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早已停了，火紅的霞光在她們臉頰上灑下一層紅芒。
“冰月，你說，同樣一個人，四年時間，怎麼會改變這麼大？判若兩人？”何莉莉開口道。
“你是說榮子期？”
“我現在還是無法將昨晚的榮子期，和四年前那個男孩聯系起來，我不敢相信他們竟然是同一個人。
如果一個人四年時間，可以改變這麼大，那我們還有誰可以信任？我們又怎麼敢喜歡上一個人？”
沈冰月訕笑一下，搖搖頭。
“其實，他從來沒有變過。”
何莉莉疑惑地看向沈冰月。
“莉莉，你很聰明，但你對人性不夠了解，一個人的人性是很復雜的，並沒有書本上電視劇里告訴我們的那麼簡單。
並不是路上給乞丐錢，就是好人，也不是愛護貓狗，就是善良。
貪官污吏，也可能發善心施舍窮人。逼良為娼之輩，也可能對一條流浪狗生出憐憫之心。
他們並不一定是做作，也不一定是表演，皆因人性多面，觸之則生。
榮子期從小受到同族兄弟欺辱，眼看父親受盡欺凌，所以從小的願望，就是報復榮家嫡系兄弟，獲得凌駕整個榮家之上的地位。
為此，他不惜一切代價，不擇一切手段。
所以，他變成了一個惡人。
但即便如此，也並不妨礙他看到出車禍的你，生出憐憫之心。
對我們趕盡殺絕是他的人性，對你出手相助，為你獻血救命，也是他的人性。
我們往往認定黑與白，卻不知這世上最多的顏色是灰。”
“所以，他其實心底還是有善良的一面，我殺了我的救命恩人，對嗎？”何莉莉看向沈冰月。
沈冰月微笑著再次搖頭。
“莉莉，你沒听懂我的意思。
我這麼說吧，如果四年前，他需要趕時間，去繼承榮家族長之位，他一定不會救你。
亦或者，他救你，會妨礙他爭奪榮家繼承人，他也一定不會救你。
如果昨晚最後的贏家是他，今天塵埃落定之後，他出門遇到一個出車禍的女孩，他也可能會救助，因為這並不妨礙他的利益。
這世上要找一個絕對壞的人，幾乎沒有，一個絕對善的人，也幾乎沒有。”
“那我們殺他的理由是什麼？”
何莉莉茫然了。
“雖然一個人的人性存在多面，但榮子期的三觀，已經是利益至上，而且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沒有任何道德倫理底線。
這世上驅利者眾，但完全沒有底線的，還是極少。
一個人守著什麼樣的底線，抱負著什麼樣的道德信仰，會直接決定一個人的行為。
昨晚榮子期的行為，夠死一百次了。
所以殺他，我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我明白了。”
何莉莉長舒一口氣，很多事情，突然之間就想開了。
四年前的榮子期，是榮子期，四年後的榮子期，依然是榮子期。
他從沒有變。
只是自己一直沉浸在四年前的感動中，沒有走出來，所以從沒看清真正榮子期的模樣而已。
“冰月，你才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
何莉莉笑著對沈冰月道。
“上天真是不公平，你這麼漂亮，還這麼聰明，卻不知將來便宜哪個男人。”
“男人？”沈冰月一愣。
“難不成你真的喜歡女人？”
何莉莉認真地看著沈冰月。
“有……有什麼不可以嗎？”沈冰月沒底氣地道。
“那你和我哥，是不是不可能了？”
“怎麼突然說起他？”
沈冰月詫異地看了一下何莉莉，何莉莉語氣看上去像是開玩笑，臉上也帶著笑容，可是沈冰月總感覺何莉莉問這話有什麼深意。
“冰月，那個警察醒了。”
這時林麻麻走出來。
“好，我去看看。”
沈冰月回屋，走到門口回頭對陽台的何莉莉道“莉莉，你不用擔心，我和你哥，不可能有任何結果。”
……
“你醒了？”
沈冰月來到安置盧沐舟的臥房，坐在床邊慵懶地問了一句。
“你……你這個殺人凶手，我要緝拿你歸案。”
盧沐舟看到沈冰月，立刻激動地要從床上坐起來，還在腰間四處亂摸。
“是不是找這個？”
沈冰月拿出一副手銬，在盧沐舟面前亮了亮，然後慢條斯理戴在了手上，鎖上卡扣。
接著，沈冰月突然手腕用力，只听“ 嚓”一聲，手銬崩成三截，彈飛出去。
“很遺憾，這玩意對我沒用。”沈冰月笑著道。
盧沐舟目瞪口呆。
“你……你以為你仗著一身武功，就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嗎？我告訴你，你武功再高，也高不過國家力量。”
“哦？你要動用國家力量抓我？憑什麼？”
沈冰月坐到梳妝台，開始給自己化妝，昨晚回來後，先給自己療傷，又為盧沐舟，阿依莎，費姿容幾個人療傷，累了一晚上，絲毫沒得空。
“就憑你昨晚親承殺死榮家大少爺榮克雲。”
“殺死榮克雲？”
沈冰月笑了“這便夠了？”
“難道還不夠嗎？榮克雲是被輕機槍掃射致死，手段極其惡劣，你犯持槍罪，殺人罪，就算不死刑，也是無期。”
沈冰月看著盧沐舟一臉嚴肅，義正辭嚴的樣子笑了。
“我說盧警官，咱們也別無期了，直接死刑吧，而且我看死刑都不夠，以我的罪行，得誅九族。”
“你什麼意思？”盧沐舟瞪著沈冰月道。
“你可以回去榮家宅院看看，整個榮氏主家，現在就剩榮子安了。”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盧沐舟愣住了。
“也就是說，榮老爺子，榮子期，榮柴，榮家的管家，榮家的二十幾名暗護衛，榮子期請的幾十名槍手，昨晚全死了。雖然不全是我殺的，但基本與我有關。”
沈冰月微笑著說完。
盧沐舟整個人目瞪口呆。
“你……你這個女魔頭，簡直窮凶極惡，罪大惡極。”盧沐舟好不容易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盧警官罵人也這麼文明嗎？”
沈冰月不以為意，繼續為自己畫眉添妝。
“我不屑于罵人，我現在就要逮捕你，你除非把我殺了，否則你下半輩子就準備在牢里度過吧。”盧沐舟發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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