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萱玉在景安宮並沒有逗留太久,不過小半刻鐘就離開了,仿佛來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而她在景安宮與太後最後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也無人知曉。
而在皇宮的另外一個方向,在紫宸宮里。
姜鈺從床上爬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從寢殿里面走出來,看著已經盥洗過後正坐在榻上喝茶的宇文霃,忍不住道︰“剛一起床就喝茶,對身體多不好。”
宇文霃道︰“難得,你居然還會關心朕。”
姜鈺撇了撇嘴,然後又天馬行空的跟宇文霃討論起昨天做的夢來了,道︰“昨天我做了個夢,夢見皇上在掐我的脖子。後來我睜開了眼楮,發現皇上果然用手臂箍著我的脖子,我差點都呼吸不過來了。”
宇文霃道︰“朕見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像不大好,所以才摟著你睡。”
而姜鈺仿佛也只是閑聊一般,說完這兩句話就有些無趣起來,撇了撇嘴,然後轉身去梳洗去了。
等梳洗過後換過衣裳出來,宮人已經將早膳提上來了。
兩人並肩在膳桌上桌下,姜鈺將一整桌的早膳望了一下,一時拿不定主意該吃什麼。而這時候宇文霃夾了一塊紅糖糕放到了她的碟子里,道︰“吃吧。”
姜鈺想了想,也沒有拒絕,將紅糖糕夾起來咬了一口,接著頓時又吐了出來,抱怨道︰“怎麼一股益母草的味道?”
一旁侍膳的墨玉笑了起來,道︰“這是皇上專門讓御膳房給娘娘做的呢。”
宇文霃道︰“益母草暖宮,你現在應該多吃點。吃完後記得把湯藥喝了。”
早膳後要用的湯藥,不用說,又是帶益母草的方子。
姜鈺翻著白眼,道︰“你不如在我宮體里放把火得了,這樣暖得比較快。”
宇文霃瞪了她一眼,然後就見她已經不再理她,轉而低頭在桌子上挑吃的去了。
兩人默默的用著早膳,過了一會,宇文霃又說話道︰“帶你出宮玩兩天如何?”
姜鈺夾著龍眼包子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整雙眼楮都亮了,連忙抬起頭來看著宇文霃,問道︰“什麼時候?”
宇文霃“嗯”了一聲,想了一下,道︰“過幾天吧,等朕將宮里和朝中的事情安排妥當。”
姜鈺高興歸高興,她自打進了皇宮,八九年了,可還沒出過宮呢。但接著又感覺有什麼不對,于是問道︰“皇上出宮去干什麼?難道是微服私訪,體察明情?”說完自己就先否認了,道︰“不會,現在宮里和朝中一大堆的破爛事要皇上忙活呢,皇上應該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微服私訪。”
說著將筷子夾著的龍眼包子放進嘴巴里,一邊吃東西一邊想,很快像是又想通了什麼,長長的“哦”了一聲,湊過去小聲的道︰“皇上出宮去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這事情一定跟崔家和齊王有關,是不是皇上發現了他們什麼陰謀,皇上要親自出去探看一下?”
宇文霃推開她的腦袋,道︰“好好吃你的早膳吧,少想這麼多不該想的。”
姜鈺奇道︰“難道臣妾猜測得不對?那皇上說說看嘛,皇上出宮打算做什麼?”
宇文霃微微嘆了一口氣,最終放下筷子,背靠在椅背上,輕聲道︰“是有這麼一個人,想帶你給他看看。”
姜鈺問道︰“誰呀?”
宇文霃道︰“朕母妃那邊的親人。”
姜鈺倒是有些奇怪了,白賢妃雖然是個傳奇人物,在先帝一朝又受盡先帝的寵愛,但還真想不起來白賢妃有什麼親人。白家不管在先帝一朝還是宇文霃這一朝,好像也都沒什麼人在朝中做官。
姜鈺試著問道︰“難道是皇上的親舅舅親姨母一類的。”
宇文霃卻不再回答她了,重新拿起筷子,道︰“吃早膳吧。”說完又往她碟子里夾了一塊點心。
用完了早膳之後,宇文霃也沒有去宣清殿,而是讓人直接將折子搬到了紫宸宮,直接在紫宸宮辦公。
姜鈺十分無聊,躺在榻上看一會兒話本,又坐起來喝兩口茶用兩塊點心,或者從榻上下來東走走西動動,總之閑不下來。
宇文霃也不嫌棄她在跟前晃來晃去的煩,繼續聚精會神的披著折子。
姜鈺晃了一會,又走到宇文霃身邊來,隨手拿起桌子上堆著的折子翻開看了一眼。宇文霃也並沒有拿後宮不得干政之類的來阻止她,他知道她的性子,對朝政之事一向不敢興趣,知道她只是無聊也就隨她去了。
姜鈺卻看到這折子是鎮守西北的鎮北侯獨孤庆呈上來的,說了西北部羌族八部落最近有異動,很有聯合犯境的意圖。
說起這個鎮北侯府,也是挺特殊的人家,鎮北侯府從開國起幾代都鎮守西北,極少回京,從不參與朝中政事,一心只守著西北這方疆土。但是同時,他們又是極其忠心的忠皇派,所以從開國高祖皇帝起,每一代的皇帝都極其信任鎮北侯府。
鎮北侯府與京中各府幾乎沒有什麼盤根錯節的聯系,算得上是個孤臣,唯一有點關系的應屬于與寧遠侯府——鎮北侯的繼室,如今的鎮北侯夫人,便是老寧遠侯的親妹子。如今的寧遠侯蕭長垣應該稱鎮北侯一聲姑父。
折子的下面,有皇帝批寫的幾個字“操練兵馬,待令。”
姜鈺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今年大周的邊境都不太平啊!”她記得好像前幾日皇帝跟她說過,遼東高句麗一族也有所異動。
姜鈺說完,便將折子合上了,放回原處。
今年的邊境的確不太平,但究竟是自發還是人為,這就要打個問號了。宇文霃眉頭未皺,手上不停繼續披著折子。
而就在這時,外面宮人突然進來通稟道︰“皇上,娘娘,昭陽公主在御花園里與淑妃娘娘發生了爭執。”
宇文霃抬起頭來看了宮人一眼,姜鈺則轉過頭望向宇文霃,問道︰“我出去看看?”
宇文霃點了點頭,然後便沒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