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豫州城外。
&esp;車馬經過,沈如盞看到了站在路邊的零,見他只一人站在那,沈如盞便猜著大概發生了什麼復雜的事。
&esp;因為她了解零的實力,所以她確定零不會跟不上人。
&esp;在她眼中,零如果全心全意的想做一件事,那麼他做不到的事少之又少。
&esp;相對來說,廷尉軍中那大放異彩的四位年輕千辦的實力,她覺得也不如零。
&esp;青竹杜顏,洗刀雲間。
&esp;她看向零,零也在看她,在他的眼神里,沈如盞看到了一抹愧疚。
&esp;半個時辰之後,豫州,官驛。
&esp;李叱他們被迎接進了豫州節度使府,也是如今唐匹敵住的地方,而沈如盞直接到了官驛這邊。
&esp;她本就不喜熱鬧,節度使府那邊必然人來人往,這些需要寒暄的事,她總是能躲就躲。
&esp;等到了官驛才剛要下車,有寧軍的人在這等著,說是寧王吩咐,已經給沈先生找了個安靜住處,不用住在官驛。
&esp;沈如盞嘴角微微上揚,那個少年總是能把所有事都考慮周全,而且也從不會主動提及。
&esp;他像是個傻子一樣,哪有幾個他這樣為所有人考慮為所有人做安排,卻根本不會買好的人。
&esp;車馬又離開官驛,走了大概一刻之後到了一處獨院,這院子本是豫州一個富戶人家,在寧軍進城之前就已經全家跑路去了都城。
&esp;這也不是跑了的人犯傻,有能力的,誰願意接近戰爭。
&esp;天下有權利有能力發動戰爭的人,大概都會喊著避免百姓傷亡的口號,可是歷次天下大亂,死的最多的難道不是百姓?
&esp;實際上,能提前跑路的也不是普通百姓。
&esp;“遇到了什麼難對付的人?”
&esp;沈如盞一邊走一邊問。
&esp;零跟在她身後,有些愧疚的說道︰“沒有,只是不想動那個人。”
&esp;“嗯。”
&esp;沈如盞只是嗯了一聲,隨即進了院子。
&esp;她不問,零也不說,兩個人都是很怕麻煩的人,但兩個人偏偏還都是很信任彼此的人。
&esp;“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找你。”
&esp;沈如盞到了住處,回頭對零說了一句。
&esp;“東主,有件事我想問。”
&esp;零開口的時候,似乎有些為難。
&esp;“問吧。”
&esp;“為何召集我們來?”
&esp;听到這個問題,沈如盞沉思了一會兒,因為這個問題並不是很好回答。
&esp;當初他們幾個制作鐵牌,告訴沈如盞說只要需要他們,鐵牌出現,他們就會即刻出發。
&esp;現在他們已經跟著她有很長一段時間,可她卻幾乎沒有用他們做過任何事。
&esp;他們當初來的時候心急如焚,以為沈如盞遇到了麻煩,但並沒有什麼麻煩,到了沈如盞身邊之後,她也沒有解釋,只說讓他們暫時留下來,至于留到什麼時候,她說還不確定。
&esp;“因為我自私。”
&esp;許久之後,沈如盞回答了五個字。
&esp;零看著她的眼楮,等了好一會兒後不見沈如盞再說什麼,于是他點頭︰“明白了。”
&esp;沈如盞臉色依然平靜,似乎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可是她心里確實不平靜,她給自己肩膀上壓了太多的東西。
&esp;有別人的生死,有別人的前途,有別人的未來。
&esp;呂青鸞問︰“東主,還不打算告訴他們?”
&esp;沈如盞搖頭︰“我還沒有想好,當初召集他們來,是因為廷尉軍在招募人手,以他們的能力,皆有千辦之才,一步一步做起,到千辦級別,這一輩子便不會再有什麼困境......”
&esp;她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可這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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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是我的自私,我只是覺得這樣很好,卻還沒有問過他們好不好。”
&esp;呂青鸞道︰“他們應該會理解。”
&esp;沈如盞道︰“所以我讓他們留在這我身邊,也只是感受寧王身邊的氣氛,讓他們熟悉,等熟悉之後我再提及,他們若還是不願意,那我就只能讓他們離開,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esp;呂青鸞嘆道︰“可是他們的心思,都很難猜。”
&esp;他想到零看沈如盞的眼神,也想到了走了的貳看沈如盞的眼神。
&esp;在這條街對面的茶樓二樓,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站在那,臉色復雜的看著沈如盞進了那大院。
&esp;他的眼神里有著無法描述清楚的感情,有喜悅,有痛苦,有期待,有悔恨,還有恐懼和負罪。
&esp;“你好像認識這個女人?”
&esp;在他身邊的人明顯察覺到了不對勁,于是問了一句。
&esp;年輕人搖頭︰“只是看著像是一位故人。”
&esp;他身邊的人說道︰“褚絮......我勸你說實話,你看她的眼神明顯不對勁,少主用你,是因為你有本事,但少主更看重的是忠誠,這個女人是少主的目標之一,給你這個機會你應該感恩,你若是......”
&esp;這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褚絮一轉身走了。
&esp;他轉身的時候長發甩起來,還在說話的人聲音戛然而止。
&esp;頭發掃過,這人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紅線,筆直,很淺。
&esp;就在此處殺人,這個叫褚絮的男人似乎毫無顧忌。
&esp;兩個手下人上前,默不作聲的把尸體扶住,其中一個手下打開鹿皮囊,取出來針線,運針如飛,只片刻居然就把傷口縫合了起來,然後用繃帶把脖子纏住。
&esp;被殺的人,脖子上的傷口還沒有來得及崩開噴血,就被縫上了。
&esp;然後兩個人架著尸體下樓,那人看起來只是臉色很白,身體卻還沒有僵硬。
&esp;褚絮出門,再次看向那個院子,眼神里的意味越發復雜起來。
&esp;“你若是敢動她,你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esp;在不遠處有人說話,似乎是憑空出現。
&esp;褚絮回頭,看向說話的人。
&esp;“零......你知道我是不會向她下手的,但你也知道,我對你們並沒有什麼感情可言。”
&esp;褚絮語氣有些發寒的說道︰“我允許你靠近,只是因為我離開的時候,是你送了我一程。”
&esp;零語氣一樣森寒的說道︰“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對你同樣沒有什麼感情可言,送你只是可憐你。”
&esp;褚絮哈哈大笑,看向零的時候眼楮有些發紅︰“那樣最好,大家動手的時候,不會有什麼放不開。”
&esp;零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你知道我的性格。”
&esp;褚絮看著他走遠,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性格,你看起來懶散,不爭,那只是假象......每個人都會給自己做一個標簽,你也不例外。”
&esp;又一個時辰之後。
&esp;豫州城外,桂花山莊。
&esp;褚絮進門之後就看到那個叫邱伯的人站在院子里,而那位少主則在陽台上給花澆水。
&esp;“褚絮,你去哪兒了?”
&esp;邱伯見褚絮進來後,立刻就問了一句。
&esp;褚絮看了看邱伯,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神里有一種憐憫,但是這憐憫很淡,因為在他眼中,別人的生死與他又有什麼關系。
&esp;邱伯見褚絮不理會他,有些惱火的問︰“我在問你話。”
&esp;褚絮還是沒有理會他,在他身邊擦肩而過,走到陽台下邊微微俯身道︰“已經找到了。”
&esp;邱伯怒道︰“找到什麼了?!”
&esp;長孫無憂澆花的手停在半空,回頭看向邱伯問道︰“邱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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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esp;邱伯的臉色明顯變了變。
&esp;褚絮笑道︰“被人家跟蹤了,又被人家生擒,然後又被人放了......你在幾十年前也算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難道都是假的?”
&esp;邱伯立刻看向長孫無憂︰“少主,那人......那人他並無惡意。”
&esp;“邱伯......你回京州吧。”
&esp;長孫無憂道︰“你手里的事,交給褚絮。”
&esp;邱伯眼楮里有些悲憤︰“少主,我在長孫家三十年,從來都沒有過異心......”
&esp;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長孫無憂打斷︰“我知道的邱伯,如果不是因為你對長孫家的忠誠,你該知道,為了更多人能活著,我應該怎麼處置你。”
&esp;邱伯緩緩吐出一口氣,俯身︰“我知道了少主,我明天一早就離開豫州回去。”
&esp;長孫無憂點了點頭︰“回去也好,替我照看家里,家里也離不開你。”
&esp;邱伯道︰“少主,我做錯了事,我願意接受少主的責罰,可是少主,這個人來歷不明,不該被重用。”
&esp;褚絮笑道︰“你話多了。”
&esp;他笑著,可是笑的聲音都顯得那麼陰森。
&esp;長孫無憂道︰“邱伯,這里的事你就不要再多問,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
&esp;邱伯無奈,一聲長嘆。
&esp;第二天一早,邱伯收拾好了東西離開山莊,出門後回望一眼,沒有人送他。
&esp;這一刻,邱伯心里有些難過。
&esp;好像人與人之間不該這樣,又好像這樣也沒錯。
&esp;“嘿!”
&esp;就在這時候,從路邊的大石頭後邊,裴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一樣跳出來︰“老頭兒,我來送你。”
&esp;邱伯嘴角微微上揚,眼楮有些濕。
&esp;“裴朗,保護好少主,我總覺得那個褚絮有問題。”
&esp;“老頭兒你放心吧,少主我一定保護好,你回去小心,到了家好好養著,等我們回去了,你給我們做你拿手的紅燒魚。”
&esp;邱伯笑了笑︰“好!”
&esp;他在裴朗的肚子上拍了一下︰“都交給你了,大家伙。”
&esp;裴朗嘿嘿笑起來,有些傻乎乎的。
&esp;一個時辰後,莊園。
&esp;兩個人從外邊急匆匆跑進來,一口氣跑到書房門口,俯身對屋子里的長孫無憂說道︰“少主,邱伯......死了。”
&esp;長孫無憂猛的抬起頭。
&esp;“在哪兒!”
&esp;長孫無憂立刻問了一句。
&esp;“人在距離山莊不到十里的地方發現,被人擊穿了太陽穴,用的......用的是邱伯自己的梅花鏢。”
&esp;長孫無憂的身子都微微搖晃了一下,手扶著桌子才穩下來。
&esp;“把人帶回來。”
&esp;“已經帶回來了,現在在前院。”
&esp;長孫無憂快步沖出去往前院跑。
&esp;在院子一側,魚池邊上,拿著一把魚食的褚絮笑了笑。
&esp;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那樣的人,死了又有什麼值得可惜的?”
&esp;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手里的魚食全都撒進魚池中。
&esp;“蠢的人,死了最好,不然會連累人。”
&esp;......
&esp;......
&esp;【這幾章要寫的是兩個年輕人的故事,不是李叱和老唐,不是沈如盞,甚至不是零和貳,所以一開始看的會有些雲里霧里,再有兩三章大概就會寫明白,我這幾天分心太重,碼字環境又不一樣,所以可能也寫的不好,雖然寫的不好可我還想要月票,因為我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