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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千元三人組,叮囑他們自己準備好裝備,實在不行明天可以找林煜要。
三個人頻頻點頭,一溜煙就消失不見了。
秦羅還不是很信任他們。
......
回到自己的宿舍閉目養神,秦羅在臥室的窗邊等待林煜的人找上門,不過直到接近傍晚了面板上才出現幾個人的身影,身邊跟著宿舍的警衛隊。
在宿舍街道上布置攝像頭一直都是他的優良傳統,關鍵是大家都知道其他狩獵者都會有後手,那就沒有心理壓力了。
走到一樓的沙發上坐下,裝備箱已經準備好,桌子上擺滿了零散的武器彈藥。
叮咚。
門鈴響起,秦羅揮了揮手大門便自動打開,昏黃的街燈投進了宿舍內。
秦羅抬頭,赫然在人群中瞬間分辨出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不是從南宮夜雨對門出來的那個人嘛,就是拉鏈沒拉好小鳥到處飛的那個。
對方一幅斯文的樣子,帶著金絲眼鏡,身上穿著西裝,和旁邊套在迷彩服里渾身掛滿手榴彈的馬修完全不同。
點了點隊伍里的士兵人數,六個人,都是魁梧的男子,身上穿統一迷彩制服,眼神犀利。
他們的槍械看樣子挺復雜,一把步槍裝的零件眼花繚亂,上面是兩個瞄準鏡,側面有收起的小型屏幕,槍托是氣壓式的,前握把,穩定器,鐳射,榴彈裝置,加掛霰彈,消音器......
感覺老貴的樣子。
隊伍里還有一個人吸引了秦羅的注意力,那穿皮靴的高挑女子,身上穿著的黑色作戰服卻不屬于林氏商會,而是來自五號行政區。
她手上沒有武器,只能隱約看到腰間的手槍和匕首。
她把外套的兜帽拉上了,雙手插在兜里,從秦羅的角度只能看到對方冷酷的下巴。
這種人就不適合執行潛伏任務,治安部門哪有那麼蠢,出事了你這凌冽的氣質第一個就把自己出賣掉。
隊伍里其他人都沒什麼好注意的,就是一般的工作人員,還有林煜的秘書之類。
林煜大老板本人就站在隊伍正中間,馬修嘴里嚼著口香糖,一邊警戒四周。
隊伍里沒有人和自己有過節,這是妥妥的好事,至少秦羅覺得這世界上唯一能和安卡爾比肩存在的危險,是人類。
安卡爾的恐怖來源于你看不見它,人類的危險來源于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即使是秦羅這種最頂級的芯片也不能百分百猜出人類在想什麼,肯定是有偏差的。
反正宿舍很寬闊,秦羅便把隊伍主要人物都請了進來。其實也沒幾個人,就是一步不離林煜的馬修,那個南宮夜雨的高手護衛,還有鳥飛出來的斯文男子。
其他士兵徑自摻雜著宿舍警衛隊在房子附近散開,隊長離開的時候還朝秦羅敬了個禮,把他看愣了一下。
原本以為這群人都是散漫的私人士兵,沒想到竟然還懂得敬禮。
林煜在客廳沙發上坐下,身上穿著昂貴的長裙和衣物,眼尖的秦羅注意到她竟然隨身攜帶了一本聯邦歷史編篡。
真是好學的人,可惜啊,這些東西他都刻在芯片里,不用特地去學。
唉,偽生人有些時候真的很方便。
“介紹一下,我是林氏商會主席,林煜。”
林煜伸出修長的手和秦羅握了握,感覺似乎有些冰冷。
“聯邦狩獵者上尉,秦羅。”
“林氏商會私人作戰旅護衛長,馬修。”
馬修笑了笑,秦羅從他身上嗅到了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氣味。
久經征戰,而且數次瀕臨死亡。
像外面值守的那些士兵身上就沒有這味道了,他們雖然常年訓練,素質在一般作戰旅之上,但這種部隊進了廢土能力是要大打折扣的。
不是說平時百米射擊滿分到了界河也能百發百中,不說交通工具顛簸,十槍能中一槍就阿彌陀佛了。
他甚至見過作戰旅一個成績優異的士兵在塔爾夫山脈的表現,一把步槍三十發子彈,直到打空了彈夾竟然一發都沒有擊中安卡爾。
對方完全處于極度驚慌中,精神緊繃,沒過幾天就被送進療養院。
在靶場冷靜是一回事,在戰場上冷靜是另外一回事。
“林城柳,林主席的助手。”斯文男子尷尬地笑了笑,“秦上尉我們又見面了,我同時也是林氏商會駐聯邦總部的研究人員,請多多關照。”
秦羅點了點頭,禮貌不錯,記下了。
看向最後一人,秦羅心里微微一驚。
sat8級的人物,身上竟然一點煞氣都沒有,撇開樣子不說,和普通人別無二致。
這是個不簡單的人物,看馬修的表情和臉部肌肉,他對這個女子也有些忌憚。
“我是南宮夜雨小姐的朋友,魏小綾。”冷冽女子淡淡道。
魏小綾......
看上去不是很好惹的樣子。
不過,朋友?新你個大頭鬼。
秦羅快速把對方歸類到不可信任的欄目里了。負責保護南宮夜雨又如何?他是不可能把南宮夜雨的安全交給她負責的。
“現在人都差不多齊了,南宮夜雨小姐已經在作戰大廳準備完畢。”林煜微微一笑,“秦上尉,有什麼想問的嗎?”
“沒有,走吧。”
秦羅搖搖頭,穿好外套,拉上拉鏈,單手拎著金屬箱子走了出去。
忍不住朝後看了眼,雖然這里空蕩蕩的,但這是他的歸宿,一切任務出發的地方。
花園里的灌木生機勃勃,但這次南宮夜雨也要走了,杰克那個混蛋估計不會來幫忙照看。
希望回來的時候它們還活著......或者自己還活著。
如果自己死了,不知道會不會被埋進老汪頭的那片山坡下?
呸呸呸,自己怎麼會死。
用通訊器打了個電話給老汪頭,叫他把裝備送到作戰大廳,然後準備了一些鈔票在口袋里。
宿舍大門外是千元三人組,在周圍士兵迷茫的眼神下,三個人齊齊一鞠躬︰“秦老板好!”
“你們的東西呢?”
秦羅有些愕然,這三個人也太逗了,雙手空空什麼都沒帶,連個背包都沒有。
“這個......”安東尼扭捏著道,“我們被抓住的時候東西都被沒收了......”
倒是林煜對他挺感興趣,“小家伙,你幾歲啦?”
安東尼的臉以可見速度變紅,趕緊咳了兩聲︰“我十一歲。”
“這麼小!”林煜咂舌,但也沒多問。
一行人在宿舍警衛隊的注視下魚貫上車,三輛吉普周圍聚集了許多群眾,腳踩人字拖的,穿背心的,還有幾個狩獵者朝秦羅敬了個禮。
對于他們來說,秦羅是妥妥的前輩。平日要見到活著的甲級狩獵者簡直和中彩票一樣難,關鍵是很少有人知道甲級狩獵者的樣子。
馬修按著耳際不斷下達指令,不時看向手表,而林城柳則打開了隨身公文包,這些都是基地的通關文件,申報文件之類的。
倒是魏小綾從頭到尾似乎都不屬于這支隊伍,臉隱藏在陰影之下,徑自一人坐到了後座,一言不發。
按照南宮夜雨的說法,魏小綾是她父親派來保護她的,但是秦羅還是留了個心眼。
這麼多不熟悉的人一起執行任務,秦羅感覺壓力很大。
他寧可孤身上路,帶幾個信得過的人,而不是一堆人去界河玩熊國轉盤。
吉普車發出轟鳴,秦羅坐在副駕駛位置,後座的千元三人組看上去並沒有緊張的情緒,存在感極低的張偉甚至頭一歪就睡著了。
從後視鏡看去,宿舍區里所有的人,不論是狩獵者,狩獵者家屬還是警衛隊員都立正敬禮,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俗,因為他們知道每一個離開這里的人,都是英雄。
其實這里的人或許對生死多少都有些看淡,這些住在宿舍區的狩獵者家屬中,有多少人是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經陣亡的?
肯定不少。
但即使家人死去了,那枚冰冷冷的追授徽章被送到手上了,他們也只能繼續活下去,因為這是對英雄最好的報答。
......
在格斗訓練大樓,杰克還在上課。
陸楚君安靜地坐在角落,身上穿著迷彩服,顯得干練而冰冷。
其實仔細觀察得話能發現,她和魏小綾的冰冷是不同的,陸楚君是有些高傲的冷,而魏小綾卻是如同刀刃一般寒氣入骨。
陸楚君此時身邊放了一個鼓囊囊的背包,腰間是制式手槍和備用彈夾。
“我要走了。”
陸楚君緩緩開口,把背包背上。
昨天離開課程後和父親打了通電話,不經意間知道原來這個趙教官對每一屆的學生都是同一個態度,而這竟然是在廢土上生存的其中一項本領。
于是陸楚君就沒有那麼生氣了。
“怎麼,要出發了?”
杰克一腳把學生踹飛,看向陸楚君。
“是的。”
“界河那地方可不好玩,非常危險。”杰克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進去,但是如果出事了不要相信那幫組織者,去找秦羅。”
陸楚君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杰克說的和父親叮囑自己的竟然幾乎一致,這讓她對秦羅稍微多了點好奇。
那個狩獵者有什麼特質會讓兩人這麼放心?父親叫她不要過度相信組織者,更可能是因為商會之間的互相猜疑。
但是秦羅......
這個被人譏笑為幸存者的男人,似乎不簡單。
“我走了。”陸楚君朝學員揮了揮手,所有人都立正敬禮。
界河的危險全部人都知道,他們只希望這個天才同學能活著回來。在生死面前一切幼稚的攀比和排擠都成了笑話。
走出大樓,陸楚君抬頭看了眼天色,那灰蒙蒙的蒼穹,如此壓抑。
......
剛從塔爾夫山脈活下來,現在就要去更加危險的界河,其實秦羅還是有些感慨的。
這就是人生,當你以為自己終于離開災難的時候,殊不知自己整個人生就是一場災難。
至少這句話在這個年代特別靈驗,或許卡爾費特將軍最能證明這句話的真偽。
吉普車在張偉的鼾聲中開到了作戰大廳,前面的廣場上已經堆放了很多物資,一箱箱彈藥和糧食周圍是其他的商會士兵,十來人戴著鋼盔和墨鏡,面無表情地轉來轉去。
南宮夜雨從大廳里快步走出,身邊是秦羅差點忘掉的那個陸楚君。對方只看了自己一眼就轉移視線,讓秦羅有點傷心。
你難道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麼?好歹我也是活生生的甲級狩獵者啊!
在秦羅的唉聲嘆氣中,物資開始被裝上貨車車斗,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