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應該保護你的人是朕，而不是由你來為朕操心。”
楊安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眼中帶著無限柔情。過後他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雖然轉瞬即逝，卻還是被程菁菁發現了。
“陛下可是還有別的事？”
見自己瞞不過她，楊安只好說道︰“春天過後便是三年一度選秀的日子，雖然朕不想納那麼多的妃子，但為了堵住那些大臣的嘴，朕只能依他們的意思去做。也只有這樣，朕才能護你們一世平安。”
“原來是選秀，”程菁菁低下頭，掩住眼底的酸楚︰“陛下身為一國之君，為了延續皇室血脈廣納妃子也是應該的。陛下並不需要顧及臣妾的感受，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你能這麼想，朕倍感欣慰，”楊安高興的摟著她，說道︰“到時朕會安排你同皇後、賢妃一起負責最後的選牌子，朕希望你能留一些自己喜歡的人下來。”
“臣妾知道了。”
程菁菁輕靠在他胸前，眼中的心思卻是轉了又轉。既然楊安給了她這麼個機會，那她便不會讓這選秀進行的那麼順利，更不會讓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來到這後宮中。
在這後宮，絕不能再出現動搖她地位的人！
初升的太陽再一次照落在巍峨的皇宮下，琉璃瓦片閃著莊嚴肅穆的光芒，天剛亮之時，凌霜便穿戴好盔甲跟著隊伍走向宣政殿。
“高隊長，請慢。”
當他們一行人快要走出長廊時，前面傳來一個宮女的聲音。只听她說道︰“我奉貴妃娘娘之命來帶走一個人，不妨礙你們辦事吧？”
“既然是貴妃娘娘下的命令，屬下絕無異議。”
听著前面的對話，凌霜心中隱隱不安起來。這時一個人影朝他走來，原來是程貴妃的貼身侍女畫畔。
“凌霜，跟我走吧，我們娘娘有請。”
想到那人殺了自己的親妹，凌霜冷聲說道︰“敢問貴妃娘娘找在下有何事？在下有事務在身，不方便跟你走開。”
“你敢對貴妃娘娘不敬，不怕陛下免了你的職？”畫畔不為所動的說道︰“我勸你最好配合一些，娘娘只不過想跟你說幾句話而已，不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凌霜捏緊了腰間的佩劍，當畫畔以為他要誓死不從時，只見他黑著臉點了點頭。看來他還是知道自己在宮中的身份，並不敢跟貴妃娘娘公然作對。
他們二人離開了長廊後，便來到了鸞恩宮不遠處的一個小涼亭里。此時程菁菁正站著亭中望著小池塘若有所思，並不知道身後來了人。
“娘娘，凌霜來了。”
听到畫畔的聲音，程菁菁才轉過身，對她說道︰“你先下去，不要讓其他人靠近這個小亭子，本宮要跟這位御前侍衛說幾句話。”
“是。”
等畫畔離去後，程菁菁看著凌霜說道︰“本宮以為你不會來了。”
“屬下參見貴妃娘娘，”凌霜隱忍著心中的恨意低頭說道︰“不知貴妃娘娘找屬下過來有何要事？”
“你可知自己已經犯下了株連九族的死罪？”程菁菁面色冷淡的看著他。
凌霜頓了一下，隨後一臉正氣的說道︰“屬下不知自己犯了何罪，還請娘娘直說，屬下並不習慣拐彎抹角這種戲法。”
雖然他看上去鎮定十足，但掌心卻微微冒出了汗。莫非這程貴妃發現了他與溫渺私會的事情？
“何罪？”
這時程菁菁緩緩走到他跟前，靠到他耳邊低聲說道︰“欺瞞皇上私通後宮嬪妃，還生下一個小孽種，你告訴本宮這是何罪？”
凌霜的眼楮瞬間瞪大，他故作鎮定的說道︰“娘娘此話從何而來，屬下平日里與後宮嬪妃並無往來，更不會與她們有染，至于生下一個孽種，這更是無稽之談。還請娘娘不要侮辱屬下的名譽！”
程菁菁見他還不肯說實話，便端起一個茶杯慢悠悠的說道︰“本宮早就知道你會這般反應，只不過本宮看在往日與你有一夕之交，才好心過來奉勸你，這後宮的嬪妃踫不得。你可知陛下已經知道了三皇子楊胤的身份，春天過後就將他與他的母妃一同問斬了？”
“什麼？！”
凌霜捏緊拳頭，額頭流下幾顆豆大的汗珠︰“陛下為何要殺了三皇子與他的母妃？！賢妃娘娘一直對陛下忠貞不二，你與她相識這麼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為人！”
“呵呵，”程菁菁忍不住發笑起來，她鳳眼一轉朝他看過去︰“本宮與陛下早就查明三皇子的身份了，他並不是陛下的親生骨肉，而是你與溫渺的！你們以為自己做的那些苟且之事無人知道，實則陛下早就看穿一切了，你知道陛下為何將你留在身邊嗎？就是為了想親眼看看你與那不守婦道的女人是如何眉來眼去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陛下定是查錯了！雖然我對賢妃娘娘存有非分之想，但是娘娘與我只是主僕關系而已，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看著凌霜極力爭辯的樣子，程菁菁也心生疑惑起來。看他這激烈的反應，倒不像是在說謊話，難道那三皇子真是溫渺與陛下的孩子？難道她一開始就猜錯了？
“你以為本宮會相信你嗎？”她對凌霜冷聲說道︰“那三皇子長得與陛下毫無相似這處，關憑這一點，陛下就能看出溫渺瞞著他做了什麼。本宮今日過來只是提醒你一句，這些話還是留到陛下面前再說吧。若你還想活下去，便早日帶著溫渺和三皇子逃出去。”
她說完轉身離開了涼亭，留下凌霜一人在那不知所措。其實他早就發現三皇子與皇上長得一點都不像，但萬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可能是那樣。可他與溫渺從未做過那種事，莫非是醉酒的那一晚……
凌霜整顆心沉了下來，與其在這胡亂猜想，不如找到賢妃問個明白。
錦樂宮中，溫渺正陪著三皇子坐在案幾前念讀詩書。這時雙喜走了進來，對她說道︰“稟告娘娘，門外有一位叫凌霜的御前侍衛想要見你。”
“他來做什麼?”溫渺臉色一變，不悅的說︰“本宮現在正在忙，沒時間理會他，讓他改日再來吧。”
“可是，娘娘，他說有很急的事要問您……”
雙喜還想繼續說出下，卻被溫渺犀利的眼神嚇得閉住了嘴。她硬著頭皮說道︰“奴婢知道了，這就讓他回去。”
她說完轉身離開了屋中，過後外面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你不能進去，我們娘娘說了，現在沒有空理你！”
听到雙喜焦急的喊叫，溫渺連忙抱著三皇子站起來。當她想轉身離去時，看到凌霜發絲凌亂的闖了進來。
“凌霜，你好大的膽！”她氣急敗壞的斥責道︰“誰給你的膽子亂闖本宮的錦樂宮？還不快點給本宮出去！”
“母妃，這是誰啊？”楊胤受驚的躲在她懷中，睜著雙小眼畏懼的看著來者。
“我問你，”凌霜一步走到她們母子前，指著三皇子顫抖著問道︰“這是不是我的孩子？”
“你在說什麼？！”溫渺臉上頓時毫無血色，她低聲說道︰“這里是皇宮大院，容不得你說半點胡話，你快給本宮回去！”
“把孩子給我！”
凌霜一把搶過三皇子，看著他那雙與自己極為相似的眼楮，惱怒的問道︰“這是我的孩子對不對？是我的孩子對不對？！皇上從未寵幸過你，這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你給本宮閉嘴！！”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凌霜臉上，他像個石頭般僵住。
溫渺睜著一雙通紅的眼楮說道︰“胤兒是皇上的兒子，是當朝的三皇子，怎麼會與你這種粗鄙的人扯上關系！皇上何時寵幸本宮又與你何干，難道本宮需要將每一件事情告訴你嗎？你給本宮記住了，胤兒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此時凌霜終于有了一絲理智，他喃喃的問道︰“為何胤兒跟皇上一點都不相像，為何他的眼楮長得那麼像我？”
“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這宮中的流言蜚語眾多，只有愚蠢至極的人才會選擇相信!”
乘著他在發愣，溫渺將三皇子重新奪了回來。她讓雙喜將楊胤帶下去，隨後關上門對凌霜說道︰“你告訴本宮，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對你說三道四？”
凌霜頓了頓，回到︰“是程貴妃。”
“是她？！”溫渺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到底長了個什麼腦子，程菁菁那人與我們一直是仇敵，你居然相信她說的話？難道你忘了是她將小滿害死的嗎？這不過是她的離間之計而已，她為何要找你說這種話？”
“……胤兒真是皇上的孩子？”凌霜卻沒有回答她，而是窮追不舍的問。
溫渺深呼吸一口氣，隨後耐心的對他說道︰“這一切不過是程菁菁編出來的謊言而已，胤兒是陛下的親生骨肉，如果你真信了她的那番話，那本宮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凌霜老實了一輩子，卻在這件事上沒有選擇相信她。他思索了一番，點頭說︰“多謝娘娘打醒了我，我這就回去。”
見他終于不再鬧事，溫渺這才松了口氣。她還以為自己辛苦守了這麼多年的秘密被人發現了，好在程菁菁那賤人無憑無據沒法揭穿她，否則她和胤兒的性命危在旦夕。
這麼多年來楊安確實沒有寵幸過她，偶爾只不過是過來說說話，夫妻間的床笫之事更是沒有。
為了能保住自己的賢妃之位，她必須要不擇手段生下一個孩子，好在老天讓她藏著秘密平安走過了這麼多年，而這一切絕對不能被程菁菁發現！
“娘娘，三皇子後腰處可有胎記？”
正當溫渺沉浸在思緒中時，門口傳來凌霜木訥的聲音。溫渺也沒多想，便隨口回道︰“胤兒從出生開始就有一塊胎記在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屬下當然知道，”凌霜目光呆滯著說︰“因為我從出生時後腰處也有一塊胎記，娘親告訴過我家族中每一個男人都會有這塊東西。”
溫渺渾身一顫，整個人宛如晴天霹靂。她手腳發冷的說道︰“這、這只是湊巧而已，你不要想太多。胤兒他不是……”
“娘娘請放心，”凌霜失魂落魄的說道︰“屬下不會將此事告訴給皇上听，更不會讓程貴妃知道。屬下絕不會將你和三皇子置于危險中，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本宮都說了，胤兒不是你的孩子。”
溫渺還在無力的爭辯著，對方卻開門而去。她頓時癱坐在地上，沒想到這個秘密還是被他發現了。
當初她乘著凌霜酒醉之時，在他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脫掉了兩人的衣服。後來她便如願以償的懷上了胤兒，這件可不見人的往事便深埋在塵埃中。
沒想到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卻被程菁菁無情的撕毀了！
“娘娘，錦樂宮的眼線來消息了。”
此時鸞恩宮內，程菁菁正心平氣和的縫著香囊。听到畫畔所說的話，她立馬放下香囊說道︰“那凌霜這麼快就坐不住了？快把紙條給本宮。”
畫畔將小竹筒內的紙條遞給上去，程菁菁心急的展開信紙，當她看完上面的內容後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果然如本宮所料，那三皇子的身世有貓膩。”
“娘娘，莫非那三皇子真不是皇上的親生骨肉？”畫畔低聲問道。
“嗯，”程菁菁將手中的紙條一一撕碎，緩緩說道︰“那日本宮對凌霜用了激將法，他果然跑去找了溫渺質問。不過也多虧溫渺說漏了嘴，凌霜和本宮才能知道三皇子的親生父親是誰。”
“娘娘，這可是大事啊，”畫畔緊張的說︰“宮中侍衛和後宮嬪妃不僅**，還生下了一個小皇子，這要是被皇上知道，可是死一萬遍都不足惜，這簡直是在有損皇家的臉面。”
“溫渺的死期就要到了，”程菁菁眼神冰冷的看著前方，一字一頓的說道︰“本宮等了這麼多年，終于等到了送她去黃泉的機會，但是本宮不會讓她這麼輕易死去的，本宮還要讓她在死前受盡所有人的唾棄！”
“娘娘打算何時將此事告訴給皇上？”
“溫渺是個精明人，一旦察覺到事情不對，肯定會先下手為強。事不宜遲，今夜本宮就要去面見陛下。”
程菁菁說完想起什麼，對畫畔叮囑到︰“派那邊的眼線盯緊溫渺，一旦有什麼動靜，需第一時間告知本宮。”
“奴婢知道了。”
深夜的皇宮沒有了白天的威嚴，反而變得陰森森重重起來。當程菁菁來到御書房的側門時，看到里面還亮著搖曳的燭光。
自從登上帝位後，楊安每日都熬夜處理天下眾多瑣事。一個原因是因為他不想看到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前朝楊忠帝留下了太多爛攤子，讓他不得不日日操勞政事。
“陛下，你怎麼沒還睡？”
正當楊安專心批閱奏折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他將筆放下，對來者說道︰“這麼晚了，你來御書房做什麼？”
“陛下也知道現在很晚了，”程菁菁將親手做的烏雞湯放到書桌上，語氣有些抱怨的責備對方︰“要不是常公公告訴臣妾，臣妾還不知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雖然你是一國之君，但萬事身體為重，若是有一天你勞累過度倒下了，讓這天下的子民該怎麼辦？”
“常福怎麼這麼多話？看來朕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才行。”
楊安說完拿起碗勺喝了一口烏雞湯，忍不住連連稱贊起來︰“你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依朕看，那御膳房的御廚可要被你搶走飯碗。”
“陛下怎知這是臣妾做的？”程菁菁驚喜的問道︰“臣妾可沒告訴你這是誰做的，莫非陛下還能分辨味道？”
“只要是你做的東西，朕自然能分辨出。”
楊安將東西放到一旁，對她說道︰“說吧，這麼晚來找朕有何事，你眼楮里藏著事情，別以為朕看不出來。”
程菁菁頓時臉頰一紅，心虛的低下頭︰“陛下怎麼這麼厲害，臣妾心中有事你也能知道？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臣妾更加不敢打擾你了。”
“朕與你夫妻多年，雖然其中多有別離，但這世間沒有誰比朕更了解你的了。”
見自己的把戲被揭穿了，程菁菁只好敞開天窗說亮話，一揮袖跪在地上說道︰“今夜臣妾想告知陛下的事事關三個人的性命，若是臣妾有半句謊言，願意承受陛下的責罰。”
“菁菁，你這是在做什麼？”
楊安不解的看著她說︰“有什麼事起來再說，朕不喜歡你這樣跪在朕的面前。”
“不，還請陛下先听臣妾把話說完，”程菁菁固執的跪在地上，面色凝重的說到︰“臣妾想稟告陛下，三皇子楊胤並不是您的親生兒子，他是賢妃與御前侍衛凌霜所生之子。這兩個人早在安王府時就關系匪淺，進了宮後更是乘陛下不注意私通到一塊。賢妃雖然與臣妾情同姐妹，但她敢對陛下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情，臣妾實在不能再隱瞞下去了。”
她說完屏氣凝神等著楊安的反應，她有想過楊安會雷霆大怒、或者震驚萬分，但萬萬沒想到，楊安居然會冷靜異常的對她說︰“這件事朕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陛下？！”
程菁菁一時間瞠目結舌，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只見楊安緩緩說道︰“朕從未寵幸過賢妃，她懷上孩子那一刻，朕便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朕並不知道與她私通之人是凌霜而已。”
“陛下，原來你早就知道了……”程菁菁目瞪口呆的問︰“那你又為何……”
“為何將賢妃與三皇子留下？”楊安說道︰“朕只是覺得欠了賢妃太多，自從進了安王府，朕便什麼都沒有給過她，而她又是毫無索求的留在朕身邊。朕不缺她這個嬪妃，也不缺一個三皇子，既然她想要榮華富貴，朕便給她就是了。”
“陛下，你怎麼知道她是一個毫無所求的人？”
程菁菁精神恍惚的從地上站起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本以為過了今夜，溫渺便會成為刀下之魂，但楊安卻處處護著她，這個女人原來比自己心中所想的更加厲害。
“菁菁，你為何這樣說？”這時楊安走向前將她扶住，勸到︰“朕不想再追究多年前的事情，你也不要再煩惱了。你平日里與賢妃親如姐妹，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事也是正常的。若是你不想再與她來往，以後兩人便不要相見就好。”
“臣妾知道了，”程菁菁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陛下如此寬宏大量，臣妾還能說什麼呢。既然陛下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臣妾便不再多事了，只希望賢妃以後潔身自好，不要再躲在你的眼皮底下干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楊安叫來一個宮女，將她送回了鸞恩宮。
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後，程菁菁像泄了氣的皮球般坐在床邊。楊安的態度讓她心灰意冷，本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居然就這樣從指尖溜走了。
“娘娘，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時黑漆漆的屋中響起畫畔的聲音，只見燭台被人點燃，昏黃的燈光灑滿一地。
“娘娘，你怎麼了？”看到程菁菁頹廢的坐在床邊，畫畔連忙提著裙子走了過去。她擔心的問道︰“可是陛下那邊出了什麼事？”
“陛下早已知道了三皇子的身世，”程菁菁眼神黯淡無光的說道︰“本宮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陛下的心是怎麼想的。陛下並不想了結溫渺的性命，他想要給她一世榮華富貴。等三皇子成年封爵後，她便能帶著自己的兒子安享晚年，過上無憂無慮的一輩子。”
“這……怎麼會這樣？陛下當真是此意？”畫畔詫異的捂住嘴。
“呵呵，連你也想不到吧？”程菁菁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她無情的說道︰“可是本宮怎麼會讓她得償所願呢？就算陛下不在意她做的一切，本宮可不會忘記當初是誰讓本宮承受那毀容之痛，更不會忘記是誰害死了本宮的第一個孩子，還有瑾媛和她的孩子，全都喪命在她手中。明日你將溫渺騙到御花園中去，本宮要讓陛下親耳听听她所做的一切。”
“娘娘，奴婢要如何騙到賢妃？”
“你就告訴她，皇上想在御花園見她一面。”
程菁菁目光冰冷的看著前方，明日此時，她定要溫渺卸下一身錦衣鋃鐺入獄。
次日，一個楊安身邊的侍女來到了溫渺的面前。雖然她是皇上身邊的人，但實則早已被程菁菁收買了。
“你說陛下要見本宮？”
溫渺懷疑的看著她，問道︰“往常都是常公公來傳的信，今日怎麼換成你了？本宮怎麼見著你很面生。”
“娘娘不認識奴婢也是正常的，”那宮女低頭說道︰“奴婢是皇上身邊的掌燈侍女，平日里也負責向各宮嬪妃傳個話，今日常公公有別的事不能來，就由奴婢代替他了。若是娘娘不信，大可派人去皇上面前問問。”
“不必了，”溫渺頓時和顏悅色的說道︰“既然是陛下身邊的人，本宮再多問便是不信任陛下。待本宮梳妝打扮一番，再與你一同前去。”
“好的。”
“對了，”溫渺臨走前，回頭問︰“陛下可有叫三皇子一同過去？”
“回稟娘娘，並沒有。”
听聞宮女說的話，溫渺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隨後她便點頭轉身走進了里屋中。
此時的御花園正是百花盛開之時，當溫渺穿著錦衣華服來到宮女所指的地方時，臉色剎時變得陰沉無比。
“是你？”她咬牙切齒的看著前面的人︰“是你派人將本宮騙出來的？”
“正是我，溫姐姐，別來無恙。”
程菁菁緩緩轉過身，對她說道︰“姐姐可知我叫你來是為了何事？”
“本宮並不想听你在這廢話！”溫渺說完剛想離去，卻被身後的聲音叫住了。
“姐姐與人**生下三皇子，就不怕有朝一日這件事被陛下發現？還是姐姐根本就不畏懼被陛下發現，心甘情願跟著那凌霜亡命天涯？”
“本宮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溫渺冷淡的說道︰“若是你再對別人說那些莫須有的事，本宮一定會啟稟陛下，讓陛下還本宮一個公道。”
“公道？”程菁菁冷笑︰“那姐姐當初在安王府害死我孩兒時，誰給了我公道？莫非是那地底下的閻王爺會還我公道？”
溫渺見四下無人，忍不住露出了原本猙獰的面孔。
“你也配有公道？”她朝程菁菁走去，眼神充滿恨意的說道︰“當初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被莊含雪欺騙利用，更不會成為她手中的殺人工具。若不是你，我本可以和陛下白頭到老，膝下兒女成群，是你，把我擁有的東西都搶走了！”
“對，你那孩子是我害死的又怎樣？蕭瑾媛是因為我告密而死的又怎樣？害你毀容的人是我又怎樣？這都是你應得的！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了這般模樣！”
溫渺情緒激烈的走到程菁菁面前，此時兩人之間只有一拳相隔，她們已經很久沒有靠得那麼近了。只是當初她們還是相依為命的好姐妹，然而如今，卻變成了兩個恨不得將對方剝皮拆骨的仇敵。
“你說完了嗎？”此時程菁菁嘴角勾起一抹笑，只見她不急不緩的說道︰“我本以為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將往日一切都一筆勾銷可以換回你悔過自新，沒想到你卻還是那般陰險惡毒，不僅推我瑤兒落水，還想害死旭兒，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中你才肯醒悟？”
“你想說什麼？”
溫渺警惕的看著她，這番話從她嘴里吐出怪異無比。她怎麼可能想讓自己悔過自新，這人根本是恨不得讓她馬上下地獄。
正當溫渺心底泛起一絲不安時，一個腳步聲從她身後傳來。當她回頭看清來人時，渾身的血液頓時像被人抽空般。
“陛——”
沒等她開口，楊安便將她一巴掌扇到地上。
“你這個毒婦！”楊安勃然大怒的看著她罵道︰“朕對你如此容忍，你為何要做出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來？！莫不是要朕斷子絕孫，你才會高興？！菁菁待你如親姐妹，你卻如此對她，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這個東西？這麼多年朕真是看走眼了，原來一直在作惡的人是你！”
“陛下，不是的！！”溫渺頭上的發簪掉了一地，她爬到楊安腳下拼命說道︰“陛下，你听臣妾解釋，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听臣妾解釋啊！這一切都是程貴妃編造的，臣妾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死到臨頭還敢狡辯！來人！”楊安將她一腳踹開，黑著臉對身後的御林軍下令︰“把這個毒婦押進天牢中，秋後問斬！”
“陛下，我是三皇子的母妃，你不能這樣對我！”
御林軍一把將溫渺架了起來，她滿臉淚痕的回頭喊道︰“陛下，三皇子不能沒有母妃，你饒了臣妾一次吧，陛下！”
“趕緊將她帶走！”楊安沉著臉說道︰“朕不想再看到這個人，馬上將她帶下去。”
這幾個御林軍從未見皇上生那麼大的氣，連忙听命將溫渺連拖帶拉的帶離了御花園。等一切都安靜下來後，楊安轉身懊惱的看向程菁菁︰“原來這麼多年你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朕居然還一點都不知道，還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朕該如何補償你？”
“陛下無需補償臣妾，”程菁菁淡淡的說︰“就像陛下說的，多年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就讓他們隨風飄散吧，只要溫渺得到了應有懲罰的，臣妾便能睡得心安理得，無需夜夜對逝去的人倍感愧疚。”
“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楊安抓得她的手臂發疼，就算是這個九五之尊，也未曾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小女子騙得團團轉。
此時的他一邊痛恨著欺騙自己的溫渺，一邊心疼著眼前的愛人，若是一切能從來，他定不會讓那些舊事發生。
“陛下可要如何處置三皇子與凌霜？”
“凌霜死罪難免，至于三皇子，”楊安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廢除皇子身份，貶為庶民，以後不得再踏進宮內一步。”
陰暗潮濕的天牢中，溫渺身穿一身髒兮兮的囚服坐在牢房中。沒想到早上她還坐在那富麗堂皇的錦樂宮中，晚上卻躺在這老鼠遍地的天牢里。牢房外時不時傳來一陣陣淒慘的叫聲，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栗起來。
“吃飯了！”
一個粗魯的聲音在牢門前響起，隨後一碗全是素的飯菜被扔了進來。
溫渺看著那差強人意的伙食，忍不住訓斥道︰“本宮是賢妃娘娘，你敢讓本宮吃這種豬食？等本宮出去之後，便讓陛下要你們好看！”
“喲，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那獄卒樂呵呵的蹲下身，將一把稻草扔進碗里︰“我告訴你，進了這天牢，就算是皇太後也要吃這豬食。你要是想吃好的，等問斬那日，皇上定會給你準備一頓豐盛的斷頭飯！”
溫渺氣得臉色煞白，揚起下巴說道︰“陛下只不過是一時冤枉了本宮而已，等本宮走出了這天牢，定會讓你悔不當初！”
“哼！”獄卒一腳踢翻那飯菜，冷聲說道︰“那好吧，賢妃娘娘，咱們就等著瞧。到時候你可不要求著我們給你豬食吃！”
他說完便轉身離去，還不忘朝溫渺吐了一口唾沫。
“你給本宮記著！”
溫渺沖向牢門大喊幾聲，隨後狼狽的坐到地上。幾只老鼠紛紛從洞里鑽了出來，正津津有味的吃著地上的飯菜。
“本宮一定會出去的……”她不相信自己會命喪于此，瘋了一般喃喃自語到︰“陛下只是一時听信了小人之言……一定會回來找本宮……本宮還有胤兒……陛下一定不會這樣殺了本宮……”
她口中說著連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話，最後崩潰的抓住頭發嚎啕大哭起來。沒想到她苦心得來的一切，既然因為一時大意全沒了。她沾滿了鮮血的雙手，也即將將自己送上那黃泉路。
呆在牢房中的日子總是過得很慢，當溫渺餓得發暈倒在地上時，絕望的發現楊安並不會過來接走自己。
“老大，為什麼不給她飯吃？”
此時牢房外傳來兩個獄卒的聲音，其中一個粗聲粗氣的說道︰“這位賢妃娘娘嫌棄咱們牢里伙食菜，老子干脆就不給她吃了，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
“老大，這不好吧，”另外一個獄卒膽怯的說︰“她可是賢妃，要是被皇上發現我們這樣對她，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你這個蠢貨！”對方狠狠敲了他的腦袋一下，罵罵咧咧的說道︰“在這天牢外她多風光又如何，進了我們這里就是將死的罪犯！一個快要問斬的人，你還擔心皇上會關心她？！”
“是是，小的錯了。啊——”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慘叫，只見一陣血跡飛濺到地上。溫渺吃力的睜開雙眼看過去，發現一個人影將那獄卒一劍刺穿了胸膛。
“凌、凌霜？”
她驚喜若狂的爬起來，動著干巴巴的嘴唇問道︰“陛下可是要接本宮走了？”
“ 啷”一聲，凌霜將那牢門的鎖砍斷，他一把沖了進來，抱起溫渺說道︰“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皇上已經宣旨將你秋後問斬，三皇子正在外邊小樹林的馬車上，我來帶你們逃走！”
“不，我不走！”溫渺捶打著他的胸膛，拼命掙扎到︰“快放我下去，我還要等著陛下，陛下不會殺了我的！！”
“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凌霜對她大吼一聲，怒目而視︰“事到如今你以為皇上還會饒了你嗎？如今錦樂宮已經被封了，三皇子也被貶為庶民，你回去之後也只是死路一條！”
“什麼，我的胤兒，我的胤兒被貶為庶民……”溫渺哭喊著叫道︰“不，我的胤兒是皇子，不能被貶為庶民。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凌霜全然不理她，一掌劈在了她後腦勺上。乘著大批的御林軍沒來，他一個人背著溫渺一路殺了出去。
此時正值換班時分，天牢的士兵守衛松懈，沒多久便被他突破缺口逃了出去。當他們來到小樹林的馬車前時，凌霜將溫渺放下推進了馬車中。
“母妃，母妃，你怎麼了。”
看著自己的娘親不省人事，楊胤嚇得大哭起來。年幼的他完全不知自己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更不知道這個陌生的叔叔為什麼要把自己從宮中帶出來。
乘著御林軍沒有追上來，凌霜駕著馬車長驅而去。他知道自己劫獄是死路一條，但這卻是溫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此時皇宮內一個御林軍急沖沖的闖進了御書房中，他神色慌張的跪在地上︰“啟稟皇上，凌霜將天牢中的賢妃劫走了，三皇子也不見了！”
“什麼，賢妃逃走了？”
程菁菁放下手中的墨錠，對楊安說道︰“溫渺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居然敢擅自逃出天牢，看來她還指望自己能東山再起。臣妾有一個不情之請，陛下能否讓臣妾跟著御林軍一同出宮追拿她？”
楊安知道她有何打算，此時的他對溫渺再無半點憐憫之心，便說道︰“罪婦溫渺由你處置。”
“臣妾多謝陛下。”
程菁菁眼中閃過嗜血的厲色，看來今日便是她和溫渺了結一切的時候了。
六年了，她無時無刻不想將她一劍穿喉，日日夜夜都想著讓她死在自己手中。如今這願望快要實現了，她既然興奮得渾身微微發抖起來。
她的劍早已饑渴難耐，她要她的劍流滿這個女人的血。
皇城郊外的樹林中，一輛馬車在急速奔跑著。凌霜使勁加大馬鞭的力度，希望這車能快點帶他們一家三口逃離京城。
“咻——”
突然一只箭射在前方的樹干上，驚得馬兒前腳揚起，一隊御林軍迅速跑出來將馬車團團圍住了。
凌霜連忙控制住那驚慌的馬兒，抱著必死的決心準備下車與這群人一決死戰。當他提起劍跳下車時，只見程菁菁從一群御林軍中緩緩走了出來。
“凌霜，不要掙扎了，”程菁菁冷漠的看著他說道︰“你們已經被五十個御林軍侍衛包圍了，後面還有一隊人馬沒有趕到，莫非你覺得自己可以以一敵百？本宮敬你是條漢子，為了妻兒敢拋棄性命，若是你肯乖乖就範，本宮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
凌霜大喊一聲，提起劍朝御林軍沖過去。鮮血很快沾滿了他的全身，只見五個御林軍將五把閃著寒光的長槍刺穿了他的身體。
一口鮮血從凌霜嘴中吐出，這時溫渺慘叫著從馬車中跑了出來。程菁菁看到她終于出現，微笑著說道︰“姐姐終于肯出來了？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這情郎為好？”
“你放了他！”溫渺撕心裂肺的喊道︰“他是無辜的，他什麼都沒做過，你不能就這樣殺了他！”
“看來姐姐還是舍不得這個男人。”
程菁菁說完對御林軍無情的下令︰“把他殺了，陛下有令，一活口都不能留。”
“不！！！！！！”
一聲慘叫聲在樹林中響起，驚得鳥兒紛紛拍翅而逃。看著凌霜無力的倒在地上，溫渺搖頭哭到︰“你怎麼能如此狠心，殺死一個無辜的人，我做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是胤兒的生父而已。”
“你們都退下吧。”
程菁菁將御林軍支到一旁，隨後走到溫渺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說道︰“我為何要留他活口？他可是你的夫君，是你孩兒的生父，這世上只要與你有關的人，我都不會讓他活下去。這世間的道理從來都是一命償一命，你曾經做過的一切，我都要讓你血債血償！”
“你贏了。”
溫渺突然笑了起來，她笑得無比的淒美，最後眼淚都笑了出來。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程菁菁一時愣住了。她以為自己會得到解脫，卻沒想到心中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要的不是溫渺的命，而是想要她一句道歉而已。曾經與她相依為命的人，如今將要死在她的手上，她卻並沒有像自己想的那般高興不已。
“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此時溫渺望著天空說道︰“我沒有了陛下，沒有了身份，沒有了為自己拼命的人，這些東西都被你奪走了，你贏了。”
“你錯了，”程菁菁冷聲說︰“你還會失去你的孩子，只不過我不會讓他先比你死去，我還要讓他替你受盡屈辱！”
“你、你想對我的胤兒做什麼？！”
溫渺抓著她的衣裳，拼盡全力的哀求到︰“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給他一條活路吧，他什麼都沒做，他是無辜的！菁菁，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來世我會為你做牛做馬，任你踐踏！”
“這種話，留到閻王爺那邊去說吧！”
程菁菁說完將她一把推到地上，隨後手起刀落，在眨眼之間了結了溫渺的性命。
看著地上抽搐的尸體，程菁菁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她終于可以從這些仇恨中走出來了，從此以後，她終于不再需要日日提防著有人來害自己的孩子。
“嗚嗚嗚——母妃……我害怕……”
此時馬車中傳來楊胤的哭咽聲，雖然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直覺讓他知道母妃已經不在了。
“唰——”
程菁菁將馬車的簾子拉開，她滿臉鮮血的看著車里的人，輕聲說道︰“胤兒，你的母妃已經死了，過來，本宮帶你離開。”
楊胤驚恐的看著她，小小的身體緊縮在馬車的角落。曾經對他和藹可親的貴妃娘娘，不知為何變成了一個可怕的鬼。
“娘娘，這三皇子可要一同殺了？”這時一個御林軍來到程菁菁的身後。
“你們先回去吧，”程菁菁看著車里的楊胤說道︰“本宮會將他安置在一個農戶人家中，從今日開始他與皇宮再無瓜葛，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除了陛下。”
侍衛看了一眼那嚇得尿褲子的三皇子，抱拳說道︰“屬下遵命。”
夕陽西下，一隊人馬穿過承天門走進了皇宮。那隊伍的後面跟著一輛馬車，程菁菁正坐在里面想著心事。
溫渺死後，她終于如釋重負，這麼多年的愧疚和懊惱終于煙消雲散。只是這宮中的路卻還沒結束，為了月瑤和旭兒，她需要開始想方設想鞏固自己的地位。
馬車在寂寥的宮牆下噠噠而過，最後在鸞恩宮前停了下來。
當程菁菁從那車中走下時，只見畫畔欣喜若狂的迎了上來。
“娘娘，小公主醒過來了！！”
“什麼？！”程菁菁渾身的血液一瞬間沖到腦上，她不敢置信的問︰“你方才是說月瑤醒了？本宮沒有听錯？！”
“娘娘，這是真的！”畫畔喜極而泣的說道︰“白御醫正在廂房那邊，月瑤公主正和他說著話呢！奴婢早已在這大門口等了你許久，就為了第一時間能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快，快扶本宮進去，我的瑤兒醒了。”
程菁菁跌跌撞撞的走進門，畫畔連忙將她一把扶住。她們二人很快來到了那幽靜的廂房，此時一群宮女正欣喜的站在門口圍觀，有人更是高興的落起淚來。
“瑤兒，我的瑤兒。”
程菁菁呼喊著沖進了屋中，當她看到月瑤正虛弱的靠在床上看著自己時，她驚喜若狂的撲了上去。
“娘親，”剛醒來不久的月瑤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揉著眼楮問道︰“娘親，我好像落水了……然後、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瑤兒乖，”程菁菁抱著她哽咽道︰“你醒來了就好，娘親等了你好久，終于等到你醒來了。娘親以為你、你……”
“好了好了，”白遠遙站在一旁對她提醒到︰“月瑤剛醒來還虛弱得很，你可別再逗她哭了。她現在雖然醒了過來，但身體大不如以前，還需要調養半年才能恢復如常。如今的她抵抗不了任何疾病，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本宮是太高興了。”
程菁菁將懷里的月瑤松開，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淚說道︰“瑤兒，你落水後便昏迷了一年多，不過你不要擔心，白叔叔會好好幫你恢復身體的，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帶著弟弟一起玩了。”
“弟弟？”
月瑤歪著小腦袋不解的問︰“娘親，我什麼時候有個弟弟了？”
“這……”程菁菁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畫畔湊上來說道︰“月瑤公主，在你沉睡的時候娘娘生了個小寶寶，小皇子名叫旭兒，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
程菁菁本以為月瑤會不接受這個事實，誰知道她會高興的拍手說道︰“太好了，我也有弟弟了，娘親，等我可以下床了，一定要帶著弟弟去玩！”
“你呀你，真是玩心不改。”
程菁菁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的笑起來。
看著她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白遠遙頓時看呆了。自從進到這宮中後，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程菁菁這麼笑了，如今她一笑，好像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六年後，皇宮內。
“公主，公主，你等等奴婢啊！”
御花園一角，越溪正帶著兩個宮女氣喘吁吁的跑在石子路上，而在她們的不遠處有個身影正興致勃勃的放著風箏。
“嘻嘻，本公主的大龍終于飛上天了！”
只听前方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個長得嬌俏玲瓏的少女正開心的望著空中的大風箏，還時不時扯動著自己手中的銀絲。
“公主，你可別跑那麼快了，”這時越溪帶著其他兩人趕到她身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您天生神力，奴婢一把年紀了，哪里還追得上你，你可饒了奴婢吧。萬一你出了什麼事，娘娘又要拿我們是問了。”
“越溪姑姑，你瞎操什麼心呢，”月瑤邊看著風箏邊對她說道︰“本公主練得一身好武功，哪里需要你們保護我，依本公主看，你們三個就坐在一旁吹吹風嗑磕瓜子就行，等本公主玩夠了，自然會跟你們回去。”
“公主殿下，你可別忘了前幾日的事情。”
越溪沒好氣的說道︰“您瞞著娘娘偷偷跑去了冷宮，還差點把鄧婕妤放了出來，皇上為此事還生了好大的氣！”
“本公主是個好奇而已嘛，”月瑤嘟著嘴說道︰“那個叫冷宮的地方也沒什麼可怕的，只不過是住著幾個瘋子而已，本公主還不是安然無恙的離開了。”
正當她們說話之時，那天空中的風箏突然斷了線，月瑤驚叫一聲，追著風箏掉落的位置跑了過去。
那風箏可是她花了三天三夜親手做的，可不能就這樣讓它白白飛走了。
“公主，你等等奴婢啊！”
看著刁蠻任性的小公主一溜煙跑了個沒影，越溪只好氣急敗壞的跟了上去。誰讓她們是伺候主子的命，這個小祖宗沒給她們惹事已經算謝天謝地了。
另一邊月瑤跟著風箏一路追到了一個拐角處，當她看到風箏搖搖晃晃的掉進一棵大樹上時，連忙跟著走了過去。
“砰——”
“哎喲——”
只听一聲慘叫，月瑤和一個宮女正面撞到了一起。那宮女見是大公主，連忙跪下道歉︰“公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撞到你身上的。”
“快起來，又不是什麼大事。”
月瑤摸了摸發疼的腦袋，這才注意到那宮女身後站著太子楊辰。這太子哥哥比她大一歲，但每次兩人相見時，他都對她特別冷漠。
可是她明明記得，在很久以前，太子殿下還是個很友好的人，他還曾經帶著自己去玩耍，不知道為何如今變成這樣了。
“皇兄，你也在這里啊。”
月瑤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摸了摸鼻子想要離開。
“你在找什麼？”太子看著她冷淡的說道︰“一個女孩子總是冒冒失失的，身為我們國家的公主，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會怎樣議論父皇。”
“皇兄教訓得是。”
月瑤偷偷朝天翻了個白眼，如今她的心思都在風箏上，哪里還會將太子的話听進耳里。再說了，這太子殿下每次都會對她的行為指指點點，她早就習以為常。
楊辰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滿眼嫌棄的讓開了去路。
看到對方終于肯放過自己了，月瑤頓時開心的跑向了大樹底下。那棵大樹雖然有五個大人這麼高，但是對她來說卻是小菜一碟。這皇宮中沒有她征服不了的大樹，只見她七手八腳便爬到了卡住風箏的樹枝上。
“公主，你不要再動了！！”
這時大樹底下傳來越溪的尖叫聲，這月瑤小公主總是能將她們嚇得魂不附體。她朝著樹上喊道︰“奴婢這就找幾個侍衛過來，您千萬不要亂動！”
“就這點高度，難不到本公主，我這就下去。”
月瑤將那風箏拿下，正當她想順著原路返回時，卻不曾想到一只小鳥突然朝她飛了過來。由于事情來得太突然，月瑤揮著手想將小鳥扇走，腳底卻跟著沒站穩，在眾人的驚叫聲中搖搖晃晃的摔了下去。
“好痛——”
為了接住她，幾個宮女也跟著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月瑤呼痛著從人肉墊子上爬了起來，這時她的眼皮底下出現一雙鳳屐。
“月瑤拜見皇後娘娘。”
她頓時在心中暗叫不好，老老實實的低頭站在來者面前。
“公主怎麼會摔到地上？”皇後對越溪她們幾個宮女說道︰“你們這麼多人，連一個公主都看不好，是不是想本宮將此事告知給皇上？既然你們鸞恩宮的人那麼沒用，不如就讓本宮派幾個人手過去換掉你們。”
“娘娘息怒，”越溪連忙跪在地上說道︰“奴婢照顧公主不周，以後再也不敢了，還請娘娘不要將此事告訴給皇上听。”
“皇後娘娘，這不怪她們。”
這時月瑤忍不住插嘴說道︰“這一切都怪那突然飛過來的小鳥，這跟她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不要責怪越溪姑姑了。”
“公主，你不要再說話了。”越溪著急的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爭辯。
月瑤公主還小，自然不懂得大人間的明爭暗斗，但她是跟在貴妃娘娘身邊十幾個年頭的人，自然知道這皇後是在存心刁難她們鸞恩宮的人。
“好吧，既然公主替你們說話了，本宮便不再追究。”
這時皇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們說道︰“若是以後再出這樣的事，就不要怪本宮讓皇上將你們送去冷宮當苦役。”
“奴婢多謝娘娘。”
越溪在地上使勁磕了幾個頭，皇後這才帶著人走遠。看著那討厭的人終于離開了，月瑤一把拉起越溪說道︰“姑姑快起來，這地上都是雨水，你別再跪著了。”
“我的小祖宗，”越溪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她額前的頭發說道︰“只要皇後娘娘不去皇上那邊告狀說你不是，奴婢就算跪一個時辰也值得。”
“姑姑，這都怪我……”
月瑤內疚的低下頭︰“要不是我到處惹事，你們也不會跟著受氣。”
“我的公主，你終于長大了，”越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欣慰的說道︰“只要您以後不再亂跑，讓奴婢省點心就好。這天好像又要下雨了，咱們快回去吧，要不然娘娘又要擔心你了。”
“嗯！”
月瑤點點頭，跟著她們一同走往鸞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