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帝軍的營地里,擺了數十口冒著熱氣的大鍋,其中有不少大鍋煮著滿滿一整鍋馬肉。
每次打仗,參戰的關帝軍總能放開肚子吃肉,因為戰場上總有不少死傷的軍馬。
甚至,秦川大發慈悲,給那數千俘虜一人一小碗肉湯……
他這次出征只帶了十五日軍糧,如今已經吃掉大半了,糧食所剩無幾,那些俘虜就只能喝稀粥,但秦川為了讓他們有力氣走到婁煩,所以給了小碗肉湯,就當做一回好人。
俘虜中的老營精銳,或是作奸犯科之人,已經全部拎出來,並統統砍了腦袋,一是因為省點糧食,二是他沒那麼多兵力將這些老營押去潞安府。
砍掉一批人之後,還剩五千俘虜,若是放了這些俘虜,他們不是活活餓死,就是為了一口吃的而繼續去投靠流寇。
所以,他們會和之前抓獲的俘虜一樣,被送回婁煩,然後安置進各個村寨。
秦川出來剿匪這這一個多月,靜樂嵐縣的人口急劇暴增,加上這五千俘虜,已經超過六萬五千人了。
呂梁山腹地雖然河流眾多,河畔良田不少,但始終是個山區,後世的靜樂縣、嵐縣和婁煩縣都是人口小縣,三個縣加起來四十五萬人口。
以現如今的農耕水平,這三個地方最多能容納十萬人。
不算鐵器貿易所帶來的糧食,也不算秦川打劫回來的來個事,需要至少四十萬畝耕地才能養活這十萬人。
但,哪怕不斷開墾農田,秦川地盤里的耕地才十五萬畝而已。
也就是說,人口超負荷了,存糧也越吃越少。
打完這一仗,秦川不會再刻意出來招納饑民和俘虜,只能順其自然,讓人口緩慢增長。
明年也該擴大地盤了。
平定城里的糧食,也非取不可。
……
為閻?章傳話的人呢被帶到秦川面前時,秦川正啃著一大塊肉,吃得滿嘴流油。
听完來人的話,他笑了笑,道︰“我說話向來一言九鼎,時辰一到,還見不著我要的糧食的話,天黑之前,我會進城自己拿。”
傳話的灰溜溜地跑回去了。
閻?章等人正在城頭上忐忑不安地等待,見傳話的跑回來,便齊齊伸長脖子,向下張望。
傳話的到了城下,仰頭喊道︰“閻大人,邵大人,姓秦的說他一言九鼎,時辰一到,見不著他要的糧食的話,天黑之前會親自進城去取。”
閻?章的臉色唰地煞白一片。
邵安憲則勃然大怒︰“哼!他一個小小的游擊將軍,如此不知好歹,真以為他那一千兵馬能攻得進平定城了?”
“來啊,將其他各個城門的火器都調到西門來,再通知各家鄉紳士族,請他們再多派些青壯護院來協助守城,待姓秦那猖狂逆賊來了,定要狠狠教訓他一番。”
一旁的史成亮急道︰“邵大人不可,若將其他城門的火器調來,他轉攻其他城門的話該如何是好?”
邵安憲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他若轉攻其他城門,再將火器調過去就是了,難道還要眼睜睜看著他轉攻而坐視不管不成?”
史成亮急忙低下頭︰“下官只是怕……怕將士們轉進頻繁,疲憊不堪,畢竟那幾門佛朗機炮重量可不輕啊。”
“哼!有何疲憊的?區區幾百斤鐵,不過多幾個人手罷了,更何況,姓秦的遠道而來,他轉進就不疲憊嗎?”
“這……”
“史千戶,你該不會是怕了那姓秦的,臨陣怯戰吧?”
“下官不敢。”
“咳。”
許久不說話的閻?章清了清嗓子,道︰“邵大人,史千戶說的也有些道理,如今南門和西門的城門都被燒毀了,護城河也已被填平,不如在南門也留兩門佛朗機炮,以防萬一吧。”
見閻?章也開口了,邵安憲故作沉思片刻,然後點點頭︰“閻大人所言極是,那就在南門留兩門佛朗機炮吧。”
緊接著,閻?章和史成亮等人便趕去召集火器,安排防務了。
城內的鄉紳士族們得知跟姓秦的談崩之後,便紛紛把自家幾乎所有家丁護院都派出來協助防守,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平定城,再次鬧哄哄亂糟糟的。
城外也一片熱鬧,剛俘獲的那些俘虜正忙著四處收集木料,關帝軍也在忙著用木料打造盾車、大盾等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