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宮。
山水花鳥,相映成趣。
華陽太後坐在小湖之旁,炎炎夏日,水榭亭舍之中,卻有清風消暑意。
桌上擺著兩碗蓮子羹,消暑解渴,華陽太後臉帶笑意,看著眼前之人。
“剛剛冰鎮好,此時飲用正合時宜。怎麼,胃口不好?”
昌平君的確胃口不好,不過卻是因為心情原因。
成 將樊於期支在外面,自己卻領兵進入了屯留,作勢攻趙,將他的勸言當做了耳旁風。
“局勢糜爛如此,不少臣子都上了奏疏,言長安君不臣之心。王上卻是一笑置之,不作處理。呂不韋那邊卻是磨刀霍霍。臣不明白,長安君為何要一意孤行?”
銀制的小勺子在玉制的碗中輕輕一蕩,華陽太後輕輕一笑。
“你這可是三個問題,而不是一個。”
“太王太後的意思是?”
“王上不做處理那是因為他不能處理,長安君一應作為並沒有違背法度的地方。無論是調兵遣將還是舉兵伐趙,都是朝廷已經議準之事。光憑流言,處置自己的弟弟,又怎麼能夠服人心?”
“呂不韋磨刀霍霍,那是應有的姿態,重要的是,他的殺在哪里,你清楚麼?”
昌平君一頓,本是郁悶的心情霎時間一清,可疑慮又重新泛上了心頭。
華陽太後看著昌平君的樣子,搖了搖頭。
“至于成 ,終究是少年氣盛。你讓他找個理由撤兵,輕車簡從,回到咸陽,固然是不錯的建議。可是他又怎麼會甘願?”
“那臣該怎麼辦?”
華陽太後微微一嘆,似乎也有些無奈。
“希望成 謀逆的,不光是他的敵人,還有他手下的那些人。呂不韋的地方就在此,他布的局,他的敵人卻也按照他的想法在推動局勢的發展。”
“那臣該怎麼辦?”
昌平君看向了華陽太後,對方的氣定神閑,絲毫不為局勢所左右。
“樊於期不是已經被成 趕了出來了麼?這對于你來說,卻是大幸。否則,若是他真的攪了進去,你就是渾身長滿了嘴巴也說不清楚。”
昌平君一驚,看著華陽太後,心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不安。
“太王太後的意思,難道我們要拋棄......”
華陽太後瞪了昌平君一眼,對方訥訥地閉上了嘴巴。
“有些話,你不該說,也輪不到你去說。”
昌平君低著頭,有些惶恐,拱手告罪。
“臣明白了!”
“這其中的渾水你最好不要 ,若是執意要攪進去,哀家可為你指條明路。”
“請太王太後示下。”
“甲子巷,渭水別居。”
“趙爽?”
昌平君的臉上滿是驚奇,不明白華陽太後這條路究竟指向了哪里?
“你若是要置身事外,那麼命令樊於期約束部眾,不可妄動。成 要攻趙,他可以全力配合。可成 若是要調轉兵鋒,那他萬不可從,甚至要以兵拒之。”
說到這里,華陽太後看向了樊於期,臉上的神色頗有些高深莫測。
“你若是要攪進去,為自己謀利,那麼就必須搞清楚幾個問題。”
“第一,呂不韋的殺招是什麼?第二,成 非無謀之輩,他不會看不清楚此時情勢。他執意率兵進入屯留,底氣何在?第三,趙爽的脫身之策,又是什麼?”
說完,華陽太後將空蕩蕩的玉碗放在了一邊,用絹布擦了擦嘴。
“在搞清楚這三個問題之前,你不能攪和進去。”
“脫身之策?”
隨著華陽太後的話語落下,昌平君心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這昭昭罪證,清清楚楚,趙爽難道還能顛倒黑白不成?”
華陽太後微微一笑,卻是不語。
當昌平君離了華陽宮,前往看押趙爽的居所之時,走至門前,卻見到甲士有些混亂,門口還有血跡。
“發生何事?”
昌平君的侍從前去詢問,不久後回來稟告。
“回君上的話,昨夜有三名刺客行刺漢陽君,甲士擊斃了兩名,還有著一個活口,廷尉的人正在審訊。”
“走!”
昌平君帶人走進了審訊的屋子,卻不料這副場面有些離奇。說是離奇,廷尉的人在審查案件,為什麼要當著趙爽的面?
趙爽獨自坐在一旁,廷尉的人鎖拿著一名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刺客。
屋中潔淨,絲毫沒有審訊時那種氛圍。
趙爽拿著茶杯,輕輕問了一聲。
“是誰讓你來行刺本君的?”
誰知便是這輕輕的一句話,那刺客卻大吼了起來。
“我真的是羅網的刺客,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