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達仁也感覺自己有必要去喬冰家中坐一坐,畢竟現在是人情化社會,在這個人情社會中做什麼事情都講究人情,既然喬冰答應幫朱達仁,出于禮貌和對喬冰的尊重,朱達仁都必須到喬冰家坐坐,再說了,傍上手握人事大權的縣教育局人事股股長,對他今後的發展有百利而無一害,故此,他立即點了點頭,順著我的話道︰“行嗯,我最近就抽時間去喬股長家坐坐,還有,到喬股長家坐坐,我總不能空著說去吧,恆遠你說,我該給喬股長帶點什麼好?”
我當然知道朱達仁不能空著手去喬冰家。
如今是商品社會,“利”和“禮”是連在一起的,往往是“利”、“禮”相關,先“禮”後“利”,有“禮”才有“利”,“禮”重“利”就大,這已經成為一種時尚,成為一種潮流,成為一條人人皆知的官場潛規則。
而且,送禮這門學問看似簡單,而事實上卻深奧的很,其中暗藏玄機,學問多的很,甚至說和馬里亞納海溝一樣深不可測。有些領導對于下屬送來的禮品是欣然接受,有些領導拒不收禮,有些領導表面上拒不收禮,其實是因為禮品不夠“重”,打不進他的眼中。
所以,在送禮之前,必須做一番審視,做一番斟酌,什麼禮應該送,什麼禮送不得,給誰送,送什麼,送多少,怎麼送,送的時候應該用什麼說話方式、采取哪些說話技巧讓領導心安理得的收下禮品,無一例外都要事先做一番認真嚴密的計劃和籌措,做到心中有數。
此外,在送禮之前,你還必須摸清對方的底細,了解對方的喜惡,對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要掌握,都要了解。只有掌握了這些,才能做到心中有丘壑,才能投其所好,才能取得既定的效益。
當然了,喬冰喜歡什麼,我也不知道,畢竟我和喬冰之間只是工作關系,並沒有什麼過深的交情,至于喬冰喜歡什麼,我也不得而知,我沉思了一下,道︰“喬股長喜歡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回頭,我幫你打听一下。”
朱達仁道︰“恆遠,一切都拜托你了,你對這麼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我淡然一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是哥們,我幫你是應該的,不用謝,如果真想謝的,就陪我喝酒,來,哥倆再走一個!”
……
接下來,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聊著聊著,我們的話題再次扯到了平媛媛的身上。
朱達仁掃了眼正在和女同學聊天的平媛媛一眼,道︰“听猴子他們說!你那位現在可了不得,都成大富婆了。”
我不經意地反問了一句︰“是嗎?”
朱達仁道︰“是啊,你那位和我們班上那幾個大款一樣,都是做生意發的家,現在都開了幾家分廠了。”
什麼生意?”我只知道平媛媛高中畢業後沒多久就嫁給了縣人民醫院的一個醫生,至于結婚之後的情況,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禁不住心中的好奇,低聲問朱達仁道。
听說她開了家制衣廠,產品全部出口,生意好得不得了!”朱達仁一臉的羨慕。
事實上,我關心並不是這些,我最關心的是平媛媛的家庭情況,但礙于面子,話到嘴邊,我又忍住了。
就在這時候,侯壽山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環視眾人一圈,道︰“同學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畢業到現在,我們這麼多同學聚在一起還是第一次,現在,我提一杯酒,這杯酒是同學酒,也是感情酒,俗話說,一輩同學三輩親,三輩同學入祖墳,為了我們弟兄們姊妹們友誼長存,干了這杯酒……”
接下來,大家推杯換盞,直到十一點多,宴席才結束。
宴席結束後,大家互相告辭離去。
幾個有錢的同學是開著小車來的,其中就包括平媛媛。
只是,平媛媛今天喝了很多酒,走起路來都是搖搖擺擺的,看情形是開不了車了。
一個男同學自告奮勇,嚷著要開車送平媛媛,被侯壽山一把推開了。
你丫的連駕照都沒拿到手,又喝了那麼多酒,想被交警抄牌啊?給我一邊去。”
那男同學不服氣,“這深更半夜的哪來的交警,是你小子想近乎我們班花吧!”
近乎你個頭!”侯壽山照著他的頭敲了一記,“和我去賓館打牌去,我們班花有人送,不用你操心。”
說著,他向站在身邊的我使個眼色,攬住那男同學就走。
朱達仁沖我眨了眨眼楮,也跟在侯壽山他們身後向不遠處的一家賓館走去。
最後,只剩下我和平媛媛兩人。
當偌大的酒店門口只剩下我和平媛媛兩人之後,我尷尬不已,不知道該不該把平媛媛送回去,而且,我心里還有一絲擔憂,把平媛媛送回去,遇到她的家人怎麼辦?
就在我猶豫不決,躊躇不已的時候,平媛媛抬頭望了我一眼,幽幽說道︰“怎麼,怕被拐賣嗎?”
我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拉開駕駛室的門,坐進駕駛室中……
平媛媛也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了副駕駛中。
你住哪?”我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平媛媛。
平媛媛並沒有告訴我自己住在哪里,而是不經意地掃了我一眼,幽幽道︰“恆遠,還記得汶河邊的南江路嗎?陪我去汶河邊的南江路走走,好嗎?”
汶河是橫穿河陽縣縣城的一條小河,而南江路是順著汶河修建的一條景觀路,路兩邊載滿了法國梧桐樹和各種花草,南江路和汶河之間還鋪有草坪,環境清幽,是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最佳去處。
對于汶河和南江路,我太熟悉了。
當初,我在河陽縣一中讀書的時候,我經常和平媛媛一起來這里散步,這里見證了我與平媛媛相親相愛的歷程,這里曾經是我們的共同的樂土,是我們的歡樂伊甸園,是我們抒發情感的徜徉地。
記得有一次,我和平媛媛來這里散步,平媛媛突然在後面大叫自己的腳崴了,非得讓我把她背到河邊的石凳上。
我把平媛媛背在背上,平媛媛卻伸手到我腋下騷他的癢,于是我們都大笑著躺倒在了草地上……
這些,仿佛都發生在昨天,平媛媛當年開心的笑聲似乎還停留在南江路旁的樹枝上和輕輕流淌的河水中,余音未斷。
然而,這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眼前的平媛媛也已經不再屬于我,而是屬于另外一個男人。
想到這里,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縷莫名的傷感和酸楚,還有哀傷。
不過,我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道︰“時間不早了,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怎麼?不願意?”平媛媛歪著頭,美麗的大眼楮直盯著我,幽幽道。
不……不是吧……我是怕你回家晚了,你家里那位吃醋。”或許是怕平媛媛誤會,我急忙解釋道。
吃醋?誰吃醋?我現在一個人,沒人吃醋。”平媛媛苦笑著說。
我心里一顫,試探著問道︰“你愛人呢?”
你是說我前夫吧?”平媛媛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恨,道︰“已經離了,半年前離的。”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平媛媛已經離婚了,怪不得這麼晚了她還不想回家,還叫我陪她一起去汶河邊的南江路走走,原來,她已經走出婚姻的圍牆,成為不受婚姻圍牆限制的自由人!
我很想問問她為什麼要離婚,又怕勾起她的傷心事,故此,我忍住沒有問下去。
我不問,並代表平媛媛不說,平媛媛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就接著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離婚嗎?”
接下來,也不管我想不想知道,就打打開了話匣子,把自己為什麼和前夫離婚的原因告訴了我。
原來,她離婚是因為前夫背著她在外邊包二奶,而且還和二奶生了兒子。
她咽不下這口氣,于是就和前夫大鬧一場後提出了離婚。
當然了,紅杏出牆的是她前夫,她前夫自覺理虧,就把大半的家產都給了她,才打消了她鬧上法庭的念頭。
其實離了也好,兩個人同床異夢,勉強下去也沒意思。”平媛媛滿臉傷感,幽幽說道︰“只是,我覺得自己好失敗,論樣貌我不比那狐狸精差,論能力就更加不用說了,我打理著幾間工廠,而她之前不過是個在酒店里端盤子的服務員,一個月都掙不到一千塊,那混蛋怎麼就會看上她?”
平媛媛雖然嘴里說無所謂,但說到傷心處,還是止不住輕聲抽泣起來。
我最听不得女人哭,更何況這個還是我曾經深愛過的初戀情人。
我禁不住長嘆一口氣,溫柔的將平媛媛擁在懷里,輕輕拍著平媛媛的肩膀,在平媛媛耳邊柔聲安慰道︰“媛媛,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我不管你曾經過得怎樣,但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有我,你的苦我來為你背,你的委屈我來為你分擔,你受的傷害我來為你撫平,我更不會讓任何人再來欺負你。”
听到這番話,平媛媛頓時沖進了我的懷里緊緊抱住他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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