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甦恭,紫雲閣儒修,今日游歷至此,幸會。”劍客抬盞示意。
“在下秦淵,符文學院修士,也是游歷途經此地,幸會。”秦淵拱手回應,“蓮台劍宗放出的消息雖然驚悚,但還沒達到火燒眉毛的地步,等七劫降臨我還活不活著都不知道呢,著急這個干嘛?”
“少俠倒是看得開。”甦恭笑道,“要說不久前蓮台劍宗青鳴閣主鐘師出面公布消息的時候,那個表情……嘖嘖,不知道的還以為蓮台山城要掉下來了呢,與會眾人亦皆惴惴不安,嚇得我連茶都不敢喝了,還得到山下補。”
“甦大俠還旁听過如此重要消息的公布?”秦淵故作驚訝,“願聞其詳。”
“說來也是緣分,紫雲閣與蓮台劍宗同為儒門天下名下友宗,所以在下蓮台山城寄居了兩日,剛好青鳴閣主的大公子鐘樂回來了,沒多久青鳴閣主便急匆匆地召集四方名修,說有要事宣布。”甦恭笑得更歡暢了點,“閣主憂國憂民,心懷天下的愁色,我現在還歷歷在目。他說他家大公子援助黎明要塞之際,突然發現聚魂宗出沒,立刻前往捕殺,追著進入了一座巨大洞窟之內,兩人大戰三百回合,他才將之斬殺。緊接著他發現了洞窟里的奇書,翻閱之後大感不安,急忙回城告知宗門。听著還算跌宕起伏,但總覺得有點假,至于為何沒人指出,我也不清楚。”
“大約是他說書听多了,所以習慣性潤色了一下。”
秦淵湊趣地笑了笑,正好店家了包子和茶,他倒了小杯,喝了起來。
至少從現在的信息量來看,他並沒有錯怪鐘家什麼。
既然如此……計劃繼續。
深夜,蓮台劍宗,孤月高懸天城,雲遮霧繞樓宇間,竹林側,池塘畔,白鶴兩只,小屋一間,紙窗內,燭影點點。
越過台階與石路,柳樹掩映著一座白石長橋,橋下,雲層無邊。
衣沾半縷溫暖酒香的年輕男子與少女依偎著走到橋中央,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鐘大哥……明天見……”少女嬌羞地低著頭,細語柔聲,臉紅雲一片,單單只是望著,都會有內心酥麻之感。
“好,晚安。”鐘樂笑了笑,溫柔地在她的頭摸了兩下。
之後兩人又相對著站了一會兒,誰也不想先走,卻又誰也不知該說什麼,直到兩人四目相對,自嘲地笑了兩聲,他們才終于分別,鐘樂往居室走去,少女往橋的另外一端退去。走到中途,鐘樂止步回望,少女的倩影緩緩遠離,卻又忽然一定,似乎是也要回望,鐘樂連忙轉過頭,繼續行走。
很快,他推門進屋,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放松地舒了口氣,接著又不禁皺起了眉,他的侍女們去哪里了,怎麼還不來幫他洗漱寬衣。
不料還未等他出聲呼喊,左側櫥櫃方,竟然傳來了一聲戲謔的少年笑聲。
“鐘樂同學,好久不見呀!”
鐘樂驚訝回望,竟見到一個熟悉卻又不想看見的人躺在衣櫃,支著頭斜望過來“你!你怎麼會在這里?”鐘樂嚇得後躍一步,手握劍柄。
“我怎麼不能在這里?”秦淵笑了笑,“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活著?”
“……你怎麼山的!”
“能怎麼,用腳啊。桀桀桀桀桀,你那麼慌干嘛,我又不打你。”
“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話不是那麼說的吧?”秦淵無奈地攤開一只手,“你拿著我發現的寶物博名博利泡女人,活得開心,可在下一個單身狗日子過得可不怎麼樣,結果你不僅不分紅,還向我派了刺客,連累了不知道多少人,人不是那麼做的吧?”
秦淵一番言辭可稱懇切,但鐘樂心里卻自然而然腦補出了另外一種意味哼哼,原來又是個眼紅我擁有的一切過來找茬的窮酸,這種弱者心態的人永遠成不了大事,如今看他能夠潛入進來。想必還有兩下子,先發動我智慧的計謀戲耍他一下,到時候再讓他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開個價吧。”鐘樂冷眼望秦淵,不卑不亢地說。
秦淵靜默了。
鐘樂的話他接不下去了。
因為,他居然連個道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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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嘴沒法動了,那還是……動手吧。
剎那,秦淵腰間戚刀出鞘,寒光閃過鐘樂衣袖的同時人影虛化,鐘樂頓感不好,雙目圓瞪,秦淵卻已在他身後顯形,反手一掌打在他的後腰,直接給他打飛起來直升天,在天花板重重踫撞,又沉沉落下,鼻血直流。九層余勁在他的體內翻涌,攪得他四體無力,連動都動不了。
秦淵冷冷地俯視著低到塵埃里的仇敵,左手握著刀鞘,右手解著系繩。然後,他像握棒槌一樣把刀鞘倒舉起了起來。
忽然,門開了。一位少年笑嘻嘻地端著果盤走了進來,歡快地喊道︰“樂哥哥,我來找你玩了!”
下一刻,少年的笑容僵硬了。
明燭紗帳,黃梁紅木,親人滿臉鮮血趴在地顫抖,黑衣刀客掄刀在。
一場殺戮,正在進行!
“芝兒!快走!”鐘樂慘呼。
當一聲果盤墜落,陶瓷粉碎,鐘芝調頭就跑,步伐都不穩了,秦淵轉手再使九重潮秘技之一濤去潮回,二話不說轟出九股氣勁直沖逃人,直接把他打得飛撲出去。
此之為“濤去”。
緊接著,秦淵翻手回拉,九股氣勁在牽引之下又反向飛來,掀起倒地的鐘芝直接甩到了門檻。
此之為“潮回”。
冷笑一聲,秦淵再揚刀鞘,仿佛抓著一根鐵棍︰“你是不是以為全天下都是你的奴才,都要慣著你?奉著你?嗯?”說完他掄圓了刀鞘狠狠地砸在了鐘樂的頭頂,頗為明顯地讓這個腦袋扁了一點。
鮮血混著腦漿噴到了牆。
秦淵厭惡地抓起鐘樂的衣擺擦了擦褲子的血漿,然後轉身走向鐘芝。
“真是抱歉,要是我會洗腦的術法,你也不用死了。”
說完,秦淵拔出刀,抓著鐘芝的發髻把他的頭扯了起來,然後活生生割下了他的首級。
二子已死,此間事了,秦淵不禁想到,這個鐘樂好歹也是靈師強者,怎麼實力如此差勁,一招便打倒,一點抵抗的機會都沒有呢?
大約這就是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