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宇文炯回京的時候十分的張揚,實在是因為他低調不了。
隨他一起入京的,除了齊王府的人之外,還有十幾口的大箱子,被放在六輛大馬車里。听說那大馬車經過的時候,輪子將地上的土都壓出了深深的一條凹痕,所以人人都在猜測,齊王帶回來的那十幾口大箱子里面裝著的都是金銀財寶。
姜鈺卻覺得還要再加上一條,里面裝著的應該是齊王準備在京畿聯絡走動的銀子。
太後和崔家在朝堂上最近被宇文霃壓制得有些狠,齊王一個藩王離京三四年,就算再朝堂有點根基也十分的有限,靠的還是在京畿的太後和崔家。所以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金銀財寶雖然很俗氣,但有時候就是很能收買人心。
而宇文炯這樣大大咧咧的就將十幾口的箱子直接跟著自己進京來,這樣的不低調和不介意宇文霃知道,也不知道是覺得根本瞞不過宇文霃所以索性這樣大大方方的來,還是根本不懼讓宇文霃發現。
宇文炯進京之後,第一時間也是遞折子進宮。但他進宮來第一見的卻不是皇帝,而是崔太後。
宇文炯這個人姜鈺自然不會是沒有見過的,不過那都是在宇文霃未登基之前宇文炯未就藩之前了,那時候齊王也不過十三四歲,還算是個半大的孩子。
印象中的宇文炯長得像崔太後多些,確切的來說,他長得像崔家的人而不像是宇文家的人。不過三四年過去了,宇文炯的模樣性情有沒有改變,這又是不得而知了。
姜鈺最近躲著崔太後,宇文炯進宮的時候她自然也沒撞見,所以是不知道他現在長成個什麼模樣的。
不過姜鈺後面倒是听說,宇文炯一進景安宮的大門,直接撲到崔太後的病床上,與正在養病的崔太後抱著相擁而泣,很是一番“母後”“兒啊”的抱頭痛哭。
恰巧宇文霃也在景安宮,他在景安宮給太後侍疾。最近這些日子,宇文霃不是自己親自就是讓後宮的宮妃輪流著給太後侍疾,但結果就是越侍越疾——從這個方面來說,可見宇文霃和後宮的這些宮妃們是不怎麼知道照顧病人的。
崔太後和宇文炯抱頭痛哭的時候,宇文霃坐在一旁,也很是面做感動的含笑點著頭。
宇文炯見太後如今病倒在床,倒是有些憤怒,忍不住道︰“前幾日兒臣得了母後的信還說母後身體好好的,怎麼不過幾日,母後就病成了如此模樣。幾年不見,母後也老了許多,是不是宮里的宮人根本沒有好好照顧母後。”
說崔太後老了許多這話絕對不算是虛話,宇文霃登基的這些年,絕對是崔太後老得最快的幾年,每天都要跟宇文霃斗智斗狠,還忍受越老越嚴重的頭風病的折磨,不老才怪了。
但是此時宇文炯說這些話的主要目的,卻是想要指桑罵槐的指責宇文霃不孝,崔太後怎麼說也是宇文霃的嫡母,大周以孝治天下,宇文霃這個皇帝更需要以身作則。當如今讓太後病倒,讓太後不過幾年時間就老得這麼快,不就是宇文霃這個皇帝沒有照顧好太後,或者更甚點說,是宇文霃故意給崔太後委屈受。
宇文霃听著倒是半點的不生氣,倒是很是嘆息了一聲,倒像是跟宇文炯好聲好氣的解釋道︰“還不是讓崔家給鬧的,崔家這些年真是越來越不爭氣了,真是讓太後操碎了心。前些日子崔冕打了潯陽,就已經氣得崔太後差點病倒,這次崔安更甚,在宮里明目張膽的輕薄成王妃,差點逼得成王妃要上吊,太後可不就被氣得病倒了。朕實在是希望,這次重罰了崔安之後能讓崔家長點記性,也讓太後少操點心,這樣太後的病一定能很快好起來”
宇文炯︰“”
然後宇文炯就不說話了,實在是因為他辯駁不了。但崔太後現在如今這樣,究竟是被崔家氣的還是宇文霃氣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宇文炯這一進宮卻比清河郡王呆得都要久一些,出了宮之後,瞬間又馬不停蹄的去了崔家。
紫宸宮里,姜鈺倒是跟宇文霃討論了起來,道︰“也不知道齊王帶回來的那十幾口箱子裝的都是什麼寶貝,你說那不會是他齊王府所有的家底吧?而且他帶這麼多寶貝進京究竟想干嘛呢?”隨隨便便就是十幾口箱子的寶貝,真是好生令人羨慕啊。
宇文霃道︰“你不要想太多了,崔家幾十年的家底,在家業上崔玫也經營有方,而崔家的產出有三分之一都進了齊王府。更何況齊王在藩地這些年結交商賈,私下也得到許多商賈的財物鼎助,齊王府的家底可沒你想的這麼薄。至于帶這麼多金銀財寶想做什麼,就算不能收買人心,離間一下朕與朝臣的人心卻也是不錯的。”
姜鈺點了點頭表示听明白了,齊王的目的第一還是收買人心,第二收買不了人心的時候就用來離間宇文霃和朝臣。
姜鈺又道︰“他這麼光天化日之下拖著箱子進京,一點都不避著人,也不怕皇上把他的東西全都黑了。”
宇文霃呵了一聲,道︰“他就算偷偷摸摸的帶進京來,難道朕就不會黑了。”偷偷摸摸的讓人帶著進京,反而容易被黑了都沒地方說理起來。相比起來,還不如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帶進京來,他這個皇帝總不好去搶皇弟的東西。
姜鈺卻听到了另外一個意思,道︰“你還真準備把人家的東西黑了?你的心可真夠黑的。”
宇文霃呵呵呵道︰“你心不黑。”
姜鈺面不改色的道︰“對,我心也黑。所以你將東西黑了之後分我一半吧。或者我們四六分成我也是不介意的,如果你介意的話也可以三七分,二八分是底線了不能再少了”
宇文霃︰“你洗洗睡吧,不要胡思亂想。”
過了一會沒有了聲音,再然後宇文霃聲音又有些不滿的道︰“好好睡覺,不要動來動去。再動信不信朕將你推下床去。”
姜鈺︰“睡不著,一直在胡思亂想中。”
宇文霃道︰“你這個意思難道是暗示朕需要對你做點什麼?听說做點運動有助于失眠。”
姜鈺閉上眼楮︰“好吧,我現在想睡了。”