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保氣喘吁吁地爬上城牆,一看到城南外肅殺的軍隊和林立的刀槍,不由打了個哆嗦。
一旁的陳聰之也臉色慘白,冷汗直冒。
“秦……秦川,你要造反嗎?”
何長保勉強定了定神,沖外面喊道。
城外,秦川策馬又前行了十來步,笑道︰“何大人,朝廷都磨刀霍霍準備拿秦某來開宰了,秦某能不反嗎?”
“你……你就不怕殺頭嗎?”
“咳,何大人,咱們就不廢話了,開門投降,我可以不殺人,但若是負隅頑抗,破城之後就別怪我大開殺戒。”
說完這話,秦川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自己好像就沒有過殺戒,也談不上什麼大開殺戒。
“你敢?”何長保壯著膽子大罵一聲。
秦川沒再理他,只對城頭上那些衙役和鄉勇喊道︰“都听好了,我不殺無辜,你們要是想給那些老爺們賣命的話,死了可別怪我。”
說罷,他往後一揮手,那一千關帝軍便緩緩往前,一直推進到距城門一百五十步的範圍。
緊接著,那幾門大炮又往前推進了一端距離,直到距離城門一百步才停下來,然後紛紛釘實扎腳,固定炮車。
據老黃和山貓兒送出來的消息說,靜樂城沒炮,連一門虎蹲炮都沒有。
鳥銃和三眼銃倒是有一些,各有十來支這樣,但這些粗制濫造的火器對關帝軍構不成什麼威脅。
所以,秦川還是用慣用的手法,近距離炮擊,先把城門轟爛再說。
山貓兒昨天傳出來的消息說,直至昨天傍晚,南北兩側的門洞還沒有用磚石堵上,只加了一些圓木來頂住門口而已。
城門也不厚,只半尺左右,外側包有銅釘,里面橫豎瓖了八根熟鐵條,算不得有多牢固,拿紅衣將軍炮在一百步的近距離多轟幾炮,完全能轟得爛。
如今,所有火炮都配了一套陳詹專門打制的標尺,配有一整套比照數據,用來測量目標的距離和瞄準,還有銃尺來規定不同的距離不同的用藥標準。
這套數據是陳詹在登萊的時候,跟孫元化請來的那些佛朗機人學的。
熟練的炮手應用起來精度非常高,就是剛訓練的新手,在一百步這麼近的距離內打個一丈寬的城門,不說百發百中了,九成的命中率還是有的。
幾門大炮在兩輪試射後,便固定好角度,然後齊齊朝城門開火。
……
吳用謙剛把悶了一個冬天的雀兒拿到院子里見見日頭,正吹著口哨逗鳥,忽地一個管事倉皇跑進院子,把籠中的雀兒驚得撲稜亂跳。
“老爺,不好了,那姓秦的打到縣城來了。”
“什麼?”吳用謙一驚。
“姓秦的打過來了,已經到了城南。”
吳用謙臉色大變,下意識地把手中籠子扔在地上,然後朝外面飛奔而去。
“大少爺和四少爺呢?”
“大少爺帶家丁去了南門,四少爺在內院里,”
“快,讓四少爺帶家中老幼換上布衣,去城東那間院子里躲好,就裝作是小老百姓,仔細交代他們,若姓秦的打進來,讓他們千萬別露餡,帶日後有機會再逃出去。”
“是。”
“對了,二小姐帶羅文天去過那間院子私會,那小子知道那間院子是咱們家的,快,快帶人去把那小子抓起來,不行,得把他全家都抓起來,還有孟家幾間店鋪的掌櫃和伙計,統統抓起來,萬一姓秦的打進來,敢殺咱們吳家人的話,就把羅文天的家人和那些伙計都給殺了,一個不留。”
“是。”
管事迅速點了十幾個家丁,匆匆忙忙去了。
吳用謙則在門房那交代幾句,也帶著幾十個家丁,朝南門趕去。
街上已經亂作一團,所有商鋪的人都在收拾細軟,搬著值錢的東西慌里慌張地四處奔逃,就連討食的饑民也紛紛拿著破碗,背著髒兮兮的包袱奪路而逃。
路過一個巷子口時,吳用謙听到巷子里突然傳來慘叫和女人淒厲的尖叫,扭頭看去,見幾個平日里游手好閑的潑皮正把一個小媳婦按在地上,淫笑著將一身花衣裳撕開。
這伙人旁邊,還躺著一個滿身是血,正不停抽搐的男子。
“吳老爺。”
其中一個潑皮見到吳用謙後,哈著腰,恭恭敬敬地打了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