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五雷峰頂,天樞準時放下手中繁雜瑣碎的掌門事務,提劍離開了天雷峰。
他先去了靈獸園,擠了一整個火靈晶瓶的靈羊奶,才起身前往五雷峰。
確定五雷峰山腳下的禁制完好後,他一路向上,御劍到了峰頂。
綜合來看,師父的飛升與小師妹脫不開關系。
不過問題不大。
他和幾個師弟都商量好了,要把小師妹全方位地寵在掌心,要什麼給什麼,盡可能不觸發她的“祥瑞體質”。
天樞對待小玄真萬分謹慎,不用說以神識敲打叫她起床,就是大聲呼喚嚇到她,也是不敢的。
好在他曾听師父說起過,自然音才不會驚醒熟睡的幼兒。
天樞取過一張傳音符,以熟練的手法,折了一只傳音蟋蟀。
蟋蟀落地,蹦進了小師妹的洞府,鳴過三聲,才將他微不可聞的傳音傳達︰“小師妹,起床。”
過了一刻鐘,天樞又掏出了一張傳音符。
這一回是用傳音符折的紙青蛙,呱呱呱幾聲之後,才傳音道︰“小師妹,起床練劍。”
又過了一刻鐘,天樞看了看洞府門口,毫無動靜。
他微微嘆了口氣,這要是換成天璇,已經被他從床上抓起來扔進映星湖醒神了。
但對于可可愛愛香香軟軟的小師妹,天樞生不出一絲不滿,只想把她寵上天。
天樞面上泛起一抹溫柔,稍顯冷硬且極具壓迫感的面容,都柔和了不少。
他折了一只小麻雀,飛入洞府,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後,傳音響亮許多︰“小師妹,起床喝奶。”
……
林玄真艱難地睜開眼楮,她實在是太困了。
轉生之後的這具嬰幼兒身軀,根本不受控制,整整三年,都像睡不夠似的。
沒錯,她已經三歲了。
自從搬入了五雷峰,大師兄每天早上都會叫她起床三次,風雨無阻。
再過一刻鐘,若她還不起床,大師兄就會急吼吼地沖進洞府,生怕她生病發燒。
明明她從未生過病……
林玄真三歲的身體手短腳短的,還有些笨拙。
她爬下床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
花了一刻鐘,在各種稀奇古怪的陣盤和小工具的幫助下,在大師兄沖進來之前,林玄真才把自己收拾妥當了。
她揉揉依舊有些朦朧的雙眼,走出洞府,招呼道︰“大師兄早。”
看著身高不及靈劍長,軟軟糯糯又故作老成的小師妹,天樞心里軟成一片︰“小玄真,睡得可好?”
林玄真點了點頭,自己在小石桌邊的小凳子上坐好。
拿起桌上火靈晶制成的羊奶瓶,她熟門熟路地把一旁清潔好的專用雲霧竹管插進,開始喝奶。
其實她每天也只有早上那麼一個時辰的時間,能見到大師兄。
她喝靈羊奶的時候,大師兄就在旁練劍。
實際上她到現在都沒有摸到過靈劍,因為大師兄擔心她被靈劍傷到。
……
天樞照例演示著練了五遍引雷劍法,小玄真的靈羊奶也喝完了。
看著哈欠連天的小師妹,天樞柔聲道︰“今日午時是你二師兄天璇來送吃的,酉時是你六師兄開陽。有事就按下大師兄給你的傳音鈴。”
那傳音鈴的功能和兒童電話手表似的。
據說是師父跟器堂的亓師姐提出了要求後,定制的。
可惜師父還沒拿給她就飛升了,反倒是便宜了大師兄。
這些是藏不住話的二師兄天璇告訴她的。
說到這個,林玄真就覺得自己重生在一個假的修真界。
修真界頂級宗門開山祖師一脈的大師兄,不是應該強大又高傲,一心想證道飛升的嗎?
她攤上的大師兄天樞,現在已經是掌門了,怎麼就如此一言難盡?
每天費盡心思把傳音符折成各種小動物來叫她起床……和大師兄那成天板著臉的樣子,反差也太大了吧?
不,不止大師兄,七個師兄,都有點奇奇怪怪的。
大師兄天樞每天都會把引雷劍法練給她看,卻從不叫她踫靈劍;
二師兄天璇是個話嘮又急躁的,渾身上下都寫著“我要搞事情”,不甚靠譜;
三師兄天璣成日里夸“師妹是天才”,喜歡用拳頭說話,是個干架的好手;
四師兄天權,向來冷靜,最喜陰謀論,愛裝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但劍法卻是七人里最強的;
五師兄玉衡,主要就是琢磨給她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像個老媽子;
六師兄開陽倒是還好,只是笑起來陰惻惻的,搞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
小師兄搖光……就不提了,開口就是哄她叫“爹爹”,被大師兄教訓不知道多少回了。
感覺整個修真界的奇葩師兄都在天雷門。
師父怎麼把七個好好的天驕,帶成了這麼古怪的性子?
這畫風真是一點都不修真。
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幾句後,林玄真鎮定地對現任修真界頂級宗門第一人的大師兄點了點頭,照例關懷道︰“大師兄,注意身體呀!”
听到這話,天樞不由想起當年自己還是半大少年時,被師父托付管教天璇那個皮猴子的噩夢時光。
天璇那時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往器堂亓師姐的器爐里扔沙子,往藥堂房師兄的丹爐里注入童子尿,還總是欺負當時比他還小一頭的執法堂應師妹……
種種惡行,簡直罄竹難書!
再看小玄真,近一年來,每每都會這樣問候,多麼懂事多麼乖巧!
天樞又想到自己接任掌門之後,來訪的道友們說起自家後輩奶娃時流露出的幾分不耐。
即使是神通廣大如大乘期修士,也只會對這些神魂不穩又無法自控的脆弱生物感到麻煩。
但小師妹和那些奶娃都不一樣,除了提出要各種洗浴、穿衣、清潔等功能的陣盤,別的沒有什麼要求,也不會哭鬧。
猶記幼時家破人亡前,母親在庭院里納涼,輕撫著鼓起的肚子,絮絮叨叨地叮囑他,以後要兄妹友愛。
他的小妹當初要是出生了,一定和小師妹一樣熨帖吧……
小師妹就是上天補償給他的小妹。
為了小玄真,建設天雷門!
天樞覺得自己又有動力面對那繁雜的掌門事務和夸張的赤字了。
等到大師兄收拾了羊奶瓶和雲霧竹吸管離開,林玄真才晃著兩條腿,從同樣是器堂亓師姐愛心定制的擴容小荷包里,取出一本夏神部洲啟蒙書,攤放在石桌上。
“啪啪啪!”林玄真拍了拍自己的臉,她不困,她要學習!
她一邊看,一邊在上面用藥堂房師兄特制的炭筆做起了標記。
這個修真界的文字和前世記憶里的差不多,但有些字形發生了變化。
不單獨拎出來學一下,還真猜不出其真實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