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凡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昏迷了多久,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視線已經恢復了正常。
而他則是盤膝端坐在祭壇面前,身體也恢復了正常大小。
“無雙?無雙呢?!”
回過神來的甦凡立馬發現冥帝不見了,他頓時嚇了一跳。
剛想邁步上祭壇看看,可甦凡突然想到了剛才的不可抗力。
心中不由地萌生出了一絲退意。
“……”
但,猶豫不決向來不是甦凡的性格,他只思考了僅僅一秒,就緊咬牙關,沖上了祭壇。
“誒?!”
可是,當全神戒備的甦凡走在祭壇的台階之上時,突然發現。
那一股強大的不可抗力,竟然消失了。
他竟然能在祭壇之上暢通無阻了。
“哈哈哈!我難道頓悟了?太難得了!簡直就是鐵樹開花啊,哈哈哈!”
甦凡一邊在祭壇上蹦蹦跳跳,一邊大笑道。
“哼!這才到哪,就這麼開心,朽木不可雕也。”
就在此時,甦凡耳邊又傳來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閣……前輩,你到底是誰啊?”
甦凡再傻,也知道,剛才自己應該是得到了天大的機緣。
那種超脫于世界之外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而現在說話這人,肯定是冥界前代的大能之人。
“你管我是誰?”
男人的聲音依然很不滿。
“那個……無雙怎麼不見了?”
甦凡撓了撓頭,在祭壇上找了一圈,都沒有看見冥帝的身影。
“無雙……這個名字是誰起的?”
“額……那個是在下……這其實不是全名,全名是叫藍無雙。”
甦凡笑著說道。
“你這個混蛋!”
“……”
甦凡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住了。
“前輩,你罵我干嘛?”
“罵你?我都想把你殺了!”
“……”
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甦凡頓時有些委屈,自己又沒干嘛。
“前輩……那個冥帝怎麼不見了?”
甦凡也不敢亂說話了,只能硬著頭皮,如此說道。
“她在火堆里。”
“啥?”
甦凡有些傻,還以為自己沒听清。
“我說,她在火堆里,就在你面前。”
“臥槽?!”
甦凡怪叫一聲,趕緊跑到了祭壇頂端,果然在火爐中看到冥帝。
只見她躺臥在火爐中,周身盡是冥炎,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
甦凡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把冥帝抓出來。
“笨蛋!快住手!”
“啊?”
甦凡伸出去的手立馬停住了。
“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甦凡一臉關切之色。
“唉。”
男人突然長嘆了一聲,低聲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前輩……你到底啥意思啊?”
“沒啥意思,你叫甦凡是吧?”
甦凡愣了一下,隨後飛快地點了點頭。
“這是冥炎的本源之火,對冥帝沒有傷害,只是在溫養她的身體,吊住她最後一口氣。”
“哦,原來是這樣。”
甦凡應了一聲。
“誒,等一下?!”
突然想到了什麼,甦凡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驚恐,他一蹦三尺高。
“前輩,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冥帝怎麼就剩最後一口氣了?”
“還不是你害的。”
男人言語中怨氣十足。
“冥帝所證之道乃是無情之道,你讓她陷入情關,和自身所證之道相悖,就等同于走火入魔,之前還有羅剎假面幫她壓制,現在羅剎假面也沒了,若不是我吊著她一口氣,早就生死道消了。”
“這……有這麼嚴重嗎?”
一听這話,甦凡頓時有些尷尬。
“廢話,不然呢。”
“可……最開始也不是我主動的啊,是冥帝非要我這麼做的。”
甦凡委屈巴巴地說道。
“我管不了那麼多!反正就是你的問題。”
甦凡“……”
好家伙,甦凡心中直呼好家伙。
向來都是他不講道理。
結果今天踫上一個更不講道理的人。
最重要的是,甦凡還打不著他。
咳咳。
準確的說,是打不過。
“前輩,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男人沉吟片刻,接著說道。
“我剛才給了冥帝兩條路。”
“哪兩條?”
“第一條,便是讓我消除她和你的所有記憶,就當你沒來過冥界,沒有了記憶,自然就沒有牽絆,沒有情感,冥帝走火入魔的危機就自動解除了,而且經歷了情關,她的修為會更進一步。”
听了這話,甦凡一時間沉默不語。
見甦凡不開口,男人直接說出了第二條路。
“第二條,冥炎乃是天道之力的產物,其本源之火蘊含的力量非常精粹,吊住冥帝最後一口氣是沒有問題的。”
“這不就成活死人了嗎?這麼嚴重?”
甦凡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不然你以為呢?”
“冥帝的選擇呢?”
“她不願消除你們二人間的記憶,選擇了第二條路。”
“啊?這……無雙怎麼這麼傻啊,肯定是消除記憶啊,這還用選嗎?”
甦凡情急之下,又叫出了冥帝的名字。
不過這一次,男人並沒有責怪甦凡。
“這兩條路看上去沒有可比性,可她偏偏就選了第二條。”
“有沒有第三條路啊?”
甦凡下意識問道。
“有是有……不過……”
男人欲言又止。
“啊?前輩你快說啊,第三條路是啥?”
“第三條路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男人打起了啞謎。
“前輩,你就別賣關子了,冥界這會大亂著呢,董青和恐鰲都不是省油的燈。”
“恐鰲?不足掛齒。”
男人笑了笑,言語中透露出強烈的自信。
“這件事解決了,恐鰲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至于董青……就更不用說了。”
“那好吧,第三個辦法到底是啥啊?”
甦凡有些無奈。
“你怕死嗎?甦凡。”
男人冷不丁問道。
“死?不怕,這麼多年了,我倒是想死,可一直沒死成。”
甦凡脫口而出。
“真是狂妄。”
男人冷笑一聲。
“那你敢不敢跳入冥炎火爐之中,只要你死了,冥帝就算再傷心,也要接受現實,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
甦凡思考了一會,心頭微動。
“好,沒問題。”
男人“???”
“這麼快,你不再想想了?”
“不想了,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我負責到底也很正常。”
甦凡臉上的表情十分自然,看不出破綻。
“這……雖然你的很強韌,但在冥炎面前,不過都是燃料,你真不怕?”
男人的語氣有些古怪。
“生又何歡,死亦何苦,人固有一死,或死于鴻毛,或重于泰山,我死得其所,前輩莫要再勸了。”
甦凡義正言辭,鏗鏘有力。
“……”
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雖然事情的確是按照他的預期在發展,可是怎麼總感覺怪怪的呢?
另一邊,站在火爐面前的甦凡已經開始脫衣服了。
很快,身上的衣服就脫的一干二淨,只剩下那一條熟悉的白色內褲。
男人“你不再考慮一下嗎?”
“不考慮了,我們快開始吧。”
將須彌戒,乾坤戒還有乾坤袋都放在衣服上,甦凡活動了一下身子。
“前輩,等冥帝醒過來,麻煩將我的遺物送到嵩里仙城,那里有我昊天宗門下弟子,拜托了。”
男人“……”
“前輩?前輩?你還在嗎?”
“啊?在在在。”
男人的聲音立馬響起。
“我直接跳進去就行了嗎?”
“……甦凡,你真要跳?”
男人還是有些猶豫。
“跳啊,怎麼不跳?”
“仙界中你難道沒有留戀之人?沒有放不下的事?”
甦凡撓了撓,思索道。
“有是有,不過我是一個男人,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前輩,你就莫要再勸了。”
“好吧,那你直接跳吧。”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男人還是不相信甦凡會主動跳入冥炎之中。
可是他話音剛說完,甦凡就嗖的一聲,跳進了火堆。
“臥槽?!”
男人立馬尖叫一聲。
“好小子,真跳了?!”
“轟”
隨著甦凡的跳入,冥炎立馬熊熊燃燒起來,火焰都高漲了三分。
“特麼的,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不行不行,要是真死了,可就糟了啊。”
話音落下,祭壇上的火爐突然冒出陣陣金光。
隨後,金光大放,變成一團金色光繭,將整個火爐包裹了起來。
“呼……呼……”
忙活了好一會,男人的聲音這才喘著粗氣重新出現。
“好奇怪的感覺,為什麼總感覺我上當了。”
……
……
……
高端的獵手,通常會以獵物的姿態進場。
甦凡亦是如此。
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他隱隱之中斷定,那個男人絕對不會讓自己輕易死去。
冥帝寧可變成活死人也不願消除和自己的記憶。
甦凡不信那個男人會任由自己死掉。
更重要的是,冥帝之前說過。
得到冥炎本源之火的認可,就可以操縱冥炎。
甦凡有自信,不會死在冥炎之中。
但,剛剛躍入火爐中的甦凡立馬感覺到不對勁。
冥炎將他的身體包裹,劇烈的燒灼感讓甦凡根本沒有辦法思考。
他下意識地掙扎,身子立馬踫到了一陣柔軟。
是冥帝的身體,甦凡立馬猜到。
可他的眼楮因為痛苦和灼燒根本無法睜開,什麼都看不到。
甦凡還是小看了冥炎的威力。
也小看了冥炎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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