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這兩劍之快,無法描述。
&esp;那像是一道疾光,瞬息而至,穿過了兩朵潔白無瑕的雪花。
&esp;而在疾光穿越的那一瞬間,雪花沒有被擊碎,電光在雪花上閃現,光彩奪目。
&esp;第一劍,劍鋒留下一條很亮的直線,不過轉瞬之間,劍鋒已經從脖子中橫掃而過。
&esp;第二劍,早雲間沒有絲毫猶豫,沒有自豪阻滯,轉身一劍刺穿了張湯的身體。
&esp;他的劍留在張湯身體中,回頭看著慕風流說道︰“所以他們現在都死了,我自己回去更合理。”
&esp;慕風流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esp;早雲間如此出手果斷決然,他根本就沒有想到。
&esp;原本準備了更多的說辭,是想能控制住張湯這樣的人。
&esp;得一張湯,就相當于控制了寧王之下的半數官員。
&esp;以張湯之實權,以張湯之手腕,到時候能有多少人扛得住他的威逼利誘?
&esp;整個計劃的最主要目的,並不是殺了張湯,而是收服。
&esp;可是這一劍,斷了慕風流所有希望。
&esp;他呆呆的站在那,愣了那麼一瞬,然後才邁步過去看張湯,他想看看人還有沒有得救。
&esp;“你閃開!”
&esp;慕風流喊了一聲,繞開早雲間。
&esp;長劍從張湯的身體中抽出來,匹練一閃。
&esp;慕風流的人頭落地。
&esp;早雲間俯身,左手伸出去抱住張湯的腰把人扛起來,右手的長劍往後一擲。
&esp;那劍化作一道流光,連續穿透三四個黑衣刺客的身軀。
&esp;早雲間往前一沖,躍起來的時候腳跟一勾,把慕風流的長劍從劍鞘里勾了出來。
&esp;慕風流還站在那,脖子里在噴血。
&esp;而在血液噴灑之中,早雲間扛著人,奪了慕風流的劍,人已經沖進屋子里。
&esp;他擲出去的那把劍穿透了三四個人之後,居然還有余力,朝著周掌櫃飛來。
&esp;周掌櫃在這驟變之下也才反應過來,一刀將那把長劍劈開。
&esp;再看時,早雲間已經扛著張湯沖進屋子里。
&esp;下一息,屋子里亮起來幾道筆直交錯的光。。
&esp;後窗被劍切開,早雲間用腳把凳子勾起來,腳一甩,凳子砸出窗外。
&esp;凳子飛出去後,他扛著人掠到了房子後邊。
&esp;後邊也全都是黑衣人,他們見有人破窗而出,立刻瞄準,卻發現出來的是一個凳子。
&esp;只這一瞬,早雲間掠了出來。
&esp;那柄長劍在前,幾朵電花閃爍,面前黑衣人的臉上就出現了幾道血痕。
&esp;然後人頭就裂開了,四分五裂。
&esp;早雲間把張湯往前一拋,人飛起丈余高度,在這一刻,早雲間與人群中起舞。
&esp;有誰見過閃電劈開蝴蝶嗎?
&esp;早雲間的劍就是。
&esp;他殺穿了人群,一把將落下來的張湯接住,再次往前疾沖。
&esp;在他身後,倒地者十余人。
&esp;可就在這一刻,早雲間的腿上中了一支弩箭,他的身體往前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esp;“放我下來,你自己走!”
&esp;張湯嘶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esp;“太慢。”
&esp;早雲間回了三個字,咬著牙起身再次往前沖。
&esp;他心中想著,若就此放棄,我剛剛刺了大人你那一劍,豈不是完全浪費了。
&esp;這一劍,刺穿了張湯的身體,可是卻避開了要害,只是血肉前後-洞穿。
&esp;“把我放下來,我能跑。”
&esp;張湯又喊了一聲。
&esp;“太慢。”
&esp;還是這兩個字,似乎不夾雜任何情感,早雲間大步向前。
&esp;在他出手一劍切開仇人咽喉的瞬間,他就看到了慕風流的手已經握住劍柄,劍勢已有沛然之意。
&esp;所以他斷定,若真的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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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斗起來,和慕風流交手他都沒有必勝把握。
&esp;況且在慕風流之後還有一個也許武藝不輸于他的周掌櫃,還有至少數百黑衣刺客。
&esp;那是電光火石之間,他原本收劍的打算放棄了,而是刺向張湯。
&esp;心口往上,肩膀往下,劍洞穿而過。
&esp;而他的身體又在那一刻正好擋住了慕風流的視線,這是殺慕風流的唯一機會。
&esp;早雲間扛著張湯向前,張湯的前半身都在他身前,腰以下在後邊,並無要害,就算是有箭射在腿上,也不足以致命。
&esp;早雲間的一邊疾沖一邊說道︰“抱歉了大人,我需用你雙腿擋住我的後背。”
&esp;張湯嗯了一聲,他自己撕開衣服,用布堵住傷口,可是前邊的堵住了,後邊的卻堵不住。
&esp;張湯當然明白早雲間的想法,若早雲間後背中箭,兩個人都會立刻死。
&esp;早雲間的殺伐果決,是張湯早就已經領教過的。
&esp;如果說張湯夠狠,那早雲間的狠絲毫也不輸于他。
&esp;而且這種狠,是基于冷靜之上。
&esp;可是追上來的黑衣人太多,他們手中的連弩居然是大楚府兵的制式兵器,殺傷力極大。
&esp;只奔跑出去大概幾十丈遠,早雲間的腿上就中了第二箭。
&esp;他再次晃了一下,有些堅持不住,所以提醒了一聲︰“大人小心。”
&esp;然後把張湯往前一甩,身前是一戶人家院外的柴堆,張湯被甩在上面,疼的悶哼一聲。
&esp;早雲間用劍支了一下,身子才沒有倒下去,他回頭看,黑衣人已經距離沒有多遠。
&esp;“大人進院,短刀可還在?”
&esp;早雲間依然冷靜的問了一句。
&esp;張湯掙扎起來,過去一腳把那戶人間的院門踹開,手在腰間摸了摸,短刀還在。
&esp;“在!”
&esp;他回應了一聲。
&esp;早雲間深深呼吸兩次,然後仗劍站在了門口︰“大人進院去吧,若我守不住,大人的短刀......”
&esp;張湯緩了一口氣後說道︰“我知道這刀怎麼用。”
&esp;早雲間嗯了一聲。
&esp;就在這時候,他听到了雷霆之聲。
&esp;“廷尉軍!”
&esp;“沖鋒!”
&esp;在那些黑衣人背後,大概有六七十名廷尉黑甲殺了過來,他們人人帶血,衣甲不整,但氣勢如雷。
&esp;二百多名黑甲,被上千江湖客圍攻,他們戰死半數以上,卻依然沖破了重重阻攔。
&esp;這一路沖殺過來,又有數十人被連弩擊落。
&esp;二百多人的黑甲鐵騎,沖殺至此,只剩下這六七十人。
&esp;但!
&esp;六七十人,便是六七十虎。
&esp;縱被群狼圍困,仍有虎威。
&esp;一聲沖鋒,黑騎踏陣。
&esp;六七十人,從黑壓壓的刺客中硬生生殺了出來,他們的戰刀上飛揚的不只是敵人的血液,還有廷尉軍的戰意。
&esp;數十人殺出來一條血路,到了院子外邊。
&esp;為首的廷尉大聲喊道︰“請大人上馬!”
&esp;他說完之後從馬背上跳下來,把戰馬讓給張湯,然後他大步走到隊伍後邊,持刀站在那。
&esp;背對著他的同袍,面對著洶涌而來的敵人。
&esp;他的黑甲上在淌血,但他站在那,巍峨如山。
&esp;從四面八方,數不清的黑衣人迅速的出現,他們從另外一側繞過來堵住了前邊的路。
&esp;匯合了這邊的黑衣人後,他們的人數怕是依然還有七八百人之多。
&esp;四周圍住,緩緩前壓。
&esp;“看來都出不去了。”
&esp;張湯道︰“那便死戰!”
&esp;“呼!”
&esp;六七十名帶傷的廷尉大聲喊了一聲,他們紛紛下馬,迅速組成陣列。
&esp;黑衣人群後邊,周掌櫃快步沖過來,看了看那些再次被圍住的廷尉,他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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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是松了口氣。
&esp;若是就這樣被廷尉軍和張湯跑了,今日這事就真的沒法交代了。
&esp;慕風流是山河印中地位很高的人,連他都死了,若再走了目標,周掌櫃知道自己也必會死無全尸。
&esp;最主要的是,這次的主事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看著,他想說謊都沒法說。
&esp;“不要給他們決死的機會。”
&esp;周掌櫃大聲喊道︰“所有還有弩箭的人上前,給我射死他們,他們想拼死一戰,哪有那麼容易!”
&esp;手里還有弩箭的黑衣人快速上前,圍成一個巨大的扇形。
&esp;周掌櫃一伸手,從身邊一個黑衣人手里把連弩奪過來,他大步走到隊伍前邊,用連弩瞄準了早雲間。
&esp;“你們自己找死的!”
&esp;周掌櫃吼了一聲,然後手指扣動了連弩的機括。
&esp;呼!
&esp;一桿標槍飛了過來。
&esp;噗的一聲,標槍將周掌櫃的身體貫穿,巨大的力度之下,周掌櫃身子往後一仰,已經點射出去的弩箭就飛上了半空。
&esp;那標槍在他胸口中貫穿而過,把人仰著釘在地上。
&esp;緊跟著,一片標槍飛了過來。
&esp;那黑壓壓的一群殺手,立刻就被這密密麻麻飛來的標槍放翻了一大片。
&esp;他們頓時慌亂起來,往四周看,四面八方都出現了黑甲鐵騎。
&esp;四面過來的仿佛不是騎兵,而是厚重的烏雲,烏雲中還有電閃雷鳴。
&esp;“殺我同袍者,誅!”
&esp;一聲暴喝中,無數標槍再次投擲出來。
&esp;廷尉軍千辦尚青竹在一片標槍飛出去之後,抬起手把鐵盔上的面甲拉了下來。
&esp;黑甲,夜叉面。
&esp;隨著他的動作,無數的廷尉黑甲也抬手將面甲拉下來。
&esp;那是無數的夜叉。
&esp;“攻!”
&esp;黑騎向前。
&esp;屠殺。
&esp;小半個時辰之後,四散出去的黑甲從各處歸來,他們或是戰馬後邊拖著尸體,或是戰馬上掛著人頭。
&esp;陰曹地府,無常最狠,光明之下,黑甲最凶。
&esp;廷尉軍千辦尚青竹從馬背上跳下來,面甲往上一推,在面甲滑上去的時候,血被甩上了半空。
&esp;他大步走到張湯和早雲間面前︰“奉都廷尉大人之命,接你們回家。”
&esp;站在院子門口那些受傷廷尉,有人啞著嗓子啊的喊了一聲,將長刀舉起來︰“我廷尉軍無敵!”
&esp;“呼!”
&esp;所有廷尉軍士兵將戰刀舉起來。
&esp;陽光灑下來,地上的尸體還在淌血。
&esp;大地記不住血液的味道,但是敵人一定會記得廷尉軍的屠刀。
&esp;在距離這里大概四五里之外,一座木樓上,舉著千里眼看著這一幕的中年男人輕輕嘆了口氣。
&esp;他轉身下樓,一邊走一邊說道︰“不好殺的張湯,不好惹的廷尉。”
&esp;到了樓下後院,一輛馬車在那等著。
&esp;“回冀州吧,再做謀劃。”
&esp;他說完這句話拉開車門上去,然後就愣在那。
&esp;馬車里坐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儒雅男人,手里拿著一本書冊在讀。
&esp;看到這人上來,白衣男子溫和的笑了笑︰“去趕車,自己把自己送到冀州廷尉府門前。”
&esp;中年男人問︰“你是?”
&esp;白衣男子回答︰“葉杖竹。”
&esp;中年男人楞住,然後嘆息一聲。
&esp;他自己走到車前,抓起韁繩的時候,手還是沒忍住顫抖了一下。
&esp;他回頭問︰“葉先生,你為什麼會在這?”
&esp;葉先生語氣平靜的回答道︰“因為寧王讓我在這。”
&esp;葉先生放下書冊,問︰“認路嗎?”
&esp;中年男人重重吐出一口氣︰“認。”
&esp;他一抖手,馬向前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