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果果心中一動，很快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到底是本座的孫女。”
張嘎哈哈一笑，眸中閃過一絲贊許之色，“倒也不算太笨。”
“滾！”
果果眉頭一皺，毫不留情地罵道，“少來佔便宜，我沒有爺爺！”
“你的爹娘都是天道意志的一部分，也可以算作天道的子女。”
張嘎並不生氣，只是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一點，你應該清楚才對。”
“那又怎樣？”
果果梗著脖子，不以為然道，“你自己也不過是天道意志的一部分，當我不知道麼？”
“我已經不是張嘎了。”
張嘎搖了搖頭，“如今我就是天道，天道就是我，早已不分彼此。”
“什麼亂七八糟的。”
果果不耐煩道，“本姑娘听不懂。”
“那我換一種說法。”
張嘎指了指自己的臉龐，耐心解釋道，“天道化身萬千，之所以用這張臉，只不過是因為習慣，並不代表我就是張嘎，只要願以，我完全可以是另一個模樣。”
話音剛落，他的五官突然開始扭曲，拉伸，變幻，竟然在短短數息之間，變作了一副截然不同的面貌。
一個神情溫和、樣貌俊秀的中年男子！
“爹爹！”
看清男子樣貌，果果不禁神色大變，驚呼出聲道。
只因這個中年男子，居然和她已故的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表情和眼神也是分毫不差。
若非親眼看見張嘎變化的過程，她絕對會以為是父親死而復生，來到眼前。
“這張臉如何？”
張嘎輕輕撫摸著下巴，笑嘻嘻地問道。
“你幾個意思？”
果果頓時回過神來，氣呼呼地瞪著他道。
“不喜歡麼？”
張嘎微微一愣，“我也可以變成你的母親。”
“你想死麼？”
果果揮了揮拳頭，咬牙切齒道。
“本座想表達的是。”
張嘎揮了揮手，瞬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你的父親也好，母親也罷，包括張嘎在內，都不過是本座體內的一部分，所以我並不能算是張嘎。”
“知道了知道了。”
果果撅了撅櫻桃小嘴，語氣愈發不耐，“你來找我做什麼？”
“不是我找你。”
張嘎微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她，“而是你找我。”
“一派胡言。”
果果鳳目圓睜，“我啥時候找過你了？”
“我的本體根本就不在混沌界。”
張嘎直視著她的眼楮，平靜地說道，“若非你拼了命地向我祈求力量，我又怎會感應得到？”
“祈求力量？”
果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張嘎，“我向你？”
難道……
回想起自己先前的心理活動，果果的表情逐漸怪異。
適才太一死去的剎那間，她被怒火和悲傷沖昏了頭腦，整個人徹底失去理智，只剩下唯一一個念頭。
報仇！
請賜予我力量！
足以殺死原無極的力量！
我願意付出一切！
那一刻，她向滿天神佛，向深淵惡魔，向列祖列宗，甚至向鐘文發出了最虔誠的祈求。
可這些祈求的對象之中，卻並沒有天道。
畢竟，父母的死，讓她對天道毫無好感，甚至還本能地有些排斥。
“適才向列祖列宗祈求力量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張嘎嘆了口氣，不疾不徐地解釋道，“難道不是你麼？”
“我……”
果果表情一滯，一個滑稽的念頭瞬間躍入腦海。
我的列祖列宗，是天道？
初時感覺荒唐，可仔細一想，她還真找不出什麼毛病。
父母俱都誕生于天道，這天道可不就相當于自己的祖父麼？
“本座本不願插手。”
只听張嘎接著又道，“可你的怨念實在太強，又畢竟是自家孫女，總不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混真的部下手里……”
“你擔心我死？”
不等他說完，果果便冷笑著打斷道，“可我怎麼覺得，剛才險些死在你手里？”
“抱歉，是本座疏忽了。”
張嘎表情罕見的有些尷尬，“沒想到你的肉身如此孱弱，只是承受了我的少許能量，便險些裂體而亡。”
“你……”
果果聞言，不禁氣極而笑，“真有臉說！”
“好在這個名叫星零的丫頭頗有些手段。”
張嘎話鋒一轉，“如今你的肉身比先前強了百倍，足以承受本座十分之一的力量，拿來對付那個混真的部下，已是綽綽有余。”
“十分之一？對付原無極？”
果果冷言譏諷道，“好大的口氣！”
“你有所不知。”
張嘎沉默半晌，突然開口道，“當年因為某個變故，整個世界被分成了混沌界和原初之地兩塊，此後本座一直鎮守原初之地，再也未曾進入混沌界，導致天道之力殘缺，自身根基動搖，被迫分化出萬千分身，甚至還醞釀了一個邪惡意志，導致實力暴跌，許久都緩不過來。”
“你到底想說啥？”果果听得一頭霧水。
“自從張嘎的意識佔據主導之後，本座便開始努力收攏分散各處的意志，這些年倒也頗見成效，只是距離完全恢復還差得很遠。”
張嘎頓了頓，接著又道，“可就在不久前，整個原初之地的氣機陡然大變，世界之樹更是釋放出海量的生命能量，居然令我狀態大好，瞬間重回巔峰，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與鐘文這個兒子的誕生不無關系。”
“所以呢？”果果心中一動。
“本座身為天道，既然承了這孩子的情，自然要有所回報。”
張嘎眸中靈光閃動，大袖一揮，斬釘截鐵地說道，“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原無極手中？”
“既然想要救他。”
果果沉默片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那就多送些力量過來唄？十分之一哪夠？”
“本座與你隔著一個世界，能夠給你這點力量，已是殊為不易。”
張嘎嘆了口氣道，“況且如今我實力盡復，對付區區一個不完整的原無極，十分之一哪會不夠？”
“摳門就摳門。”
果果將信將疑，嘴里小聲嘟囔著，“還非得說得這般冠冕堂皇。”
“你就算不相信本座。”
張嘎不禁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難道還信不過鐘樂樂那個小丫頭麼？”
“她？”
果果聞言一愣，“她怎麼了？”
“鐘文的這幾個孩子俱都不凡，可在本座看來，真正能夠稱得上妖孽的，還得是這個丫頭。”
張嘎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窺探命運，那是混……那位大人都不具備的能力，本不該存在于世間。”
“窺探命運？”
果果听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這些閑話以後再敘。”
張嘎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果斷轉移話題道，“去罷，給那個姓原的一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咱們天道一脈，可不是好招惹的。”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漸漸淡去，最終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喂，你別走！”
果果吃了一驚，本能地出聲阻止，卻再也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對著張嘎消失的位置呆呆凝視了許久，她終于無奈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砰！”
現實之中，果果的拳頭與原無極狠狠撞在一起，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無盡的氣浪噴涌而出，席卷四方，迫得觀戰眾人連連後退，不敢硬抗。
巨力撞擊下，原無極身不由己地倒飛出去，直至百丈開外，才踉踉蹌蹌地止住身形。
反觀果果卻是身姿挺拔，神色淡然，甚至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原狗！”
而她那原本怪異的目光也漸漸恢復清澈，口中嬌喝一聲，手不抬腳不動，便“倏”地出現在原無極身後，毫不客氣地揮拳而上，朝著他的胸膛狠狠打去，“去死！”
星零眼楮一亮，敏銳地發現果果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少女的嬌柔和清脆。
“砰！”
原無極在空中靈巧地翻騰而起，險而又險地躲過了這一拳，卻還是被霸道的拳風掃過胸膛，臉色霎時間慘白一片，不由自主地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眼見少女再次大步追來，他毫不猶豫地抽身後撤，顯然已經沒有了和對方硬踫硬的勇氣。
“砰！”
不料這一退之下，他卻突然身形一滯，不知撞在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上。
扭頭一看，他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本該空無一物的身後，不知何時居然多出了一面牆。
與先前星零召喚出來的小黑屋幾乎一模一樣的厚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