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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肖所長欺負過你嗎?”
“沒,反正我這人老實,見警察就手腳發抖。”
吳江知道他在狡辯,他看似很害怕,其實非常狡黠,有一種和他們對抗到底的韌勁,他明白目前警方沒有證據證明他犯罪。
“本月14日晚上12點左右,你在哪里?在干嗎?”吳江直戳要害。
“讓我想想……哦,那天我送瓷磚到市郊區的瓷磚市場,和朋友吃完宵夜之後開車回家,到家後,我就上床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
“路上沒有發生什麼?”
“沒有,跟往常一樣平安到家。”
“你皮卡車廂上裝的是什麼?”
“沒什麼,就是防止在瓷磚在運輸過程被踫碎的稻草呀。”
吳江知道他在狡辯,想繼續審訊他,但是覺得審下去沒有意義,因為他們不能確認寧願如車廂上躺著的是人,更不能確認是馬小理,即使是馬小理,也不能確認馬小理是寧願如殺的。
目前關鍵是要找到馬小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吳江從警22年,離奇詭異案子見過不少,只有證據才不會騙人。
吳江叫寧願如帶他們去查看他的皮卡車,他的車停在瓷磚廠里,瓷磚廠位于高坪鄉外一公路的山坳里,寧願如的車停在廠房外的空坪上。
吳江圍著車看了一圈,他車廂上的稻草已經沒有了,車子也被洗過,立即意識到寧願如在刻意隱瞞什麼。
“寧願如,你車上的稻草呢?”
“稻草?哦,燒了。”
“為什麼燒了?”吳江明白寧願如已經把證據燒毀了,嚴厲地盯著他問。
“用久了,不好用,就燒了。”
吳江爬上車廂,試圖從上面找到血跡,他仔細地沿著車廂查看一遍,沒有發現血跡,但這難不倒他們,如果有血跡沾染到車廂上,哪怕被水稀釋一萬倍也查出來。
吳江從警車上拿來勘查箱,拿出一瓶魯米諾試劑,對著車廂進行噴灑,結果發現車廂的前擋板上有淺血反應。吳江拿出棉簽,對淺血進行提取,然後放進物證袋。
淺血反應呈流淌狀,最高處是擋板的中間部位,離車廂底板50厘米左右,血應該是從這里往下流的,可惜血跡的形狀已經被破壞,不知是噴濺上去,還是沾染上去的。
但是,這不能確認血跡是馬小理的,因為這輛車使用了5年,有可能是搬運工人不小心割破手指沾染上去的,只有對血樣做dna指紋鑒定才能確認。
江一明叫周挺把寧願如的車開回刑警隊,也把寧願如帶回去,關到留置室里,等候dna比對結果。
回到刑警隊時,已經天黑了,下班之前,江一明打電話給羅進,叫他加班,對血樣進行dna檢測。第二上班時,羅進把dna比對報告放在江一明的辦公桌上,確認血跡就是馬小理的。
江一明吩咐吳江、呂瑩瑩和小克對寧願如進行嚴厲審訊。
“寧願如,說說你殺害馬小理的經過吧,我已經掌握了鐵的證據,馬小理就是死在你車廂里的。”
“警官,我沒殺人啊,你們冤枉我了,我真的不想殺害他……”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立即打住。
“你已經說漏嘴,承認你殺害馬小理了,痛快點,男子漢敢做敢認,你落在我們手里,遲早會被法官判處嚴刑的。”
“不不不,我真的沒有殺害他,你們沒說,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殺害一個與我無冤無仇的人呢?”
“既然你不認識馬小理,為什麼他的血會留在你車廂里?是誰雇佣你殺馬小理的?說!”吳江眼光像刀一樣剜著他。
“我……我說我說……那天深夜,我吃宵夜時,被朋友敬了兩杯白酒,我酒量不好,不勝酒力,我朋友叫我不要回家,開房讓我睡覺,我不習慣在外面過夜,因為我知道那麼晚了,230縣道極少有交警查車,于是開車上路,朋友叫我一定要開慢點,我就慢慢開著,當我的車子快到第11小學時,我听到一聲響動,因為酒精的作用,我以為是車輪踫到小石頭發出的聲響,我沒有在意,繼續往前開,回到家之後,我把車子停在院子里,下車之後,我看了車廂一眼,讓我大吃一驚,不知為什麼車廂上竟然躺著一個人,我趕緊爬上去查看,結果發現他的頭上流血,手腳已經冰冷,我使勁推他,他沒有任何反應,瞳孔已經擴散……我想︰完了,警察和死者家屬肯定會認為我殺了他,我怕承擔巨額賠償,想逃避法律責任,站在院子里權衡再三,覺得只有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埋掉,警察就沒有證據了。于是,我把他背到我家的農田里連夜埋掉,然後把車開到瓷磚廠,把車廂的稻草燒掉,因為稻草和車廂前擋板都沾染了血,第二天,我把車開到洗車店去洗干淨,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寧願如誠懇地望著吳江說,害怕吳江不相信。
“寧願如,你很會編故事,你這本事可以去當作家了。”吳江大聲說。
寧願如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雙膝跪在地上,頭如搗蒜哭著︰“各位警官,我說的千真萬確,如果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馬小理,我還沒娶老婆,我不想死啊,求求你們相信我——”
“站起來!”小克走過去把他拉到椅子上。
“我們會弄清楚你有沒有殺人,如果你真的殺人,你就是跪死在地上也沒用。但是即使你沒有殺人,也犯了毀尸滅跡的大法,牢你是坐定了。走,現在帶我們去挖馬小理的尸體,你要好好配合,不許說謊,否則罪加一等!”吳江覺得寧願如說匪夷所思,難道是凶手把馬小理的尸體扔在他車廂中,嫁禍于他嗎?
可是要把馬小理的尸體往他車廂上扔,最少要有三個同伙︰一個人開車,兩個人站在車廂上抬起尸體,使勁把尸體往寧願如車廂里扔,才能完成,這是一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因為路上不時有車經過,有被人目睹的風險,一般人不會這麼拋尸。寧願如可能說謊。
吳江、小克、周挺和羅進把寧願如押上警車,向高坪鄉駛去,希望能找出馬小理的尸體,對尸體進行尸檢,才能知道馬小理是怎麼死的。
8
到了高坪鄉之後,寧願如帶著眾人向田埂小路走去,繞過幾道彎路後,寧願如停下來,戴著手銬的雙手指著一塊干旱的農田說︰“我把馬小理埋在那里——”
這一丘農田將近一畝,呈不規則的長方形,田里沒有種植農作物,長著稀稀拉拉的雜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此時刮的是北風,從田里飄來一陣陣惡臭。
羅進覺得奇怪︰馬小理死去才3天,又被埋在泥土里,加上天氣寒冷,尸體應該不會散發出這麼濃烈的惡臭。
羅進第一個走進現場,只見埋馬小理的泥土上鋪著一層死螺絲,是死螺絲發出的惡臭。寧願如怕尸體腐爛發出惡臭會使人懷疑,所以他買來大量的螺絲鋪在上面,以掩蓋尸嗅,看來寧願如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不像外表那樣老實本分。
周挺和小克用鐵鍬把上面的螺絲和泥土鏟開,鏟到40厘米深時,露出了衣服和褲子,然後又露出四肢和面孔,容貌和電子眼拍到的馬小理一模一樣,因為被埋得比較深,泥土比較干燥,馬小理的臉孔還沒腐爛,一下就被他們認出來。
周挺和小克把尸體兩側的泥土鏟去,挖出個較大的坑,用刷子刷掉尸體上的浮土,把尸體抬起來,進行初步勘查。
羅進把馬小理的衣服脫光,把衣服放進物證袋,蹲下去查看馬小理的致命傷在哪里。馬小理的臉部和脖子以下沒有傷痕。羅進拿出剪刀把馬小理的頭發剪短,發現他頭頂的頭皮出血,傷口呈糜爛狀,判斷應該是由重力撞擊形成的傷。
羅進用手摁一下傷口,頂骨一下就凹下去,可以肯定馬小理是因頂骨骨折而死,具體是什麼工具造成的,需要進一步尸檢才能判斷出來。
羅進叫收尸員把馬小理的運回市局,眾人打道回府。
尸檢結果確認馬小理頂骨受到重擊,造成頂骨骨折壓迫腦組織死亡,凶器是木板或者鋼板之類的東西。馬小理血液中的酒精含量等于60l,說明他當時處于半醉酒狀態。
“這不符合常理,一般凶手殺人大多選擇銳器和鐵錘,用鋼板砸死者的頂骨需要很大力氣,因為頂骨非常堅硬,沒有把握一擊斃命,怎麼會用木板或鋼板殺人?”江一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