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朕自然會記得的,”楊安說道︰“朕听聞身邊的太監說那個人名凌霜,等他傷好了之後,朕會賜予他御前侍衛一職。”
“凌霜?!”程菁菁頓時僵住,沒想到會從對方口中听到這個名字。
“怎麼,你認識這個人?”楊安不解的看著她。
“臣妾並不認識,”程菁菁連忙低頭掩蓋住眼里的驚訝,輕笑道︰“只是覺得這人听起來有點耳熟,陛下沒有這種感覺嗎?”
楊安親了親她的臉頰,啞聲說︰“朕每天日理萬機,哪里有這麼多時間去記住那些人。朕的心中只記得你一人而已,菁菁,你肯為朕冒著風險懷上一子,朕心中很是欣慰。”
“陛下,臣妾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程菁菁躺在楊安懷中,心中滿是愧疚。其實懷上這孩子,她也不過是為了月瑤和自己而已。
如今月瑤未醒,她必須讓自己的地位得以保住,這麼做確實對不起楊安,但她最對不起的卻是無辜的小女兒。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這時一只手輕撫上她的眉間。
只听楊安說道︰“朕不喜歡看到你眉頭緊鎖的樣子,最近你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能告訴朕你都在想什麼嗎?”
“臣妾只是在想月瑤,想腹中的胎兒而已……”
程菁菁靠在他肩上,喃喃說道︰“陛下抱著我睡覺好不好,我好累……”
見她一臉困倦,楊安不忍心再多加追問,便靜靜的抱著她看她入睡。
冬天的第一場雪很快飄飄揚揚落下,當天地之間一片銀白之際,皇宮內卻響起了三聲沉重的喪鐘。
“畫畔,外邊是出什麼事了?”
鸞恩宮中,程菁菁放下了手中的小衣服。她正在為不久後出生的孩子做衣裳,卻突然听到了那讓人不解的鐘聲。
“奴婢這就出去問問。”
畫畔為室內添加了爐碳後,便擦擦手走了出去。過了不久,只見她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
“娘娘,是長壽宮那邊出事了。”
她說道︰“奴婢听外邊經過的小桂子說太後駕崩了!”
“什麼?”程菁菁心中咯 一聲,不明白那皇太後怎麼無緣無故就駕崩了。按理說太後現在才到花甲之年,平日里又無病無痛的,不可能會突然間駕崩,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畫畔,你拿披風過來。”
程菁菁站起身,面色凝重的說道︰“本宮要去長壽宮一趟,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娘娘,這可不好吧?”畫畔好聲勸到︰“您腹中還懷著胎兒,這大雪天出門不安全,長壽宮如今陰氣極重,您去那邊恐怕對胎兒不好。”
听聞她所說,程菁菁也察覺到自己剛才太沖動了,便說道︰“那就去御書房吧,陛下是最重母子情誼的人,想必他現在一定很傷心,本宮去那邊也好看看他。”
“那還請娘娘你注意自己的身體,奴婢這就去給你拿披風和傘過來。”
畫畔為程菁菁穿戴好御寒的衣裳後,便撐著傘與她一起走進了大雪中。
當她們來到御書房門前時,听到里面傳來一聲怒斥,楊安身旁最親近的奉事太監常福被趕了出來。
“常公公,陛下現在如何了?”
看到程菁菁出現,常福忙低聲說道︰“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您終于來了,陛下他一個人在里邊郁郁寡歡,你可得好好勸勸他。”
程菁菁看了一眼里邊,對畫畔吩咐到︰“你和常公公在外面守著,誰來了都不讓進,本宮進去看看。”
“奴婢知道了。”
等程菁菁走進了御書房後,畫畔和常福兩人將那兩扇厚重的門合了起來。
此時御書房中散落著一地的筆墨紙硯,楊安獨自一人頹廢的坐在台階上。太後去世一事讓他心中矛盾重重,他是如此痛恨這位利用、欺瞞自己的母後,但當她去世那一刻,自己的心中卻無比的沉重起來。
直到她死的前一刻,他還在等著她的道歉,對自己說一聲對不起。但她沒有,至始至終只是將自己關在長壽宮中。
自從他將皇兄的王位奪走後,太後便將自己隔絕在長壽宮中,對外面發生的一切都不聞不問。這讓他懷疑她是不是在痛恨自己,一個不屬于皇室血脈的人染指了先皇的江山。
“陛下。”
當程菁菁看到楊安如此狼狽的模樣時,心中忍不住疼痛起來。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時正六神無主的坐在地上,像個沒了母親的孩子般迷茫無助。
“陛下,太後發生了什麼事?”程菁菁緩緩來到楊安身旁,將他擁進了自己的懷中。
懷中之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太後今早在長壽宮中上吊自盡了,是她的貼身宮女發現的。”
“自盡?”程菁菁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她並不知道這皇宮內還藏著很多的秘密,只當是太後接受不了大兒子英年早逝一事而去尋死。
“菁菁,朕要告訴你一件事,”這時楊安緊握著她的手說︰“你知道太後為何一直將朕視為眼中釘嗎?因為朕不是父皇的孩子,朕只不過是外面一個男人的孽種而已。”
“什麼?”
程菁菁的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雖然她對太後偏心一事有所猜測,但萬萬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她不敢相信楊安是如何獨自帶著這個秘密一路走過來,就連她也從來沒有听說過這件事。
“陛下,這件事,除了你自己還有誰知道嗎?”
程菁菁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生怕這個驚天秘密被別人听到。楊安搖搖頭說道︰“這件事只有朕和太後兩人知道而已,如今太後走了,只剩下朕一個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程菁菁捧起他的臉,緊張的說︰“陛下,這件事千萬不要被除了你我之外的人知道。因為臣妾的身世,那些年邁的朝中大臣已經對你有所不滿了,若是被他們知道這個秘密,他們一定會另扶他人上位!”
“放心吧,”楊安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如今朕已經掌朝執政六年,知道真相的人也已經死去,這世間不會再有人敢質疑朕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