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在封建時代里,鹽政衙門號稱天下第一油水之地。
&esp;這地方並不屬于地方上管轄,與鹽政有關的事情都屬于鹽政衙門管理。
&esp;鹽政衙門有權有勢,還有屬于他們自己的鹽丁作為武裝力量。
&esp;而最近這段時間里,鹽政衙門的氣氛很低落。
&esp;因為巡鹽御史林大人生病了,病的很重,快要去見林家列祖列宗的那種。
&esp;前些時日里,就連養在京城榮國府之中的林家小姐,都被接回來準備後事了。
&esp;不過在這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卻是有一個人一直都過的很是愜意。
&esp;這就是這些時日里,整天都有人來請客的榮國府的承爵人,賈璉賈公子。
&esp;這天和往常一樣,搖著扇子的賈璉,坐著鹽政衙門的馬車,去了揚州城內最為出名的醉風樓赴宴。
&esp;“賈兄~”
&esp;“賈公子~”
&esp;“賈世兄~”
&esp;一番殷切的招呼之後,一群當地鹽商家里的年輕公子哥們,嘻嘻哈哈的拉著賈璉走入了包廂之中。
&esp;接下來自然是喝茶听曲,閑聊打趣的日常。
&esp;“賈兄,不知巡鹽御史林大人近況如何。”
&esp;“我等家中都是做鹽業生意的,林大人的病情,真是讓我等日夜擔憂啊。”
&esp;“就是就是”
&esp;“也不知道林大人什麼時候能夠好起來”
&esp;面對眾人的詢問,毫無經驗的沙雕賈璉直接說“還是那樣,臥病在床不見好轉。”
&esp;鹽商公子們對視一眼,很快就將話題轉移到了風花雪月上面去。
&esp;隔壁房間里喝酒的王霄,微微搖頭。
&esp;“賈璉就是個沙雕啊,人家擺明了就是在探听情報,居然都不帶考慮的直接說出去。沒腦子到了這種程度,也真是罕見。”
&esp;“想想也是,賈家如果真的還有什麼人才的話,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場。”
&esp;王霄想要見到林妹妹,那就得有個合適的身份進去。而唱戲的身份肯定不行。
&esp;真要是高來高去的飛進去自然沒問題,可卻是會嚇壞林妹妹的。
&esp;所以很自然的,王霄就把主意打在了賈璉的身上。
&esp;普通的吃喝玩樂沒什麼意義,賈璉再無腦,也不可能把狐朋狗友們帶回鹽政衙門,更別說是見林妹妹了。
&esp;所以王霄需要一個契機。
&esp;如果沒有契機的話,他不介意自己制造一個。
&esp;等到賈璉那邊吃飽喝足,是見也不過只是午後。這個時間段,當然不可能在這兒借干鋪。
&esp;所以醉醺醺的賈璉,與一眾主動掏錢請他嗨皮的好兄弟們告別,約定了下次再見的時間地點,上了馬車就返回鹽政衙門。
&esp;行走在繁華的揚州城內,賈璉推開窗戶看著外面熱鬧的街市,感覺生活真是美好。
&esp;在外面辦事,姑父病重沒人能管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esp;最重要的是,不用再看那個黃臉婆的臉色,不用再受她的氣。真是痛快!
&esp;志得意滿的賈璉,正想要念上一首應景的詩詞來抒發心情。
&esp;可就在這個時候,路邊突然飛來了一顆核桃,直接撞在了拉馬車的馬屁股上。
&esp;那馱馬立刻就被驚到,先是‘兮律律’的大叫,跟著揚起前蹄後退了兩步,再之後就是瘋狂奔騰起來。
&esp;趕車的倒霉蛋當場就被掀翻在地,而馬車里的賈璉,則是被拖著一路狂奔向前。
&esp;四周響起一片驚呼聲響,眾人一邊躲避一邊大喊“馬驚了~”
&esp;賈璉被嚇的魂飛魄散,可又沒有膽量跳車。只能是死死扒著車窗大喊“救命啊~”
&esp;在沒有汽車的時代里,道路上也是會有交通事故的。
&esp;通常都是因為拉車的馬受驚,而導致人員傷亡。
&esp;畢竟就連精密的機器都會壞掉,更別說是敏感的馬匹了。
&esp;這種事情雖然不多,可也還是會有的。
&esp;眼看著驚馬一拽著馬車一路狂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撞上東西,或者干脆讓木質馬車散架。
&esp;無論是哪一種,對于賈璉來說都是要命的事兒。
&esp;會不會撞死摔死不知道,可受傷那是起碼的事情。
&esp;就在這個危急關頭,一道身影從後面急速追上了馬車。
&esp;從賈璉的視角看過去,只看到一個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逝,之後奔跑追上了拉車的馱馬,拉著馱馬的韁繩逐漸發力拉拽。
&esp;跟著跑了一會兒,馱馬終于是逐漸停了下來。
&esp;王霄拍了拍馬脖子,輕聲安撫了一會馱馬,這才轉身去了車廂那邊。
&esp;“這位兄弟,你還想在里面待多久?”
&esp;車廂的車門被打開,面色慘白的賈璉幾乎是爬著從里面出來的。
&esp;看著他瑟瑟發抖的樣子,王霄皺眉伸手拎著他的後衣領,直接把他拎了下來。
&esp;賈璉癱坐在地上,顫抖不止。
&esp;作為國公家的貴公子,養尊處優的哪里遇上過這麼可怕的事情,他是真的被嚇壞了。
&esp;王霄半蹲著身子看著他,看了看他的臉色和瞳孔,還伸手掐著他的臉看了看舌苔。
&esp;“心理素質太差了吧。”
&esp;看著賈璉被嚇的魂不守舍的樣子,王霄心里也是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好意思。
&esp;畢竟這事兒,是他一手造成的。
&esp;不過這份愧疚很快就煙消雲散了,畢竟正事更加重要。
&esp;王霄抬手按在了賈璉肩膀上的肩井穴,一股溫暖的內力輸入過去,很快就讓賈璉蒼白的臉上恢復血色。
&esp;“這位兄弟。”王霄目光真誠的看著賈璉“你沒事吧?”
&esp;“沒,沒事。”
&esp;驚魂未定的賈璉看著王霄,拱手行禮“多謝兄台相救之恩。”
&esp;“無妨。”
&esp;王霄坦然接受,笑著擺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esp;站起身來,王霄以退為進“既然兄台已無大礙,那在下就告辭了。”
&esp;如果今天設計的是賈珍賈蓉那樣的人,肯定不能用以進為退的招數。因為那樣的人他就不要臉面。
&esp;而賈璉這里的話,雖然人也不怎麼樣,可最起碼他還要點臉面。
&esp;果然,賈璉急忙起身拉著王霄的衣袖“兄台稍等,兄台與我有救命之恩,賈某必當報答才是。還望兄台賞個面子,與我一同回府。”
&esp;“這”
&esp;王霄面露為難之色“不好吧。”
&esp;“無妨無妨。”
&esp;這個時候賈璉的小廝與長隨,帶著一瘸一拐的車夫趕了過來。
&esp;一番廢話之後,眾人一起向著鹽政衙門走去。
&esp;賈璉說什麼也不敢再上馬車了,哪怕車夫再三保證這只是個意外,馬兒安靜下來之後不會再驚什麼的也沒用。
&esp;回去的路上,賈璉與王霄攀談“還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
&esp;“在下姓王名霄,江湖人稱青城山呂小布是也。”
&esp;“呂小布?”賈璉不解“莫不是喊錯了,該是小呂布才是。”
&esp;王霄嘿嘿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esp;“王兄再何處高就?若是有用得著賈某的地方,必當義不容辭。”
&esp;王霄笑著擺手“我乃江湖中人,行走天下打抱不平之事。”
&esp;這個世界里是沒有江湖的,就算是有也是山賊響馬之類的存在。
&esp;行走江湖什麼的,更多的是存在于書籍與戲台子上面。
&esp;對于王霄的說辭,賈璉也是有些撓頭。
&esp;“對了,之前王兄按著在下的肩膀,然後就有一股熱流涌入,通體舒泰。不知這是何故?”
&esp;王霄打了個哆嗦“這話不能這麼說,听著會讓人誤會。”
&esp;“那個是內功,在下是用內功平緩了賈兄的心神。”
&esp;“內功?”
&esp;賈璉不解“在下也是看過三俠五義,只知有金鐘罩,鐵布衫這類外功硬功。不知何為內功?”
&esp;王霄笑著向不遠處的路邊水果攤伸手這麼一招。
&esp;一顆熟透了的大紅石榴,在眾目睽睽之下滴溜溜的飛入王霄的手里。
&esp;將石榴在手中拋了拋,王霄看向看傻眼了的賈璉等人“這就是內功了。”
&esp;賈璉‘Σ(ゲ°⑸°;)ゲ’
&esp;“這莫不是仙法?!”
&esp;如果說,之前賈璉只是想要報答一番王霄的救命之恩的話,那現在就是妥妥的轉為崇拜了。
&esp;隔空取物,這尼瑪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esp;“哪里有什麼仙法。”
&esp;說這話的時候,王霄下意識的看了眼萬里無雲的天空“此招名為擒龍功,乃是以內勁驅動”
&esp;“世間居然有如此神奇之事。”賈璉激動的臉都紅了。
&esp;就這麼一路巴拉巴拉的說著,一行人總算是回到了鹽政衙門。
&esp;因為是有賈璉帶著,所以王霄名正言順的從正門走了進去。
&esp;“巡鹽御史林大人,乃是我的姑父。”
&esp;賈璉一臉自豪的說“這天下的鹽政,有七分都掌握在我姑父的手中。”
&esp;“哦~”
&esp;王霄意味深長的點頭“那不知林大人現在何處,在下是否有幸可以拜會?”
&esp;如果之前王霄沒有露一手,那賈璉肯定是會直接拒絕。
&esp;畢竟他很怕林如海,不敢隨便帶人去見他。
&esp;哪怕林如海已經臥病在床,也是如此。
&esp;不過現在的話,他卻是說“姑父身子不好,已經病重。等閑是不見外人的。”
&esp;王霄笑容更盛“在下也略懂岐黃之術,或許可以為林大人減輕一些病痛也說不定。”
&esp;想要得到林妹妹的歡心,林如海就是一個最重要的突破口。
&esp;所以哪怕這次的願望並非是拯救林如海,王霄也想要救他。
&esp;作為林如海的救命恩人,林妹妹必然另眼相看。
&esp;賈璉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也罷,那我就去和姑父說說看。”
&esp;林如海並沒有拒絕王霄的求見,因為他也不想死。
&esp;只要是醫生,他都想要見見。
&esp;來到林如海的臥房,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憔悴的病號。王霄沒有說話,邁步上前,直接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