,「那螭的毒,又該怎麼解呢?」
他皺了皺眉頭,道,「被煉成尸毒的螭,只有一種仙草可解。」
她問道,「什麼仙草?」
陣中黏黏糊糊的黑霧被金光驅散,汪文迪大汗淋灕,唇色蒼白,腳底金光漸漸暗淡了下去,他離開了原最快更新請瀏覽器輸入到精華書閣進行查看
他喘了口氣,將頭發往後梳了一把,有些底虛道,「寒冬綠。」
「寒冬綠?」她沒听過這名字,問道。
瞿星言接過話茬,答道,「就是解螭毒的仙草,名叫寒冬綠,據說這種仙草極難找到,生長在峽谷的冰層之中不說,而且只有在大寒那天開花,植株為黃色,花朵為綠色,得名寒冬綠。」
陳月歆嘆了口氣,道,「可大寒已經過了……」
如果干等下去的話,要等到下一個大寒時節,已是將近一年後的事情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肯定等不起。
汪文迪沒說話,收了收汗,手心的紫黑色已經隱藏到完全看不見的程度了,他喘了口氣,朝浴室走去,安置道,「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們在屋里等我一下。」
「阿瞿,你順便替我想想今日之事,我和霏霏都覺得江宇今日的行事有些古怪。」
說罷,他便走進了浴室,關上了門。
陳月歆回身坐在柔軟舒適的單人圓形矮沙發中,整個人都靠在上頭,她望著天花板道,「有什麼奇怪的?除了用的盡是一些歪門邪道的招數之外。」
瞿星言站在她身邊,但沒回答,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約過了將近二十分鐘,汪文迪洗完澡換好衣服後從浴室里頭走了出來,他毛巾搭在腦袋上,臉上看上去已經恢復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頭發,語氣也恢復了一貫的輕松隨意,道,「想的如何了?」
瞿星言果斷的給出了自己的判斷,答道,「首先,他用的都是些詭異的招數,這自不必提,其次,有一個東西我很在意,就是你說他心口處的紋路樣式。」
「這一點我心里有譜,」汪文迪也不賣關子,直言道,「那是血祭的術法。」
他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指尖凝出金光,在空中將那圖案復原,接著道,「血祭雙方,一方為江宇,另一方為碎片之力,簡而言之,就是以他的血,祭碎片,達到自如運用碎片力量的目的。」
陳月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難怪你說他已經能夠使出四成的力量了,原來是用了血祭之法。」
汪文迪抿了抿嘴,道,「血祭之法一血祭一物,但可疑之處就在于你羽毛的力量,在他身上也被放大了。」
那是離火之精的狂暴氣息,剎那充盈了江宇的身體。
在他的血祭了碎片的情況下,不可能再通過血祭之法來掌控朱雀羽毛甚至是擴大它的力量。
瞿星言擰著眉頭,也坐了下來,道,「而且你還說他體內有好幾股力量,力量與人格不同,人格屬于精神領域,可以互不干擾共存體內,可是力量不行,力量一定會交融,而兩股力量若找不到任何相融之點,就會產生排斥反應。」
「若在多重力量的共同沖突之下,痛苦的只會是宿主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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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尸毒免費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